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李代桃僵
「別動！」
鐵黑塔剛想起身，一隻穿著軍靴的腳便踩在了他的丹田之上，只聽少年那懶洋洋的聲音道：「再動一下，就踩爆你的丹田。「
「你敢威脅我？「鐵黑塔怒道。
「威脅個屁啊？你好好看看，我腳上穿的什麼？「陳鳳章好氣的笑罵道。
「軍靴？你也是軍人？「鐵黑塔驚呼一聲，但心裡卻先自鬆了口氣。
「才認出來？「陳鳳章笑道。
「廢話，一進來就見你只穿著內衣，手裡抓著人家女子的衣服，老子哪知道你也是軍人？「鐵黑塔到了現在也意識到估計是擺了烏龍，沒好氣的在少年腿上一拍道：」先把腳拿開，身材一般，力氣倒是不小，他娘的，都快把老子的黃子踩出來了。「
陳鳳章嘿嘿一笑，把鐵黑塔從地上拉起來，看著重甲胸口處那個被磨損的幾乎看不見的戰錘標記問道：「戰錘小隊？排名前十的精英小隊？「
「嘿嘿，對。「鐵黑塔抬起手甲，伸出拳頭笑道：」鐵黑塔，戰錘的隊長。「
陳鳳章點了點頭，同樣伸拳在巨漢的拳頭上撞了一下，笑道：「久仰大名，我是陳鳳章，白狐小隊的。「
「白狐小隊？沒聽說過，是新建的小隊吧？「鐵黑塔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搖頭道：」不過白狐有你這樣的隊長，不出一年准能排進前三。「
陳鳳章尷尬道：「我不是隊長。「
「啥？你這樣的還不是隊長？你們那小隊里都是妖怪不成？「鐵黑塔眼睛一突，不可置信的道：」那你是副隊？「
「呃……也不是，我是軍師。「
「卧槽，卧槽，卧槽，這他娘是要鬧哪樣啊？一個新建小隊的軍師都輕鬆干翻了我老鐵？一個新建小隊的軍師隨隨便便廢了外面四百多人，還把他們搞成了白痴？要軍師都像你這樣，那我這個隊長還他娘混個屁啊！「鐵黑塔嘴歪眼斜的看著陳鳳章，眼神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你說的，老子一個字都不信，你最好給我說實話。
陳鳳章覺得自己更尷尬了，他撓了撓頭道：「這個一時半會說不清，反正我沒有騙你。現在時間緊迫，一會官府就要來了，要不咱哥倆日後再聊？「
「官府來了怕個屁，一個區區的縣令，老子隨便搞死他也只當碾死個臭蟲！「老鐵不屑的哼道。
「鐵老哥，兄弟我要他們還有別的用處，你能不能給個方便，今天先迴避一下？「陳鳳章無可奈何的道。
鐵黑塔打量了一下屋內的情況，看到暈倒在地的杜擎天，又看看曲婉晴神色從容的向自己微微點頭，便有些無趣的道：「好，走就走，反正這裡也沒我什麼事了。接下來你們是不是也去粟城支援？「
「對，你們也去？「陳鳳章點頭道。
鐵黑塔嘿嘿一笑，狠狠抱了抱陳鳳章的肩膀道：「那好，那到時候在粟城見，小心蠻人的大陣，不見不散！「
等到鐵黑塔沉重的步伐漸漸遠去，陳鳳章才笑了笑，用眉筆在曲婉晴的布片上寫寫畫畫，然後從窗口飄身而出。
曲婉晴也不知他去做了什麼，正自擔心，卻見到只片刻功夫，那少年又從窗口鑽了回來，抓起調製好的膏糊便向杜擎天的臉上抹去。
「你在這裡等著，一會兒官兵來了你不要動，切莫讓他們看出破綻。等到人都走乾淨了，過不多時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孩會來找你，你只需要全力幫她，剩下的事情自然會有人安排，然後帶你去王都告狀。「陳鳳章一邊在杜擎天的臉上塗塗抹抹，一邊仔細叮囑著曲婉晴。
女子雖然不知他在做些什麼，也不知他到底怎樣安排，但卻專心的記住他說的每一句話。待看到陳鳳章取過了那身黑袍穿在杜擎天的身上時，曲婉晴才驚異的發現那杜擎天的容貌，竟然被改變的與陳鳳章有了八九分相似。
陳鳳章手指微動，幾個指訣瞬間完成，他向著杜擎天的心口一按，那原本昏迷不醒的杜擎天便立刻清醒過來，而且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受了重傷。
黑袍本就寬大，本來套在身材消瘦的杜擎天身上還有些破綻，但此前杜擎天被陳鳳章當做盾牌，擋了別人上百腳，全身早已腫脹起來，在黑袍的遮掩下倒是有了幾分相似。再加上那精心裝扮過的臉，和活蹦亂跳的狀態，如果不是目睹了剛剛的一切，就連曲婉晴也分辨不出真偽。
陳鳳章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嫌惡的抓起杜擎天的衣服勉強穿上，剛剛穿好，屋外已經響起了官差們放肆的吆喝聲。
