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不關孩子的事情

「妹妹，世界那麼大，還有很多好人，很多乾淨的人，只是你恰巧遇到太多骯髒的人。等我們出去，自然會看到另外的人的。」我安慰蕭緲，同時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我心中充滿自責和痛苦。

我不該一個人離去，把最為艱難的事情留給麻老姑一個人處理，承受一個年邁之人不該承受的屈辱。也不該把蕭緲送到龍家來，讓她如在牢籠之中。

郭維新這個老東西，蕭棋這個小子，他們居然聯手扯下彌天大謊。我一定要讓他們好看，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等我們離開這裡，就去看望老姑。」蕭緲恢復了平靜。

我點點頭：「好的。」

蕭緲又看著熟睡的蕭關：「哥哥，你說他是你師姐謝薇的孩子。那個謝薇是什麼樣子的？」當初我把蕭緲從黃河古道下面帶出來后，謝薇跟著鬼王一起離開了。後來蕭緲和陳思相處，倒是聽過謝薇的名字。

我道：「謝薇原本在茅山上修道，和我是師姐弟。之後也和你嫂子陳思結尾好姐妹。風陵渡分開之後，我們一直沒有見面。只是前幾年在成都見過。她是個性情直爽，為人真誠的女子！」

蕭緲看著熟睡的蕭關：「那孩子的爸爸是誰？」

我忽地愣了一下，走上前一些：「你坐下來，我再告訴你。」蕭緲不解地看著我，跟著坐了下來：「怎麼？」

我道：「孩子的父親是黑煞的鬼王！」

蕭緲整個人一下子站了起來：「就是那個害死嫂子的鬼王嗎？這可是你仇人的孩子，你為什麼要帶著他，你是不是傻掉了。」

蕭緲和我一樣，親眼目睹了鬼王用陳思逼迫我，而陳思死於鬼父的匕首上。一聽到鬼王的名字，當即就炸鍋了。我也是怕蕭緲動手，這才讓她坐下來。

我道：「黑煞要除掉這個孩子。謝薇已經死了，她臨死前囑咐我照顧這個孩子。我雖然與鬼王有深仇大恨，但是與孩子沒有半點仇怨……謝薇終究是我師姐……」

蕭緲冷笑一句：「好啊好啊，蕭寒，你真是個大聖人，你比孔夫子還要稱得上是聖人。你竟然給自己的仇人養兒子，真是個天大的笑話。」蕭緲氣得全身發抖。

我上前安慰道：「妹妹，你別生氣。這孩子是謝薇的，並不是屬於鬼王的。黑煞要殺死這個孩子，我救這個孩子，正是與黑煞作對。」

蕭緲道：「你這是騙自己，他身上畢竟留著你仇人的鮮血。難道就因為你的撫養，他身上的鮮血會發生改變，變成你的孩子了嗎？」

我長嘆了一口氣：「妹妹，你不懂我。我說了，與鬼王之間是一碼事。但我和這個孩子，卻是因為師姐謝薇。她豁出性命救下這個孩子，我不能不管的。」

蕭緲站起身來，看了看牆面，背對著我：「蕭寒，你走吧。我不跟你走了，你帶著孩子在身邊。我可能會為了給嫂子報仇，殺掉這個孩子。到時候你還要怪我，為了減少你的負擔。我不跟你走了……」

我知道蕭緲這是生氣，走上前，輕輕地拍了拍蕭緲肩膀：「我不是聖人，也不是什麼好人。我救這孩子，是我不想一個生命墜入黑暗之中。我知道你這些年在這裡不開心，怪我，都怪我！」

蕭緲忽地轉身，靠在我一邊肩膀上，忽然哭了起來，淚水再次如同開閘的水，落了下來，隨即放聲痛哭起來：「要怪你，真的要怪你，怪你……」話說到最後，因為啜泣聲已經聽不清楚說什麼了。

