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殺預言十

墨西哥作家寫道，回顧過往的唯一價值在於堅實前行的腳步。

旁邊的女孩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說話，青年恍若愣神般，時不時敷衍的應一句，他知道這女人對她有意思，可惜他從來都挺挑剔，這女孩當老婆可以，當女朋友他就有點受不了了，更何況他最近還沒打算結婚。

「張天天？」女孩喊了一句，聲音不大卻把正在神遊的張天天給拉回了現實，她努了努嘴，「你把包裝紙放反了。」

張天天挑了挑眉，年輕充滿活力的臉上浮現出漫不經心來，「哦，是嗎？」他舉著那包裝紙看了看，一般人吃東西會觀察東西和外包裝防反了嗎，不會，對啊，那又有什麼關係？

「你最近好像總是在走神，」女孩咬了咬嘴，眼神像小貓一樣在他身上轉著。

張天天看了她一眼，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他知道這小女孩只要一緊張就會咬嘴唇，嗤，是在試圖努力了解他嗎，「沒多大點事。」

「如果你有事一定要和我說。」在猶豫一會後，女孩終於這麼說道，臉上還流露出顯而易見的紅暈。

張天天感覺有些好笑，他又仔細的打量了女孩一番，其實長得也不是多難看，普通，就是普通，相貌平平的臉上只有那雙眼睛還算迷人，當然也根本吸引不了雖然年級輕輕，但已經外出多年經歷很多世面的張天天，他一邊機械般的工作，一邊默默想道，如果他是二十五歲的話，或許會考慮考慮這女人，畢竟她還有唯一的優點，老實，不會給自己添麻煩，更確切的是，聽他的話。

張天天喜歡聽話的女人，即使他還年輕，但是作為男人的控制欲在某些時刻還是發揮著作用。

這個工廠不會因為一些人的下班而停止運轉，林瑾在觀察這青年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哈切，他有點困，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疲憊，「三喜，你困嗎？」

正站在離林瑾不遠處的三喜沉默的搖了搖頭，片刻才道：「你困了？」

沒有正面回答三喜的問題，林瑾現在只想趕緊找個話題讓自己清醒下來，「你說，如果這是那肉泥製造出來的夢境，會不會他已經把事實改了，比如讓這青年不會因為撿螺絲而掉入絞肉機里？」皺著眉毛，林瑾略疲倦的眨眨眼。

剛說完，一陣騷亂從張天天身旁傳來，一個打扮時髦，長得挺可愛的高個女孩帶著同樣一群穿著白廠服的年輕女孩們走了過來，氣勢洶洶，林瑾眉心猛然一跳，覺得即將發生的不會是什麼好事。

「姜玉，你死纏著張天天是想幹什麼？」那漂亮女孩聲音不小，整個廠區的人都停下手頭的活，看了過來，那一張張臉上或多或少都掛著幸災樂禍，就像一隻只鬣狗聞到了腐肉的味道，興奮的直流噁心的哈喇子。

「我沒有，」長相老實的女孩面對慧敏的質問，手足無措道，她彷彿溺水之人抱著一塊浮木一樣緊緊盯著張天天，指望他會替她說話。

「你能不能別這麼霸道。」張天天也如她所想一般開口了，蹙著眉，語氣卻很平靜，並沒有什麼指責的意味在裡面。

慧敏朝張天天露出一抹討喜的可愛模樣，轉頭看姜玉的眼神卻變得暗含諷刺，只不過身上的盛氣凌人卻收斂了很多，「你當我不知道你一天天黏著我男朋友是什麼意思，不過你這種臟貨也配和他在一起？呵。」

這話說的有些過分了，連張天天都有出手攔著慧敏的意思，不過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有種吃了蛆蟲一般的嘔吐感。

「每天晚上搖一搖，免費找那些小鮮肉陪你睡的感覺好嗎？濫交貨，小破鞋？」慧敏終於笑了，露出了她從衝過來開始的第一個笑容，而且沒有褪下。

姜玉嘴巴張了張，想要解釋什麼，可是還是像個啞巴一樣，沒發出半點聲音，她此刻就像只被戳到脊梁骨的鵪鶉，獃獃的站著，頗有些楚楚可憐的樣子，不過現在可沒人去心疼她了，甚至那些黏膩的屬於中年男人的猥瑣視線正在慢慢地一寸寸略過她的露出的光裸皮膚，不懷好意的人在此刻也沒有在壓抑自己，既然誰都能玩，他們不也是一個免費的選擇嗎？

