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北京的房東――牛!

7.北京的房東――牛!

在老家上班,單位距離家不到10分鐘的路程,我都不願意在家住。所以,房東這個詞對我來說並不陌生,進入社會這麼多年,你說有哪一年沒有不跟房東打交道的?說著說著到了北京,這別人的城市,就更得跟房東打交道了。說起我的北京房東們,簡單地用北京話說,就一個字「牛!」,但我偏不這麼說,我得挑大拇指說:「有個性!」

我的首任房東是個胖男人,大老爺們,30多歲,下崗了在家沒事,養著一大缸金魚,跟他說別的事別想提起他的興趣,一說起他的金魚就來了精神:「瞧見沒有,我這缸魚,2000多塊!」後來我們房客在外面買菜遇著,不管買了啥菜,都得舉一舉滿臉嚴肅地說:「瞧見沒有,我這捆菜,2000多塊!」按道理說,我住我的房他養他的魚兩安無事,沒成想過了兩月他找到我房裡來,磨唧了半天冷不丁地說:「你得給我加200塊房租。」我自然得問個為什麼,「你多用電不說,整天在屋裡寫文章賺了那多麼錢,多交點錢算什麼?」我倒,照這麼說,長此以往我的工資他也要提分成了。

房東與房客之間的戰爭向來是看不到硝煙的戰爭。大多數的房客息事寧人,不願意多跟房東糾纏,我不,我喜歡跟房東玩貓捉耗子的遊戲。我的第二任房東是位50多歲的老太太,人倒是好人,就是太精打細算些,我們的房租本來是包含了電費的,但每晚一到九點,這老太太就逐一敲門用「打雷下雨收衣服了」的腔調提醒我們「天黑了到點了該睡覺了。」我向來跟她嬉皮笑臉,她也拿我沒轍,於是我不關燈她就拉閘停電,她這邊拉下我那邊就出去給合上,有時一晚上我得跑出去好幾回。這是小事,好玩的是,我和媳婦白天或夜裡聊天的時候,有時總感覺到窗戶外面有人,媳婦說我神經過敏,我說等一天你看我是不是真的神經過敏。那天晚上我閉著燈和媳婦閑聊,那感覺又來了,於是我一邊不動聲色地聊著天,一邊騰出一隻手來輕輕拔開插銷,驀地把窗戶四敞而開,月光下,老太太目瞪口呆一臉尷尬如夢初醒。

一手拿你的房租一邊擠兌著你是一些北京房東們的特徵,老覺得他們給你提供了棲身之所你就應該對他感激涕零。我不信這個理,按供求關係來講,我是消費者,你首先得搞好服務然後才能心安理得從我手裡拿到房租。我曾對一個房東說:「北京的房子這麼緊張你還有閑置的房子出租真不錯!」人家一句話把我噎得半天沒喘過來氣:「那是,我的房子要是不閑置,你去哪找地兒住去?」瞧瞧人家這氣概,不愧是皇城根底下的,說話都這麼有水平。

你還別說,在北京我還真遇到了一位好房東。人家也是地道的北京人,40來歲,在一所中學教書。那位男房東好的沒法說,我搬進去住的時候幫著我把東西搬屋裡,我搬走的時候再幫我幫東西搬出來,整天都是樂呵呵的。周日休息的時間就全奉獻給了我們這些房客們,問問燈泡有壞的沒有,下水道堵了沒有,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沒有。還經常拿一隻用油桶做的水瓢幫我們通下水道,說真的,他這樣真讓我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這才是真正熱情、善良、平易、樸實的北京人。

有了自己的房子了,倒懷念起和房東們日夜相處的日子來,覺得有點傷感又有點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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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服了YOU――寫給大話時代的告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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