我輕輕拍了拍蕭緲後背：「哭吧，好好哭一場。以後哥哥好好照顧你。」

蕭緲擦掉淚水：「那孩子叫什麼名字？」

我道：「蕭關，蕭蕭落葉的蕭，關關雎鳩的關。我不希望你承受太多的仇恨，瓦解黑煞是我的事情。你只要平安地活著，開心地活著，就可以了。」

蕭緲道：「你是我哥哥，你這麼說，我還有什麼好反對的。你來這裡，肚子應該餓了，我去給你弄些吃的東西吧。我都這麼大的人，還在流眼淚，真是不好意思了。」

蕭緲出去之後，很快弄來了一些食物，整個過程都非常地小心。我簡單地填飽了肚子，又用開水化了一些饅頭餵給蕭關。蕭緲雖然被我說服，但還是不願意靠近蕭關，只是坐在一旁，遠遠地看著。

「外面的動靜小了很多，估計他們以為你跑出去了，也沒有四處搜索了。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呢？」蕭緲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看起來沒有人搜索了，但是暗中的危險不少。」我道，「過了今晚，等明天再看。一會，你照看蕭關。我出去看看，去郭維新那邊瞧瞧。」

蕭緲瞟了一眼蕭關：「這孩子要是哭起來怎麼辦啊？真要哭起來，外面的人就可能發現了。」

我道：「他很乖很聽，很少哭的，一旦要哭的話，你就抱著他，稍微活動一下就好了，走動幾步就可以了。不用太擔心，他吃過東西，可以睡很長時間的。」

蕭緲咬咬嘴唇：「那你快去快回！郭維新他們應該是呆在廂房那邊，你過去之後往西邊方向走就可以看到。」

我沒有言明要去幹什麼，蕭緲卻已經猜了出來。

我點點頭，蒙上黑布之後，便出了房間。

蕭緲雖然怨恨鬼王，但我還是了解她的品性，絕對不會難為一個孩子的。出來后，我順著牆角彈出半個腦袋，看了看附近，確定沒有人監視這間屋子，這才從院牆上跳了下來。

落到院牆外面，我確定好方位之後，便往西邊而去。整個龍家的建築分佈得當。東邊多是龍家人自己居住的，而西邊有些房子，則是專門給客人準備的。

今晚郭家來的一行人，自然就被安排在西邊的客房那邊。

客房有不少房子，其中有幾間亮著燈。很顯然是郭維新落腳的地方。客房外圍，龍玉正帶著幾人來回走動，他顯然是不太甘心：「見鬼了，那小子竟然憑空消失了。」

「龍玉大哥，我剛才查清楚，咱們龍家沒有丟失孩子。那個蒙面人抱著的孩子，應該是他自己的孩子，來我們龍家，可能是求葯，或者是為了龍魂花來的。」一旁的人說道。

龍玉罵道：「真是見鬼，一晚上來了那麼兩個要命的孩子。真以為我龍家是醫院了啊。這些人，到底想要幹什麼啊。不論如何，一定要把他找到。若真是為了龍魂花而來，那更要提防了。」

旁邊人不由點點頭：「放心吧，出口的幾個地方已經安置妥當，只要他出去，就一定會發現的。到時候自然會有鳴警。」

看來我沒有猜錯，龍玉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此刻溜出去，絕對是往口袋裡鑽的。

龍玉道：「郭家這幾人有什麼動作沒有？」

那手下道：「他們住進去之後，並沒有什麼動靜。郭老爺子一直在照顧自己的孫女，一些治療外傷的葯也都給他們送去了。不得不說，那郭七七的確是太厲害了。真是個偉大的母親啊。」

龍玉喝道：「別動不動就心軟。好了，我先去休息。你們帶人再巡視一下，一定要記住，留意孩子的哭聲。那黑衣人帶著孩子進來的，大人可以悄無聲息，孩子很容易就會哭的，知道嗎？」

手下搗蒜般點頭：「龍玉大哥真是英明神武！」

我等龍玉離開后，方才貼在牆面移動，幾隻火把搖晃，巡夜的人也是精神不振。我快速移動，神不知鬼不覺之間，便到了郭維新落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