林瑾和三喜看了一場大戲，場面比那些街頭痛打小三的情節都要精彩，三喜更時不時的發出感嘆，「現在老實的女人不好找了。」

張天天手指甲都似乎掐進手心了，他為他剛剛突然湧現的想要找姜玉這種類型的女人做老婆而感到想吐。

「這男人臉色怎麼跟便秘一樣，不會他們兩個也有一腿吧。」三喜隨意的一撇，張天天的臉色把他嚇到了，經過剛才的一幕，三喜覺得還是不要再輕易的相信一個人為好。

林瑾一愣，那裡已經開始吵起來了，姜玉在被人活生生撕開自己的保護膜后，那副小白兔的樣子也截然消失了，現在的她正用力的拉扯著慧敏的頭皮，慧敏那烏黑的頭髮隨著她的動作而掉落一些，姜玉嘴裡還罵著人聽不懂的方言，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話，果然兔子急了都會咬人，更何況還是一隻披著羊毛的狐狸。

戰況很快就結束了，慧敏顯然更有先見之明，人多勢眾，姜玉被狠狠的抽了兩巴掌，聲音很響，人很多，根本不知道是誰動的手。

小領導終於出面了，雖然他沒能力讓人直接走人，但是至少也有些威懾力，「住手。」在短暫的批評后，他看向了姜玉，用那種令人發麻的不適的視線看向她，「等會跟我過來一趟。」

姜玉緊緊咬著唇，又來了，又是那種讓她無比想要嘔吐的視線，她沒抬頭，怕自己一抬頭就會忍不住吐出來，「我知道了。」

「這領導好噁心。」三喜想跟過去看看，「哎，女孩是被用來疼愛的。」

林瑾遲疑著，他看了看正恢復融洽正在開心交談的張天天和慧敏，選擇跟上去。

「慧敏剛才做的不對，我會給她通告批評的，」小領導說著安慰般的話語，眼神卻放肆的在姜玉身上徘徊，「不過，小姜啊，剛才慧敏說的是真的嗎？」說著還假惺惺的露出一副意外的樣子，「濫交可不太好啊，你要注意一下平時的行為作風了。」

小領導沒有座位，他知道這時候那些領導已經下班了，所以手指動了動，朝姜玉勾了勾，坐在了華夏暉的位置上。

姜玉低著頭，林瑾從她顫抖著一直緊緊攥著的雙手知道，這女孩心情恐怕很差。

果然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小領導的手穿過姜玉的腿縫慢慢往上摸，動作色情又急切，只不過在半途中姜玉夾緊了腿，而那張一直是怯懦的臉龐露出一抹寒意，「領導，這裡可是有攝像頭呢。」

「哦，哦。」知道姜玉沒那麼容易搓扁搓圓后，男人沒在強迫什麼，只是在姜玉轉過身準備走時，嘴裡嘟囔了一句，「爛貨」，而即將走的姜玉動作更加僵硬，她撇了撇頭，「你連爛貨都艹不到，切。」

「嘔，嘔。」姜玉沒急著回去，她在廁所里磨蹭了一會，終於在忍受不了廁所這種消毒液和屎臭味后，走了出來，她臉色平淡，彷彿剛剛吐的不成人形的人不是她。

三喜沒興趣看別人大小便，但是那嘔吐聲他倒是聽見了，神色異樣，「人類把這種叫成什麼來著？」

「妊娠反應，」林瑾眸色很冷淡，「只出現在孕婦身上。」

三喜還是那樣發生點小事都誇張的地步，「天哪，她懷孕了，孩子是誰的啊？」

「還需要進一步的確認，畢竟聞到廁所的味道想吐也是正常。」

林瑾現在的確一丁點困意都沒了，他走出去仔細的打量著慧敏，她看見姜玉沒有任何的敵意了，甚至還朝她笑了笑，只不過林瑾不知道在他看來是溫和可愛的笑容到了姜玉眼裡又會是什麼含義了。

張天天像沒發生剛剛那件事一樣，動作迅速的歸類打包，慧敏也叫上那些姐妹如同剛剛走進來一般，氣勢如虹的走了。

兩人在詭異的沉默著，張天天是懶於開口，姜玉卻動了動嘴，準備說話。

林瑾看了會，覺得這男孩還算可以，至少沒要求和別人調換位置，沒給這女孩最後一擊難堪。

「我以後還是乖乖找個女阿莫吧。」三喜嘆口氣，頗惆悵的道。

「你原本還想找個人類結婚？」林瑾抽了抽嘴角，覺得三喜以前的想法很不可思議。

阿莫和人類結婚生下的小孩只能是半怪物半人，甚至有些孩子還會突變，異長，所以找阿莫談談愛可以，但絕對不能結婚，這是那怪老頭反覆對他強調的。

「現在女阿莫不好找了。」三喜眼神放空，不自知的說出這句話。

倒是和人類現在的狀況有點像，男人和女人人數比119：100，肯定會有那麼一些找不到老婆的，林瑾想說三喜這種是不用擔心的，可是嘴上卻道：「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