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手遮天

第五章 一手遮天

酒樓三層,眾人好奇的目光不斷在姜城和陳鳳章兩人的身上徘徊。

自從這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來,姜城便瘋狂的點了一桌子菜,直到李雲溪強行阻止才停下了繼續點菜的動作。隨後,他便一語不發,默默的坐在座位上,只是不時用複雜難明的眼神向陳鳳章看去。

姜城這是怎麼了?莫非有什麼把柄落在了陳鳳章的手裡?

相處半年,白狐們還從沒見到姜城這樣過,一時間各式各樣的猜測在少年們的心中湧起。只有李雲溪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滿臉無所謂的陳鳳章,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紅潤的嘴唇悄悄勾起了一抹滿足的笑意。

「糖醋鯉魚來啦,慢回身,小心衣服~」回韻悠長的叫聲從樓梯口響起,夥計端著一個白瓷盤子,邁著小碎步走到桌邊,將色香味俱全的鯉魚放在桌面,滿臉堆笑的道:「幾位爺,您的菜全都齊了,請慢用,還有什麼需要的招呼小的一聲。」

「小哥且慢,」李雲溪叫住轉身要走的夥計,起身從旁邊拉過一張空座,笑嘻嘻的道:「反正現在也沒有別的客人,我們從外地趕來,一些本地的民俗還想向小哥請教,不如就請坐下來跟我們喝上幾杯如何?」

那夥計從未見過李雲溪這樣美貌的少女,被她一拉胳膊,只感覺腦子裡暈乎乎的,都不知道怎的,就順勢坐在了少女拉來的那個空位上,嘴裡吃吃的道:「這位妹子,不,小姐,呃,女,女俠……」

少年們被夥計的樣子逗得一陣鬨笑,不由得都想起了初次見到李雲溪時驚為天人的情景。夥計被眾人的笑聲弄得更是緊張,平時的伶俐勁兒早不知飛到了哪去,竟然張口結舌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陳鳳章取過一個酒杯,倒滿了酒遞過去,拍了拍夥計的後背溫聲道:「別緊張,來,先喝一杯再說。」

夥計抬眼看去,只覺得這個黑袍少年的雙眼彷彿有種神奇的力量,一下子就能讓人感覺到安詳平靜。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抹了抹嘴角才問道:「幾位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鳳章點點頭,又為那夥計夾了口菜,才笑道:「我們幾人一進城就看到了萬花樓的告示,不過據我所知,這種青樓的告示官府一般是不準張貼的,卻不知為何這衛城的縣令卻不去管理?」

夥計聞言一愣,沒想到這黑袍少年第一句問的就是萬花樓,他臉上的表情一連數變,猶豫了好半天,才狠狠有灌了口酒,壓低了聲音道:「本來這事情是傳不得的,但我看幾位都不是壞人,今天既然問到了我這兒,我就跟你們說說,但出了這樓,你們可千萬千萬別再提及此事。」

李雲溪眉眼帶笑,也輕聲道:「小哥放心,這事情我們就是有些好奇,肯定不會出去亂說,更不會牽連到你,你只管放心便是。」

那夥計再次看了看四周,確定了三樓上再沒別人,才長長嘆了口氣道:「這滿街的布告本就是縣太爺親自帶著衙役貼上去的,誰還敢去管?」

「哦?」聽到夥計這麼說,就連一直沒精打採的姜城都被引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問道:「難不成這萬花樓是縣令開的?」

「哼,這樓倒不是他開的,但卻是他祖宗開的!」夥計幾杯酒下肚,臉也紅了,氣也粗了,滿含譏諷的道:「這萬花樓的東家姓杜,祖上幾輩都是咱衛縣的人。結果到了他爺爺那輩卻得到了高人的指點,習得了一身好功夫。後來聽說是因為追隨先皇征戰有功,得封了世襲的爵位,現在這爵位傳到了他爹身上,只不過他爹一直在王都,他卻因為受不了王都森嚴的法令,便一個人留在了老家。誰知道這小子不學好,吃喝嫖賭、敲詐勒索、調戲良家少婦長女,城裡的賭場妓院幾乎全是他的買賣,什麼壞他就幹什麼,把這衛縣搞得是烏煙瘴氣。」

夥計說到這裡,氣憤的又喝了一杯,搖頭嘆氣道:「但人家上面有人,老爹就是爵爺,咱這位新任的縣令老爺聽說還是托他爹親自走動的官職,見到他比見到祖宗還親,哪裡敢去管他?」

「爵爺?」白狐少年們面色古怪,眯縫著眼睛不停瞟著姜城。

姜城的一張臉早已滿是尷尬,看到眾人那揶揄的眼神,忍不住一拍桌子,怒道:「都看著我做什麼?帝國封爵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保不住就有害群之馬,這些事又不是我乾的,你們再這麼看我,我可翻臉了啊!」

