第四章相親

第四章相親

張烈一大早乾乾淨淨出現在車站。今天蕭銘義回國,他主動要求來接。為此,還特意颳了鬍子。

一波又一波的人都被接到了,張烈還沒有看見蕭銘義。他等的不耐煩了,打算去站長那問問情況。就在這時蕭銘義出來了,沒錯,他是最後一個出來的。

蕭銘義個子更高了,眉眼間多了幾分成穩,髮型也和以前不一樣了,像外國人那樣梳著分頭。他拖著四五個大箱子走到門口。張烈張著手臂迎上去,笑著說道:「歡迎回來,蕭學士」

好不容易把箱子放進車裡。

「銘義,老爺叮囑要早點回家,咱們就別再耽擱了」

「阿烈,今天我第一天回來,叫上咱們那幾個兄弟聚一聚吧」

「可是老爺特意叮囑讓你早點回去,看樣子應該是有很要緊的事。」

「沒什麼要緊事,是為了給我相親。」

早在銘義回國之前,就接到了鴻晟打來的電話,他說父親要在他回來這一天給他說一門親,讓他早做打算。

好小子,看來鴻晟還是向著他這個當哥的。

銘義不懂該如何拒絕蕭老爺,索性就借故推脫不回家了。

「銘義,其實大家都想你了。所有人都在酒樓里等著,想等你回家之後再出來聚。那不如我們現在就去。」張烈將車掉了方向。

銘義拿出一包煙遞給張烈「嘗嘗,正宗洋貨。」

「銘義,快給我講講,國外到底是什麼樣的。」

「那要講起來可是三天三夜也講不完。」

「你小子喝了幾年洋墨水,瞧不起人了」

「沒有」銘義看著路上的建築,露出由衷的笑容「回來真好。」

此時蕭家已將家宴準備妥當。

既是為大少爺接風的宴席又是大少爺相親的宴席,傭人們都卯足了勁準備。

春芽早早的就為大少爺準備了喜歡的點心,玫瑰餡用的是自家園子里的玫瑰,聞著清香撲鼻,吃著有絲絲的甜味。每次做好,大少爺都讚不絕口。

銘義雖然同蕭老爺、二太太疏遠,卻與家裡的傭人相處甚好。因為他和傭人們在一起最為放鬆,想說什麼說什麼。經常同他們談笑,玩樂。他會畫畫,曾經還給府里的丫頭畫過肖像。所以,時間久了,家中的傭人都拿他當自己人,給他辦事,最為賣力。

顧喬有條不紊的指揮傭人忙活著,自己也不閑著,把水果和茶杯洗了一遍又一遍。

自從蕭銘義出國后,顧喬就搬進了蕭府。

她原是蕭老爺的秘書。大太太死後不久,蕭老爺就納了她做二房。由於鴻晟拒絕承認二太太的位子,更受不了父親著急納妾,所以不許她住進蕭府。直到兩年前,顧喬以照顧蕭老爺為由才住了進來。鴻晟雖然表面上並無意見,但對顧喬態度冷淡,連話都未說過幾句。

對於鴻晟的態度,顧喬並未多言,也並不在乎。她會逢年過節給鴻晟準備紅包,送禮物,添置衣服,禮數一向不少,家裡也打理的井井有條。因此,這兩年在蕭家倒也過得風平浪靜。

家有喜事,顧喬為蕭老爺備好西裝,自己挑了一身棗紅色的旗袍,靚麗卻不張揚,看上去很是得體。

「老爺,姚家的人到了」

「快請進」

姚祁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事情也太順利了,順利的讓人不敢相信。她生怕一會兒會有什麼差池。

蕭府很大,是一幢白色的歐式建築。院子里有各式的花開在路兩旁,花的品種繁多,顏色搭配卻不雜亂,看得出院子的主人一定品位高雅。客廳里的陳設也多為白色,乾淨明亮。

祁君背挺的很直,輕輕的坐在沙發上,優雅的端起杯子。顧喬用叉子叉起水果,遞到祁君手裡,仔細端詳了祁君。怪不得蕭老爺能看得上,長得亭亭玉立,聰慧可人,漆黑的眼珠看得人心都化了。舉手投足不失優雅,落落大方。這樣的姑娘誰會不喜歡。

鴻晟也在一旁暗自感嘆祁君的美貌,他有點後悔給銘義通風報信,是不是自己會害銘義錯過一段良好的姻緣。後悔也沒用了,銘義中午一定不會回家的。

已經很晚了銘義還沒回來。

蕭老爺坐不住了,準備派人去車站看看情況。

鴻晟像是想起什麼似得:「父親,前些日子和哥哥通電話,哥哥好像說過回來想先和朋友們聚聚,瞧我這腦子居然忘記了。他還讓我轉告您。」

祁君的心咯噔一聲,果然出了差池。

這是鴻晟和銘義串通好的。既然不知道如何拒絕父親,那不如乾脆得罪了女方。這一爽約,女方肯定火冒三丈,那即使雙方父母再有意願也沒辦法補救了。

蕭老爺不知道其中緣由,一來他想著銘義回國一定會先回家,二來也想讓銘義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同祁君接觸可能氣氛會更自然,所以這件事情他沒有告訴銘義。未曾想中間居然還能出岔子。

