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灰鬍子釋惑（上）

再次見到艾恩蓋爾，文羽心中有些百感交集。想到無緣無故的穿越，想到地球上的父母，想到那一夜的災難，文羽連父母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了。

心中的酸楚不足為外人道。想文羽以前是何等道心堅定，穿越過來的這半年多卻是連入定都幾乎不能了；這裡面固然有客觀因素，更是因為文羽也只是血肉之軀，不是太上忘情的神仙，一樣有七情六慾，普通人時常發泄自己的情感，而修道人卻要清心寡欲，一旦道心失守簡直是災難。

現在面對艾恩蓋爾的文羽就像個孩子，有滿腹的委屈，有對未來的不知所措，有無限的迷茫與軟弱。剛剛歷經的生死對文羽來說更是雪上加霜，這一刻的文羽，幾乎沒有任何的防備，沒有了判斷能力，也沒有思考能力了。

他只想休息，只想放肆的哭出來，放肆的笑出來。但他哭不出來，笑不出來。

艾恩蓋爾明亮的眼睛幾乎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希望這雙眼睛能為他指明方向。

但是見到了艾恩蓋爾，艾恩蓋爾只是溫和的道:「好孩子，好好睡一覺吧，你需要好好休息。」

文羽還想說什麼，但在艾恩蓋爾那雙溫和的眼睛注視下，突然也就覺得安寧了。他仍舊睡在艾恩蓋爾讓出的石床上，一切的不安都忘記了，一切的悲痛害怕也消失了。

這是他來到天際睡的最好的一次。

人在陌生環境中總會十分戒備，十分不安；而在陌生的生活中，人類的內心幾乎是最軟弱的，他們會想起父母親人，想起以前生活的地方；他們迫切的想回家。

文羽也想回家，想自己的爸爸媽媽，但他回不去，甚至他不知道回去了會看到什麼？

他不敢想。

這也是文羽這半年多來幾乎什麼也沒做的原因。

伊瓦斯泰德的人民是不幸的，文羽並非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然而他卻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與不安中了，他並非不想幫助那些對他友好的人們，卻不知從何做起。

他就像這個世界的過客，一直無法融入其中。

當一個人無法將自己拔出泥潭的時候，他需要的是朋友長者的幫助。

文羽一直很幸運，以前他有親朋好友幫助他，現在有艾恩蓋爾幫助他。

也許有一天，無人能幫他的時候，才是他真正成長的時候。

而現在，他不過只是一個偏執於修道的普通大學生而已。哦，現在是法師學徒了。

閑話不提，文羽醒來時已是翌日凌晨了，艾恩蓋爾四人正在做禱告。

順便一提的是，在所有石碑前禱告完后，文羽已經獲得了吉娜萊絲女神的祝福，一個月內野生動物都不會主動攻擊他了。

「隨我來吧，孩子。」艾恩蓋爾做完禱告后對文羽道。

艾恩蓋爾和文羽來到了庭院中，「我知道你心中有許多不解，有很多疑問，也知道你心中的迷茫與困惑，悲痛與絕望。但是，孩子，這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真相，對於發生在你身上的事，老夫也是一無所知，我只能盡我所能的幫助你，孩子。」艾恩蓋爾凝視著文羽的雙眼。

「大師，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您知道嗎？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我所在的世界似乎發生了一場大災難，我不知道我父親怎麼樣了，也不知道我母親怎麼樣了，不知道他們是死了，還是活著？」文羽語帶嗚咽。

「我很抱歉，孩子。」艾恩蓋爾溫和的拍了拍文羽。

「據我師父所說，你來自湮滅領域，是湮滅世界的居民，看來這是真的了。」

「大師，湮滅領域是什麼地方？」

艾恩蓋爾緩緩行了幾步，說道：「我們所在的世界便是人間了，而人間之外的世界便是湮滅領域。湮滅之中充滿著混亂與無序，是神靈和魔族的居所。」

「我不明白，您的師父為什麼說我來自湮滅領域，我所在的世界並沒有任何神，也沒有魔族啊。」只是文羽心中突然浮現了那一顆顆消失的星辰，語氣也沒有那麼確定了。

「對於湮滅，老夫也是所知不多，卻是無法為你解惑了。」

「那大師，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我又該怎麼回去？」

艾恩蓋爾陷入了沉思。

兩人一起沉默了。

「我想，是上古捲軸的力量吧。」艾恩蓋爾說道。

「上古捲軸？」

「關於上古捲軸老夫所知不多，你可以去趟冬堡，去找烏拉葛·格洛-舒布。據老夫所知，初代龍裔放棄了自己的使命后，古代諾德人便是使用上古捲軸放逐了奧杜因。現在上古捲軸卻是在龍裔阿卡尼德手上，想來你也知道阿卡尼德和奧杜因在世界之喉的大戰了。阿卡尼德在大戰前使用了捲軸的力量，我想，你便是被捲軸從湮滅之中召喚過來的了，但是捲軸為什麼會召喚你呢？難道阿卡尼德……」艾恩蓋爾反而陷入了沉思。

「龍裔阿卡尼德？」文羽在心裡記下了這個名字。

文羽想起了前天晚上的經歷，那無盡的黑海，還有那金屬的走廊，那蘊含無盡知識的走廊，無窮盡的書海；以及天空中的那個黑影，那金色巨大的浮在空中的書。還有那個黑影，文羽想起那個黑影時總有種心悸的感覺，就像面對著兇猛的猛獸一樣，壓抑害怕。

文羽將昨夜的經歷說了一遍，不想艾恩蓋爾竟然大驚失色：

「什麼？你竟然去了異典？這怎麼可能？」艾恩蓋爾說著，原本古井不波的臉上竟然滿是驚駭。

「大師，異典是什麼地方？」文羽見狀，也知道情況似乎十分嚴重，畢竟據他這許多天聽來的消息，這個世界的魔神可是相當瘋狂的。其實他心裡早有猜測，如今見艾恩蓋爾竟然如此反應，更是確定自己是去了迪德拉的位面，也就是湮滅。

這也讓文羽確信自己的確是從湮滅之中來到了天際，至於到底怎麼來的，卻必須找阿卡尼德查明真相了，文羽暗暗握緊了拳頭。

艾恩蓋爾不再說話，卻是急忙反身走向了修道院，走到半路，又想起了文羽，便對文羽道：「你跟我來。」

文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與艾恩蓋爾走進了修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