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遇鐵黑塔
萬花樓的前樓後面便是寬闊的庭院，為了突出后樓的幽靜私密，庭院建的極廣，只有穿過了層層曲折的院子才能看到隱藏在深處的后樓。
鐵甲巨漢剛剛走了一半，便停下了腳步，在黑暗幽深的院落中，他分明感到有幾道極為隱秘的氣息在若有若無的窺視著他。
「大哥，怎麼了？」副隊長跟上來輕聲問道。
「這裡有高手，數量不知，但他們中修為最差的也跟我差不多。你們回到前廳去，我救了曲小姐便出來。」
「這怎麼行？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副隊長著急的道。
巨漢搖了搖頭，輕聲道：「他們到現在還不動手，說明沒有敵意，我去找找曲小姐，如果我都不行，你們跟著也是白搭。」
「可是……」
「少廢話，給老子滾回去！」
直到其他人都走光了，鐵甲巨漢才微微沉吟了一下，反而不再隱藏身形，而是邁著哐哐哐的腳步，堂而皇之的向後樓走了過去。
「這人是誰？」
「不清楚，好像是精英小隊的。」
「哎呦，這人我知道，鐵黑塔，據說有兩把刷子，戰錘小隊的。」
「戰錘小隊？那個排名前十但從沒進過前三的小隊？也就一般嘛。」
「別小看他，戰錘排不進前三是因為它是唯一一個願意帶新兵的小隊，若論個人能力，鐵黑塔絕對能排進前三，尤其是他性格豪爽，在軍中很有人緣。」
「那太子還在裡面，咱們要不要跟進去？」
「跟個屁，馮老大說只要太子不去粟城，咱們就不用管。」
「萬一出危險呢？」
「你是不是傻？那兄弟的修為也就是武者巔峰，現在我倒是替他擔心，可別弄不好被太子整成了白痴。」
鐵黑塔並不知道，就在他剛剛進入后樓，院子里的花叢間，幾縷靈力不斷傳遞著話音，他所認為的那幾個高手，都已經在為他開始了擔憂。
……
后樓的房間中，搜魂已經到了尾聲，在曲婉晴盼望已久的目光中，曲信東那熟悉的、清瘦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光幕之中，他初到衛縣，安撫民心，勵精圖治，為民請命，結怨杜家，被屈含冤，抄家滅門，血染長街……
雖然自從知道了搜魂，對於自己父親的出現就早已有所準備，但當曲婉晴真的看到了光影中一幕幕熟悉的情景時，心中的酸楚依然讓她不可抑制的淚流滿面。
「父親，母親，女兒一直在等機會，你們走後，女兒很苦，真的很苦，但女兒一直相信會有機會！」曲婉晴咬著牙，目不轉睛的看著光幕中的影像，喃喃的道：「現在女兒終於等到了！」
曲婉晴的聲音里有委屈、有怨恨、也有快意，但漸漸的，所有這一切情緒都被一種堅定所取代，她的心裡一直記著少年剛剛的話。
「我的術，不管死後，只論生前！」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閃電，狠狠擊在了女子的心頭，話里那種快意恩仇、談笑生死的氣魄，讓她直到現在都興奮的不斷發抖。
「女兒不孝，不想再走爹的老路。等我幫您們報了仇、洗了冤，女兒不會再讀書習字，撫琴作畫，女兒要學本事，學真正的、能在這亂世立足的本事。」
「好了，都看清了吧，回頭把它們全記下來。現在這個人就交給你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想幹什麼就抓緊時間，一會兒官府就該來了。」陳鳳章的聲音傳來，不知何時搜魂已經結束，少年又恢復了先前那漫不經心但卻陽光明媚的態度。
「我能殺了他嗎？」曲婉晴的聲音很細，但語氣里的堅決狠辣卻讓少年呆了一呆。
「呃……」陳鳳章根本沒想到這麼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子竟然有膽子親手殺人，他訕訕的笑道：「我保證這個人肯定會死，但我現在還留著他有點作用，除了死，其他的你隨意處置。」
「那便不用了。」
陳鳳章又愣了愣，他以為曲婉晴至少也會暴打一頓發泄一下心中的怨恨，卻沒想到這個女子遠比他想的要冷靜的多。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可以幫你弄瘋他，讓他直到死前都處在恐懼之中。我向你保證，他活著的時候絕對比死了還痛苦。」