姚父姚母的臉沉了下來,不管怎麼說,他們的女兒是晾在這裡了,這分明是蕭銘義不上心。儘管蕭老爺不住的批評銘義給姚父姚母賠禮道歉,但他們已經不打算再談這門親事了。

祁君雖然覺得銘義這麼做有故意躲著的成分,可她心底還有些不甘心。也許真的是沒有溝通好罷。

「既然令公子今日有事,那我們就不多呆了」姚老爺說罷起身就要走。

「這些禮品蕭兄留下,也算慶祝銘義順利畢業留學歸來」明明是兩親家相見的見面禮,也只得改變了名稱。

「姚老爺,太太。咱們這次原本就是家宴,銘義在國外沾了壞習慣,還說什麼回國要開什麼趴。現在的年輕人咱們可是搞不懂。先不管他了,咱們家宴還要繼續。」顧喬說話滴水不漏,表明這次吃飯不是說親,解了姚家的尷尬。又不疼不癢的說銘義不回來不是刻意躲起來的,是因為國外的「壞習慣」,而不是品行問題。

確實如此,兩家老人雖說心知肚明,但畢竟是借的家宴的由頭聚在一起,這麼說倒也沒錯。

姚母聽顧喬說話不怎麼順耳,她只比銘義大十二歲,說什麼年輕人如何如何。

「對啊,爸媽。既然蕭伯父設宴款待,我們可不能辜負人家的一片心意」祁君笑著說。雖然她也生氣,但是她下定決心,不管蕭銘義是不是故意的,她都要親自去問,在這之前她願意相信他。

鴻晟覺得不可思議,祁君看上去居然一點都沒有生氣,這怎麼可能。相親被人放了鴿子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她不是傻到相信他哥確實是不知情吧。如果不是傻,那鴻晟可要偷偷地替銘義捏把汗了,這一定是個難纏的主兒!

跟張烈何子健還有幫里的其他兄弟敘舊敘到晚上,蕭銘義終於回家了。家裡人基本都睡著了,蕭銘義來到了廚房。他知道春芽一定在廚房等他。

果然,春芽趴在灶台已經睡熟,旁邊是給他做好的糕點。他拿起一塊吃了起來,在國外,他很想念這個味道。春芽醒了,睡眼朦朧的看著他:「大少爺回來啦!」

春芽十二歲時父親生病,母親將她賣進了蕭府。她在這裡一呆就是五年。剛來時整天鬱鬱寡歡。可能同為寄人籬下,銘義對她很關照。好在她是個聰明勤快的丫頭,一學就會,一說就懂,沒幾年就練得一手好廚藝,而且安靜不多嘴,不在背後議論是非。蕭家上下都對她很好,她也很感恩。

「大少爺,你在外面一定沒少受苦,看你都瘦了」春芽是真心心疼少爺。

「哈哈,這個不叫瘦,叫健壯。我在國外鍛煉,看上去瘦了但是實際長了肌肉,變得更有力量」

「這都是洋鬼子瞎說,胖了才有力量才好看,瘦了就是吃苦。要不為啥有錢人家都要雇傭人幹活。那要是幹活好那他們肯定自己幹活了。」春芽在他面前就會變的伶牙俐齒。

銘義忍不住笑了。雖說是歪理,但是她說的沒有錯呀。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各自有各自的理由沒法爭辯,爭辯了也贏不了。

他給春芽帶回了巧克力糖果,讓她分給其他傭人,春芽開心把糖拿到房間分給其他人。人們一聽說大少爺在廚房,睡意全無,都跑到廚房來看他。

銘義同他們講了國外稀奇古怪的事情,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聽故事一直到深夜,眼皮就快要合上了才回房睡覺。

銘義來到二樓,原以為鴻晟已經睡了,結果看到他的房間透出一縷光來。

「哥,你可算回來了。」鴻晟壓低聲音說,給了銘義一個大大的擁抱。

「好久不見,長這麼高!」

說著銘義將手裡的盒子遞給鴻晟。裡面是最新款的相機,國內可買不到。

「哇!哥這個太棒了!謝謝。」

「我該謝謝你才對。中午那事怎麼樣了?你沒說漏嘴吧。」

「當然了!一切都在咱們計劃之中。只是.....」

鴻晟不知道該怎麼和銘義形容。在他看來祁君很聰明,應該能明白蕭銘義的做法是什麼意思。但她絲毫不見動怒,反而勸起了自己的父母。看上去不像是相親的女孩,反倒像銘義的太太,吃定了銘義。

「她沒有生氣,客客氣氣吃了飯走的。怎麼我倒不好意思了?」鴻晟疑惑的說。

銘義也不懂,不過,這麼大方的姑娘還真是少見。反而顯得蕭銘義做法小氣,沒擔當。看來這件事沒這麼容易解決。他應該專程上門去給姑娘道歉。

「哥,其實,要不你試著和她約會吧。我覺得她挺不錯的。用時髦話說,就是是位淑女。」鴻晟勸著銘義,但是銘義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你睡覺吧。」銘義沒有搭話,出了門回到自己的卧室。

真的有點累了,他沒有脫衣服直接躺在床上,從襯衫胸口的兜里掏出一張女子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梳著長長的頭髮,站在樹下,笑靨如花。

他彷彿能聽到她的笑聲,聽到她叫喊自己的名字。

「莫依」銘義喃喃的說「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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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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