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態度

「你他娘的！這句話又說到老子心縫兒里去了！」魯小胖大喜，一拳搗在了姜城的肩窩上，大聲道：「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走，叫兄弟們集合，咱現在就出發！」

「滾你的，老子可不喜歡你！」姜城苦笑著揉了揉發疼的肩膀，跟著魯小胖向門口走去。

「你們兩個，哪也不許去！」

兩人剛到門口，一道清脆的聲音便傳了進來，只見紅影到處，李雲溪俏生生的身影站在月光下，正沒好氣的瞪視著兩人。

「隊長？」

「呃……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休息？」李雲溪拉住兩人的衣袖走進屋裡，無奈的道：「有你們兩個能折騰的，我休息的了嗎？」

「隊長，」姜城眼珠一轉，換上一副笑臉道：「我們……」

「我們要去救曲家小姐！」魯小胖的莽性兒又上來了，不管不顧的打斷了姜城的話，把心中所想和盤托出。

「是嗎？」李雲溪一雙妙目看向姜城。

我……我真是日了狗了！怎麼就攤上這麼個豬一般的隊友！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隱瞞的，姜城苦笑一聲，也唯有點了點頭。

「哦……」李雲溪悠悠道：「那給我說說你們是怎麼計劃的？」

姜城嘆了口氣，看了魯小胖一眼，那意思就是：你說破的，你來解釋吧。

「我說就我說！」魯小胖瞥了姜城一眼，向李雲溪道：「我們準備叫齊所有的兄弟，去萬花樓把曲小姐搶出來。」

「然後呢？」李雲溪似笑非笑的看著魯小胖問道。

「沒有了！」魯小胖理直氣壯的道。

姜城一捂眼睛，簡直不忍再看下去。

「哦……」李雲溪拖著長音道：「叫齊所有兄弟，那怎麼沒去叫我呢？」

「這……」

「我不算你們的兄弟？」

「不是……」

「不是？是你們的不是，還是我的不是？」

「隊長……」

「別叫我隊長！」李雲溪一拍桌子，怒聲道：「這麼大的事情，你們都敢先斬後奏了，哪裡還把我這個隊長放在眼裡？」

三個人在房間里的聲音越來越大，白狐其他的少年們也紛紛跑了過來，剛到門口便看到李雲溪罕見的暴怒道：「救了人，那些個杜府的惡奴打手怎麼對付？驚動了官府，我們怎麼出城？就算一切順利，這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子跟在身邊，怎麼安置？難不成你們還要帶著她跑到粟城去？」

李雲溪臉帶寒霜，目光如刀子一般在兩人的臉上不斷刮過，冷冷的道：「這些事情都沒有想明白就貿然動手，看來鳳章哥哥說的不錯，這段時間你們確實是順風順水，贏的太過輕易了些！」

前面那些話魯小胖自認理屈，低著頭不敢多言，但這最後一句卻讓他實在忍不下去，這個脾氣火爆的少年抬起頭來，直視著李雲溪的雙眼大聲道：「隊長，你說別的我魯小胖服氣，但你說陳鳳章，陳鳳章現在在哪？他還救不救曲家小姐，還跟不跟大伙兒趕赴粟城？這麼一個廢物懦夫，你為什麼一直這麼護著他？」

李雲溪噎了一下，岔開話題道：「他的事你不用多問，曲小姐那裡我已經排張氏兄弟前去打探，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隊長，出事了！」

彷彿是在回應李雲溪的話一樣，她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張氏兄弟驚慌的喊聲。

「怎麼了？」李雲溪心中一動，急忙問道。

「我們到了萬花樓的時候，官府的人也到了，把整個樓子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我們根本混不進去。」張家大哥說道。