「公子不必麻煩，」曲婉晴婷婷一禮，輕聲道：「我要他清醒明白的看著他杜家家破人亡！」
嘶！
千萬不能得罪女人啊！
曲婉晴那清清淡淡的語氣，水面無波的態度，以及話里那刻骨銘心的怨念，讓陳鳳章心裡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女子的堅定和狠辣又讓他高看了一眼。
「那，那你還有什麼別的要求沒有？」陳鳳章微笑著，盡量想沖淡一些先前施展搜魂時那種冷厲的印象：「曲家的事我很遺憾，帝國欠你們一個說法，人們欠你們一個公道，這些，我會儘力彌補。」
「公子，你到底是什麼人？」聽到陳鳳章這樣說，曲婉晴再次好奇起來。
「這個……」陳鳳章有些尷尬的道：「以後有機會，你會知道的。」
曲婉晴溫順的點了點頭，突然從床上站起身來，急走兩步，來到了陳鳳章的面前。
噗通！
「小女子曲婉晴，想拜公子為師，此生此世必定尊師重道，服侍師父！」曲婉晴雙腿一曲，跪倒在地，口中說著，一個頭便重重磕了下去：「請師父收我！」
卧槽，路見不平，少爺我拔刀拔出麻煩來了！這他娘都哪跟哪啊？
陳鳳章愣愣的看著跪在面前的女子，一時間目瞪口呆。
「求師父收我為徒，傳我本事！」曲婉晴再次重重叩首，光潔的額頭碰在地板上發出砰砰的聲音。
「快起來，你這是做什麼？」陳鳳章一揮手，只憑帶動的勁風便把柔弱的女子抬了起來，他苦惱的笑笑，道：「這件事以後再說，現在時間緊迫，你先幫我脫衣服再說。」
「啊？脫衣服？」曲婉晴驀的抬起頭來，瞪圓了眼睛詫異的看著少年。
「快點啊，還愣著幹嘛？」陳鳳章絲毫沒有想到自己的話已經引起了誤會，自顧自的一邊寬衣解帶，一邊用腳尖捅了捅地上的杜擎天，又催促道：「趕緊把他的衣服脫了，一會兒我要換上。」
「哦……哦！」曲晚晴這才知道自己誤解了恩公的意思，忍不住俏臉一陣羞紅，急忙蹲下身子去解杜擎天的衣服。
「你這裡有紙筆沒有？」陳鳳章三兩下脫了黑袍，又拿過妝台上的胭脂水粉等物開始調配起來，不知他從懷裡掏了什麼東西，加入到其中之後，只短短片刻便調成了一罐子細膩至極、色澤粉潤的膏糊。
「沒有，他們為了防止我傳信出去，根本沒留下紙筆。」曲晚晴下意識的回答完后，才突然一咬牙，脫下身上穿的那層彩色紗裙，在自己貼身穿的那件孝服上用力撕下一截，頓時露出了裡面晶瑩如玉的肌膚。
「公子，用這個。」曲晚晴強忍羞意，把尚還帶著體溫的白麻布片遞了過去。
「多謝！」
陳鳳章也不矯情，伸手接過布片，剛要去拿細長的眉筆，便聽到沉重的腳步聲急速而來，緊接著，一隻巨腳便踹開了房門。
鐵黑塔踢開房門，便見到曲家小姐柔柔弱弱的坐在床邊，外裙扔在地上，貼身的衣服還被撕去了半截，露出一段苗條的腰身，此刻正驚慌失措的找被子去遮掩。
而一個少年站在旁邊，也是衣衫不整，只穿內裳，手中還抓著另半截女子的衣服。
「畜生！」鐵黑塔暴喝一聲，一個沖拳挾著全身的靈力，摧枯拉朽一般向著陳鳳章的面門砸去。只看那劇烈的拳風，如果被這一拳打中，不死也要殘廢。
陳鳳章冷笑一聲，也不答話，身子卻像是狸貓一般竄了過去，不退反進，整個人瞬間貼到了鐵黑塔的近前。
那雙幽幽的眸子閃著異樣的光彩，直直的看進了對方的眼瞳！
嗡！
鐵黑塔在看到少年眼睛的一瞬，只覺得頭腦中一陣暈眩，好像有上萬隻馬蜂在圍著他嗡嗡作響，那少年的眼睛里有兩個深潭，吸引著他不斷的向深處下沉。
「喝啊！」
鐵黑塔大叫一聲，猛力咬破舌尖，借著那鑽心的疼痛，頭腦中頓時恢復了清明，但他剛一清醒，就看到少年那隻白皙的右掌已經貼上了他的哽嗓咽喉，此時無論如何閃避，也決計避不過對方那快若閃電的速度。
鐵黑塔一咬牙，竟然不閃不避，把咽喉賣給了對方，同時全身的靈力暴動而起，灌入右臂，對著陳鳳章的肋下便是狠狠一拳。
「咦？」
電光火石之間，鐵黑塔只聽到一聲似是驚異的輕咦，他的拳頭離對方還有寸許，但一股巨力已經結結實實的轟上了他的小腹。那感覺就像是被一隻發狂的魔獸撞上了一般，鐵黑塔甚至來不及感受疼痛，整個人便拋飛起來，重重撞在了牆上。
轟隆！
極為結實的石質牆壁，竟然被這一下撞得轟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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