「在哪呢在哪呢！傷害各位公子少爺的匪人快點出來，乖乖束手就擒，縣太爺還能從輕發落，如若不然，殺你個二罪歸一！「
「頭兒，在那邊，你看，牆都撞破了，杜大爺肯定是使用了家傳秘術！「
「先看看再說，一會兒記得保護杜大爺安全！「
「杜大爺，您沒事吧，小人們來晚了！兀那賊人，還不快快出來受死！「
……
在一堆雜亂的吆喝聲中，幾十個官差再加上百個杜家惡奴蜂擁而至，簡直把這小小的房間圍的水泄不通。
「飯桶！混賬！沒用的東西！像你們這麼大吵大喊，到底是要救爺，還是要害爺？要不是爺趁其不備制住了他，你們剛剛這麼一吵，那小子還不早跑了？！「眾目睽睽之下，杜大爺緩緩轉身，手裡押著黑袍的匪人，向外面的官差惡奴們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
有間客棧的偏房之中，姜城正與魯小胖面面相覷。
「你是說……那小子有可能是深藏不露？「魯小胖疑惑的說道。
姜城坐在椅子里，無意識的用碗蓋兒划著茶水中的茶葉，卻沒發覺那茶水早已經涼透，他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道：「白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那姓杜的如此囂張，到了最後卻乖乖的走人，難道你真相信是因為我這子爵的身份？」
「這我倒是不信，其中肯定有什麼緣由。」魯小胖搖頭道：「不過若說是因為陳鳳章，那我情願相信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你不知道，在酒樓之中你們都上了三樓，我本想勸他離隊長遠點，但那小子居然跟我說如果等白狐拿到了全軍第一，我還有這種自信，他便給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姜城異常嚴肅的看著魯小胖道：「當時他的氣度風範與平日截然不同，那語氣就彷彿我連跟他平等競爭的資格都沒有，奇怪的是，我當時竟然被他的氣勢鎮住，還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
「嘁！那是你笨！」魯小胖不屑的哼道：「這小子貫會裝腔作勢，不然怎麼能夠把隊長騙的死死的？他還說他是全隊的軍師，那些戰績全是他的功勞呢，這你也信？」
姜城低頭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向魯小胖問道：「可是杜擎天那件事你怎麼解釋？確確實實是在那小子上去之後，杜擎天的態度才發生了轉變。」
「嘿，就是因為這件事，我才更不相信他會是什麼深藏不露的高手！」魯小胖冷哼道：「聽你的意思，那姓杜的是被人控制了意識？老薑，你也是玩幻術的，以你的見識，可曾聽過這許多年來有哪個幻術師能夠如此控制一個人的思想意識的？」
魯小胖走過來拍了拍姜城的肩膀，有些同情的道：「醒醒吧老薑，幻術是要依靠妖血之力的，現在這個血脈漸弱的時代，人族中的幻術師已經有多少年不曾再現過當年的輝煌了？」
「傳說就是傳說，那些控人心智、滅人神魂、殺人無形的妖術，就跟渡劫成仙、搬山煮海、千里御劍的仙法一樣，只存在於傳說之中。即便有，也絕不會出現在人族之中的。」魯小胖罕見的表現出理性的一面，苦口婆心的勸慰著姜城。
「是……嗎？」姜城喃喃自語的道，白天的事情真的給了他很大的震撼，他骨子裡對於幻術最高境界的追求，以及對於自己血脈的驕傲，是從小便烙印進了靈魂的一種情結。
誰都知道，幻術的最高境界，就是對妖術最大限度的還原！
在他以為陳鳳章就是他更進一步的鑰匙的時候，魯小胖的一席話卻再一次動搖了他的念頭。
「好了，別磨磨唧唧的了，」魯小胖煩躁的揮了揮手道：「比起陳鳳章那個小子，我更關心今晚曲小姐到底怎麼樣了。隊長到底想沒想到辦法，再不去，可他娘的就來不及了！」
聽到魯小胖提起這事，姜城也是精神一震，看看窗外的月色，他再也坐不住了，當下站起身道：「救人要緊，咱們帶著弟兄們趕去萬花樓，先把人救出來再說。到時候木已成舟，就算隊長怪罪，大不了咱們一起領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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