「什麼？官府的人？」魯小胖追問道：「怎麼還驚動了官府？他們與杜家沆瀣一氣，這下子可更麻煩了！」

「我們四下打聽了一下，」張家二哥偷偷看了眼李雲溪，繼續道：「聽說是一個穿黑袍的少年去萬花樓吃花酒，然後因為爭花魁跟杜擎天起了衝突，結果大打出手所以引來了官府。」

要是陳鳳章聽到這番說法，真不知會被氣的吐出多少血來，要不說這謠言傳不得呢，自己明明是怒懲惡少，義助弱女的大英雄，怎麼傳來傳去的，就他娘被人傳成了這個樣子？！

但可惜的是陳鳳章並沒有聽到這一番話，反而是在場的白狐少年們全都爆發了怒火。

「卧槽！這混蛋居然真的跑去吃花酒？他還有沒有人性？」

「他娘的，原來只以為他膽小懦弱，沒想到居然還色膽包天？」

「哼！無恥！曲家小姐那般可憐，他不救助也就算了，居然還跑去湊數，我姓吳的羞於與他為伍！」

「這次你們都不準攔我，等他回來，老子非把他打出屎來不可！」

……

就在其他人全都暴跳如雷的怒罵著陳鳳章的時候，只有姜城異常冷靜的觀察著李雲溪的表情，但他失望的發現李雲溪的表情很是自然，他根本發現不了任何有用的信息，當下便扯著嗓子壓下所有人的聲音，向張家兄弟問道：「結果呢？陳鳳章打贏了還是打輸了？」

這一句問話夾在少年們七嘴八舌的喝罵聲中，顯得異常突兀，一時間大家都忘了去指責陳鳳章的不是，把詫異的目光看向了姜城。

這人究竟是怎麼了？這時候還有閑心關心陳鳳章的輸贏？

張氏兄弟狐疑的看了姜城一眼，沉吟著道：「輸贏誰也沒親眼看見，只不過聽說當時那樓里不斷的傳出慘嚎聲，但過了沒一會兒，慘嚎聲卻又停了。不過我們親眼看到，官差用胳膊粗細的鐵鏈把陳鳳章給鎖走了，看他走路的樣子有些瘸，應該是沒討到什麼好處。反而是跟著出來的杜擎天看起來沒受什麼傷害，神采奕奕的領著家丁惡奴離開了萬花樓。」

「哼，廢物一個！」張家大哥話才說完，魯小胖便不屑的啐道，他看著姜城複雜的臉色，嘲諷道：「怎麼，還不死心？這就是你所謂的深藏不露？那杜擎天只是武者初期，他連點傷都不能給對方留下，這身手可真夠高的！」

李雲溪聽到張家大哥的說法也不禁愣了愣神，她雖然早已猜到陳鳳章必然會有所行動，但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想到那個一直以來在自己心中都無所不能、精靈古怪的少年，李雲溪的眉頭輕輕的蹙起：他……怎麼會被官府帶走呢？

正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一聲輕微的馬嘶聲從客棧外面的街道上響起，別人尚未注意，但李雲溪卻是雙眼一亮，她讓眾人繼續等在房中討論，自己身形一晃便趕到了門外，果然見到那匹癩皮雜毛的老馬悠閑懶散的站在月光之下，用一雙溫和的大眼睛正在注視著她。

李雲溪歡快的一笑，跑到老馬身邊輕輕撫摸著它的被毛，在馬耳旁輕聲問道：「老馬，是鳳章哥哥讓你來的嗎，他可是有信讓你帶給我？」

……

李雲溪並沒有離開多久，便很快回到了房裡，但比起離開之時，少女的眼中卻多了一些自信和驕傲。她沒有多做解釋，反而是仔細的觀察著每一個人的表現，向眾人問道：「都別吵了，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現在的情況是鳳章哥哥被官府帶走了。我就問你們一個問題，到底怎麼辦，你們提個說法出來。」

這個問題提的有些扎心，一直以來眾人都很不喜歡陳鳳章，甚至對他輕佻憊懶的態度和膽小怯懦的表現很是嫌棄。但如今真的聽聞他被帶走，少年們卻都沒有了言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房間里一片沉默。

「快說，到底救是不救？」李雲溪步步緊逼，目光中深藏著揪心的緊張。

當初執意組建白狐的初衷，便是為了將來可以幫上陳鳳章的忙。如果費了好大力氣組建的這支小隊，在關鍵時刻竟然會捨棄陳鳳章，那李雲溪便會馬上解散這支隊伍。

「哼！這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平時自高自大，戰時畏敵不前，脫離隊伍不說，還從不參加訓練，這樣的人跟著我們簡直就是個累贅！」魯小胖被李雲溪的目光逼迫不過，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一番話說完，周圍的少年便都露出了贊同的表情。

李雲溪心裡一沉，卻依舊忍著，轉而向姜城道：「你呢？你怎麼說？」

姜城想了想，沉聲道：「他這人……確實不適合參軍，修為太低，而且毫無進取之心，留在精英小隊里也只是拉低整支隊伍的水平。」

「你們大家呢？也都是這個意思？」李雲溪盡量的去放鬆自己臉上的肌肉，但眼底凝結的寒意卻已是越來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