姜城不等眾人回答,又氣呼呼的對夥計道:「夥計,這混蛋這麼囂張,他老爹好歹也是帝國的爵爺,難道就看著不管嗎?」

「他爹?」夥計聞言冷笑了一聲道:「老杜家就他這麼根獨苗兒,若不是他爹從小慣著,怎麼會長成這樣?」他掃視了白狐的所有人一圈兒,把聲音壓得更低,神秘兮兮的道:「告訴你們吧,他老子比他還壞!這位杜少爺無職無權,卻能開設賭坊妓院,豢養惡奴禍害鄉里,你道是仗的誰的勢?還不是他老子在背後支持他?」

「咱這衛縣地處偏僻,一年之前連城外這條官道都沒有,鄉親們見到最大的官兒就是縣令,可縣令跟爵爺怎麼比?這上上下下的還不都由得他老杜家說了算?這位杜少爺叫做杜擎天,可我們背地裡都叫他杜遮天,您就知道他平日里有多麼專橫跋扈了吧?」

啪!

姜城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憑他也配叫遮天?只怕這天他還遮不了!」

誰也沒想到,脾氣火爆的魯小胖還沒說話,平日里最愛擺架子的姜城卻是先急了,只聽他繼續道:「這小子家裡到底是什麼爵位,竟敢這麼大的口氣?」

「咳……我們這種身份,哪知道人家是什麼爵位啊,反正是個爵爺都足以在衛縣橫著走了。」夥計苦笑道。

陳鳳章早在夥計說到杜遮天的時候,便放下了筷子,此時正把腰裡那支白玉長笛拿在手中摩挲,他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梢,追問道:「那萬花樓的花魁,聽說是犯官之女,這又是怎麼回事?」

「是啊,」身邊的李雲溪也是滿臉疑惑道:「我記得公主殿下不是請過了聖旨,犯官之女不再為娼嗎?難道這姓杜的連聖旨都不放在眼裡?」

「這聖旨不聖旨的我卻不知道,不過在這衛縣,他杜遮天的話倒確實比聖旨還好使。」這夥計此時已經有了六七分的酒意,說話再也不顧及分寸,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事,竟然紅了眼圈,用袖子擦了一把,然後才誠懇的道:「看幾位都是前途無量的大爺,小的在這裡求幾位一句,今晚那萬花樓您們就不要去湊那個熱鬧了。曲小姐慘吶,今晚便是她的受難之日,您幾位若是不去,便算是積了一樁功德了。」

魯小胖早在邊上憋了半天,幾次想要開口都被陳鳳章和姜城等人搶了先,此時再也按耐不住,一拍桌子道:「你這人,也是七尺高的漢子,怎麼說起話來婆婆媽媽的,老子問你這女子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便好好的回答,哭哭唧唧的像什麼樣子!」

那夥計被魯小胖嚇了一跳,頓時再顧不得抹眼淚。李雲溪狠狠瞪了魯小胖一眼,又轉而安慰那夥計道:「小哥莫怕,我這兄弟就這個脾氣,他倒沒有什麼壞心思。你放心,有我在這裡,他們誰也不敢去欺負那曲家小姐!」

「不妨事,不妨事,看得出這位爺也是個豪爽的性格,倒是小的我讓幾位見笑了。」夥計嘴裡說著,目光卻在暗暗打量著李雲溪,這少女看上去年輕柔弱,卻沒想到竟然是他們幾個的頭兒?若是她真有什麼背景,說不定倒能幫一幫那曲小姐。

夥計心中思忖片刻,便又道:「你們知道今晚這曲小姐是誰嗎?就是衛縣上一任縣令的獨生女兒!」

「曲縣令是個好人吶!我在這衛縣二十多年,可從沒見過哪個縣令像他那麼好啊!」夥計不管眾人驚訝的表情,繼續道:「以前這衛縣其實就是個偏僻破爛的小城,就算是往年蠻子劫掠,也從沒人想到要用這衛縣來打通糧道。有幾個縣令一開始剛到此處也想著好好的施展一番,但最後都迫於那杜遮天的勢力,成了他杜家的奴才。」

「這衛縣本就不富裕,再加上他們官官勾結,好年景的時候就增加稅賦,遇到災年就剋扣賑銀,反正就沒有他們不刮油的時候。本來好多的鄉親們都快絕望了,有能力的都想著去周圍縣城找找出路。幸虧兩年前來了位新縣令,只用了短短半月,便穩住了鄉親們的心思,帶領著大家用了一年多,便硬生生把衛縣做成了現在這般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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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槍誅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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