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秀（五）(5)

巡警調查了半個多小時，最後，對老支書等村幹部說了幾句『以後要多加註意，有事隨時彙報，公安會儘快調查……』諸如此類的話，就離開了。這次砸門事件，葦縣公安部門一直沒有出調查結果。究竟是誰砸的門？為什麼要砸門？這和崔聯參與競選的事兒是否有著必然聯繫？為什麼無法查出事實真相？不了了之。來自警方的最終答覆是：門是灰村內部人砸的。但是，灰村沒有任何一個村民願意出來作證，導致這件事根本查不下去。憑著一種直覺，崔聯堅定的認為：門是那兄弟倆派人砸的，既是打擊報復，也是警告。對於葦縣、荷鎮的公安部門為什麼在砸門這件事情上不了了之，崔聯有自己的看法。他說，門絕對是那兩兄弟派人砸的，一旦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兄弟倆之中肯定有一個人要被刑事拘留。那麼，他們就徹底完蛋了。因為根據相關規定，有違法、犯罪紀錄的人不能擔任村幹部。「公安部門為什麼要包庇那兄弟倆呢？」我問崔聯「他們是一家子。當了這麼多年的村幹部，早就把方方面面的關係打點好了」崔聯說崔聯還舉例說，凡是荷鎮管區內的警察結婚，老支書一律送大彩電或是大冰箱作為賀禮。我點點頭，從常理上來分析，崔聯的話不無道理。不僅崔聯認為門是兄弟倆派人砸的，大多數灰村村民也這麼認為。他們覺得，砸門實際上是殺一儆百，殺雞給猴看。通俗點說，就是殺崔聯這隻雞，給灰村村民這群猴看。意思是，這就是和老幹部作對的下場。「你怎麼能肯定一定是兄弟倆讓人砸的門？」我問「除了他們，村裡沒人敢這麼做。沒吃豹子膽」村民說「可是你們根本就沒有證據呀」我說「這要什麼證據？同在一個村裡，誰拉的屎是香是臭，我都能知道。」村民說「你的說法在法律上站不住腳」我說「你這個記者同志……你沒聽說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嗎?」村民說完，啪的一聲把電話掛了。顯然，村民不耐煩了。我的採訪，問的是法律上能站得住腳的證據，但村民卻一直在給我講一個道理，一個根本不能稱其為證據的證據，一個猜測。在村民看來，說得通的道理似乎永遠比法理重要。而我，在採訪中常常忽略了這一點。每當我打破沙鍋問到底『法律上說得通嗎…』的時候，就會出現這樣的尷尬局面。村民說，砸門說明崔聯說的那些事兒是真的，老支書肯定貪污了，老幹部也肯定多吃多佔了。「為什麼砸門就表示老幹部們真的貪污了？」我繼續撥通村民的電話，問道「天底下有這麼巧的事嗎？上午剛揭發他們貪污**，晚上崔聯家的門就被砸了。」村民說「他們肯定是心虛了，狗急跳牆，依我的看法。」村民說「如果他們沒有貪污，早把崔聯關進大牢了，治崔聯一個誣衊的罪名。砸門是警告崔聯以後不要亂說話」村民說「你們為什麼不向公安告發呢？」我問「天底下當官的都是一家人，告發能有什麼用？」村民說。關於砸門事件，老支書接受我的採訪時顯得極其鎮定。「您知道，門是什麼人砸的？」我問老支書「公安都調查不出來，我咋能知道！」老支書說「村民們說，是您派人砸的？」我說「有什麼證據沒有？沒有證據就是誹謗。」老支書說就這樣，崔聯家的砸門事件，不了了之。村裡人各有各的說法，久而久之，村民們也便忘了還曾經發生過這麼一檔子事兒。但是，崔聯說，他永生都忘不了。他和那兄弟倆不共戴天，不拼個魚死網破誓不罷休。砸門事件后，崔聯的村主任競選工作有了很大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