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驚人之變

我搖頭笑了起來：「蕭緲，原來是這個原因啊。我懷中的孩子叫做蕭關。蕭關逢候騎的蕭關。」

蕭緲道：「露餡了吧，我勸你早些不離開，不然的話，我就叫人來了。」

我道：「這是我師姐謝薇的孩子，雖然和我一個姓氏，但不是我的孩子。咱們進去吧。到屋裡面慢慢說，我的好妹妹，我可不敢騙你。」

蕭緲愣了一下，淚水又奪眶而出：「你真是蕭寒！」

我道：「如假包換，哪有什麼真假呢？」

蕭緲大喜不已，當即上前幾步，可是又忽然站住。可能十四年的分開，忽然靠近，心中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我何嘗不是，我雖然夢到過蕭緲，可是忽然相見，也覺得不可思議。

我抱著蕭關穿過院子，進到屋裡面。

屋裡擺設十分簡單，只有一些簡易的用品，裝飾都很普通。蕭緲也跟著走進來，關好門窗，點上了亮燈。

蕭緲凝視了我許久，最終確定我就是蕭寒，拳頭雨點一般打來：「十四年了，你竟然沒有想過來見我。」

我道：「剛才已經跟你說了，黑煞在追蹤我，我不想把你拖入陷阱之中。我已經害了陳思，不想再連累你。」

蕭緲道：「十四年前，古漢魂帶我來龍家的時候，就跟我說了，是你要他把我送到這裡來的吧。」

我點點頭，黑煞要帶走蕭緲，第一次失敗，肯定會有第二次，那時我中了腐骨毒粉，生存無望，只好囑託古漢魂出手，照顧蕭緲。古漢魂無法把蕭緲留在身邊，後來推測出蕭緲可能是龍家的骨血，所以答應我送蕭緲到神農架龍家。

我道：「是的，那時候只有那個辦法。那個時候，我可以依賴的人也只有古漢魂大哥。你這些年在龍家過得怎麼樣，我剛才聽那龍玉叫你龍緲，想必已經恢復了龍家的身份吧。」

蕭緲笑了一聲：「哥哥，我不怪你。但是你問我在龍家過得怎麼樣，我也不會騙你。我在這裡，過的一點都不好。這裡好似一座牢籠，我困在這裡面，哪裡也不能去。相比下來，我還是喜歡在茶花峒那段日子，平時上學，放假后和大家一起。」

笑聲之中充滿了無奈，也包含著一股厚重的寂寞。

我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蕭緲道：「他們最開始不願意接納我，後來因為龍帝看出我和龍魂花有莫大的關聯，所以才把留在這裡。當時古漢魂因為時間緊迫，龍帝答應下來之後，他就直接離開了。」

我沉思了片刻：「這些年，你在龍家過得不開心吧！沒有認識新朋友嗎？你原來我父母呢，他們在哪裡？」

蕭緲道：「我來龍家的時候，就得知他們早已離世，根本就不知道在哪裡。這裡就是他們住的地方吧。我後來想著離開這裡，可是龍家附近都是大山，而且還有人看著我。所以我根本沒有機會離開龍家……這裡對我來說，既不是我真正的家，也不是我真正的歸宿，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我心中一動：「蕭緲，哥哥本以為把你送回龍家，就可以遠離黑煞的威脅。沒想到把你送入牢籠之中，我對不起你啊。好在這裡咱們兄妹見面了，你就跟著我一起離開這裡。咱們找個地方住下來！」

我萬萬沒有想到，蕭緲住在龍家，會像待在監獄一樣，會過得如此不開心的。十四年牢籠般的生活，太過漫長。我心中自責不已。

蕭緲聞言，激動得久久都沒有說話：「哥哥，是真的嗎？你真的要帶我離開這裡嗎？那太好了，我現在就你走。這個地方，我一刻鐘也不想呆下去了啊。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這一次，你不會騙我了吧。」

我笑著點點頭：「我怎麼會騙你呢。除了上一次不得已，以後再也不會騙你的。」蕭緲整個人的靈魂好似一下子就飛了回來，眼中深藏的寂寞也一掃而空，找了一個包袱，輕易地收拾好了幾件衣服。

「咱們現在就走，現在就離開這裡。」蕭緲雀躍不已，一下子又變成那個青春朝氣的女孩子了，已經亟不可待往門外走去。

我拉住蕭緲：「不要那麼急，現在龍玉在外面找我。出口應該早已被封死了。我們現在出去，正好掉到口袋裡去了。暫且等一等，看明天有沒有時機。」

龍家把蕭緲留下來，是因為蕭緲身上關係到龍魂花的秘密。他們一定不會讓我大搖大擺地帶走蕭緲的。我必須要等搜索的力度減弱之後，才可以帶著蕭緲離開這裡。

蕭緲略有失望，坐在椅子上：「好吧，我聽你的。我之前嘗試過跑出龍家，可是都失敗了，我知道他們防守很嚴密的。那就等風頭過了再作打算。龍玉來我這裡搜索過，暫時不會返回來的。」

我道：「妹妹，咱們多年沒有見面，有些事情你跟我講講。你還和茶花峒麻老姑有聯繫嗎？」

說到麻老姑的時候，蕭緲的淚水又止不住地落淚了，用力一拍桌子：「郭家那群王八蛋，完全就是禽獸，他們就是禽獸……不講信義的禽獸……」

我愣了一下，忙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麻老姑到底怎麼樣了啊？」

蕭緲嘆了一口氣：「我來到龍家之後，心中還記掛麻老姑。也知道茶花峒與郭家村有一個七年之約。」

這是我去風陵渡，與郭維新談判之後，最後達成的協議。郭維新要求七年時間，目的是為了找到消失在人間的郭天劫。可是這幾年，我都在外地，根本就無法參與到這個七年之約裡面。

也就是整個茶花峒，只有麻老姑一人，可以勉強應對整個郭家，麻倫也差不多長大了，可是他天賦一般，不會有太大的長進。

我道：「後來呢？」

蕭緲道：「我本來準備等七年之約到期的時候，回一趟茶花峒的，可是龍家的人拒絕了我的要求，不過後來還是派人去看了看。那郭家也的確派人去了茶花峒，也和麻老姑一起去了老茶花峒，不過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事實上那個七年之約，郭家拖延了三年。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是老茶花峒的蠱禍與郭家沒有半點關聯，和郭天劫絲毫關係都沒有。」

「放屁，證據都擺在那裡，巫女的魂魄，郭天劫養出來的邪靈都是證據，怎麼會這樣呢？那……難道所有人都是瞎的嗎？」我整個人氣得差點吐血，我若再那裡，絕對不允許這件事情發生，「郭維新個卑鄙小人。」

蕭緲道：「老姑也因為這件事情氣得吐血，一直都沒有恢復過來，這些年我一直在龍家，沒能去看她，也不知道她……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了啊……」蕭緲說到動情處，淚水又落了下來。

我道：「龍游水呢？這狗東西當初言之鑿鑿，會主持公道的，怎麼不見他出來說半句話。這個巧舌如簧的偽君子！」早知道，我在東北遇到龍游水的時候，就應該壞了他的好事。

蕭緲道：「這個事情和龍游水沒有關係。郭家去茶花峒，履行約定的時候，龍游水已經過世了，所以根本沒有辦法去到老茶花峒。」

「他死了？」我震驚不已，「我在東北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身子應該很好的，在我看來，他至少還可以多活幾十年的，怎麼可能會死呢？」

蕭緲道：「具體我不來清除，只是聽到龍家外出的人說的。可能是出了什麼意外吧。畢竟上了年紀的人，忽然辭世也是有可能的。」

人有旦夕禍福，龍游水辭世，老茶花峒之事也的確不能怪他了。

「他是鬼派風水師，那麼他的傳人是誰？他有沒有派傳人去老茶花峒呢？」我又問道。

蕭緲眉頭擰在一起，想了好久道：「好像前不久，龍家還派人去找過那個傳人，說他兒子體內有一隻怪蟲，必須儘快解決那隻怪蟲，叫什麼名字，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

「是不是叫做蕭棋，他妻子叫做郭七七，兒子叫做蕭林，女兒叫做蕭靈霜？」我道。

「對，就是蕭棋，龍游水的傳人就是蕭棋，好像是他的外孫吧。」蕭緲聽到這個名字，倒是想了起來。

「哈哈，我明白了！郭維新把孫女嫁給龍游水的外孫，他們結為秦晉之好。郭維新這個孫女婿雖然是鬼派的傳人，可是怎麼會反對郭家得出的結論呢？」我憤怒不已，「他們根本就是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指鹿為馬，把老茶花峒的蠱禍推得一乾二淨。這個蕭棋也會對外宣稱，蠱禍與郭家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郭維新真是處心積慮，竟然把自己孫女許配給蕭棋，藉此拉攏鬼派的風水師。我恨得牙痒痒的，這一群人著實是可惡可恨啊。

「哥哥，世上的人除了麻老姑、嫂子和古漢魂大叔之外，又有幾個好人呢？」蕭緲淚水朦朧地說道，「包括這個龍家，從裡到外都是骯髒不幹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