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洗手間永遠是女人八卦的絕佳地點。

一忙起來,江文溪連上洗手間的時間都是硬擠出來的。本來八卦不關她的事,她也不想偷聽,但外面三個女人從進來到現在,都過了十多分鐘了,依然沒有出去的意思,還越聊越起勁,矛頭又莫明其妙地指向了她。

「聽集團總部的人說,樂總這段時間就像是吃了炸藥包似的,他們每天一個個都是把腦袋提在手上做事。」

「我們不也差不多?這些天你見過誰敢大喘氣?」

「我昨天還聽說小馬被樂總訓了整整一個中午。」

「真是倒霉,調到這邊來什麼好處沒有,還整天神經緊繃,真懷念以前在總部的日子。」

「對了,你們知不知道,聽說樂總心情不好是因為那個前台接待。」

「啊,不是吧?怎麼可能?不要告訴我樂總和那個女人有一腿,不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快說來聽聽。」

「小楊不是臨時從前台調到人事部了嘛,她說,那個江文溪原來是這裡超市的收銀員,後來這裡被我們江航收購了,也不知她怎麼就認識咱們樂總了,才從超市辦完交接手續就轉到我們這裡了。」

「嗦嘎——我看八成是有一腿了。」

「不是八成,是百分百。前幾天,人事部剛替她辦過轉正手續,你見誰一個月就轉正的?除了被挖牆角挖過來的。你們還記不記得當時代打卡那事,當時那麼多人事後都被批評了,連行政人事都跟著倒霉,就她一人沒事。」

「不過後來行政部的人故意整她,中午一到就餐時間整個樓層就沒人了,辦公室就安排她留守,有人吃完回來替她,她才能下去。」

「對,說到這事,記得半個月前不?行政部莫明其妙地又發了一道通知,讓每個辦公室人員中午輪流用餐。據餐廳老馬說,那天江文溪最後一個去用餐,沒什麼菜了,結果樂總剛好也去用餐,還讓老馬特地又炒了兩個菜,然後兩人同桌吃飯。」

「唉喲,我在江航待了三年也沒和樂總同桌吃過飯啊。作孽哦,你們誰有豆腐,讓我撞死了算了。」

「撞她身上,她胸前的豆腐最大。」

「去你的!別打岔。後來不知兩人說了什麼,鬧了彆扭,據說樂總狠拍了桌子就走了,連飯都沒吃。」

「真有這事?那女人不會真是上面派來的無間道吧?不然憑什麼樂總會這樣特別待她?我看我們以後還是小心點為妙。」

「我拒約接受這個事實。作孽哦,真是一棵鮮草插在牛糞上。」

「你少花痴了。走了。」

直到聽不見三位同事的腳步聲,江文溪才敢打開洗手間的門走出來。

原來她後來每天能夠吃到熱飯熱菜是他的命令。關於轉正這事,當時接到人事部通知,她也嚇了一跳。還有,這個月發工資的時候,她盯著銀行ATM機的屏幕看了半天,工資一分不也少,也就說那那套衣服的錢,根本就沒扣她的。後來轉念,也許是因為那個吻,他覺得虧欠她的吧,這樣,她也沒覺得不好意思,但也不至於像那三個八婆說得那麼難聽啊。

聽那三個八婆的意思,他最近火氣較大,並且還在持續中,可是她覺得該氣的人是她,婚宴那晚吃虧的明明是她。而且她哪裡和他有一腿了,明明一直在受他壓迫,如果有肢體接觸,那也是被逼的……

謠言,就是在這些三八口中這樣傳開的。

估計她出去,同事們都要戴有色眼鏡看她了。

江文溪剛回到前台,就看見設計部的呂菲找她:「小江,快把這本壁布樣本送到樓下對面廣場,樂總在那等著。」

「啊?我去送?」江文溪驚訝地望著呂菲,但凡能夠接近白髮魔男的差事都不可能輪到她頭上,稍稍有點風吹草動,裡面那些花蝴蝶前赴後繼地撲上去了。

「嗯,快點,下去交給樂總就可以了。」呂菲將重重的一本壁布樣本塞給江文溪,頓時舒了一口氣。最近樂總陰晴不定,剛在電話里發了一頓火,這會兒她要下去送這本樣本,肯定還會被訓,所以吃槍子這種倒霉的事就讓「閑人」江文溪去做好了。

接過那本重得要死的壁布樣本,江文溪的身體跟著顫了兩下。

這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重?

「樂總的車你認識吧?」見江文溪搖了搖頭,呂菲報了車牌號,「快點下去吧。」

呂菲說話快得猶如激光槍,江文溪正打算再問清楚就已經被推進了電梯。

她撇了撇嘴,抱著手中的樣本,腦子裡重複著呂菲說的車牌號,念著念著,就只剩下車牌號的最後兩位——8和6。

出了電梯,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飯店正緊鑼密鼓地裝修著,電鑽、切割機發出的噪音折磨著人的意志,滿地全是裝修材料的廢料。江文溪鎖著眉心,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抱著資料,踮著腳尖穿過裝修現場。

出了門,站在廣場路邊上,她左右張望,找尋那輛標記為四個圈,車牌號最後兩位是8和6的黑色轎車。

她望著來來往往的車輛,等了約莫五分鐘,也沒見著呂菲說的那輛車。

突然間,一個尖銳的女聲破空而出:「搶劫啊!」

江文溪聽到叫聲偏過頭,便看見一個身穿咖啡夾克的男子手中抓著一個黑色皮包向她這邊急奔而來,其後一位年約在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一邊追著他,一邊哭喊著:「搶劫啊!搶劫啊!」

聽到這聲聲哭喊,江文溪的頭莫名地開始隱隱作痛,耳朵里又嗡嗡作響,她難受地甩了甩頭。

這時,那身穿咖啡夾克的男人正好從她身旁擦身而過,一邊跑著一邊將包里的東西扔了出來,然後將整個皮包扔在了江文溪的腳下,手中抓著一個牛皮紙信封向前方奔去。

中年婦女剛剛追上,便無力地跌了下來,抱著空包痛哭起來。

中年婦女的哭聲在江文溪的耳邊徘徊。

江文溪望著前方奔跑的男子,剎那間,心底湧上一股異常憤怒的情緒,她邁開腿就朝著他追去:「前面那個穿咖啡夾克的站住!」

那人回頭望著又有人追上來,急忙要穿過馬路。還有七八秒交通信號燈就要轉為綠燈了,一旦轉為綠燈,想要抓到那人根本就不可能了。

毫不猶豫,江文溪操起手中的壁布樣本,使出渾身的力氣大力地朝那名男子扔去。綠燈亮起的同時,樣本砸中了他的腦袋,他向前跌倒,手中的牛皮信封也摔了出去。

迎面一輛黑色的轎車剛起動,一個急剎車便停了下來。兩邊剛起步的車子相繼停下,一時間,整個路口變得混亂起來。

那名搶劫的男子從地上掙扎著爬起,摸著被砸腫起的後腦,還想去撿地上的牛皮信封。

江文溪速度極快,三步並兩步衝到路中央,伸手剛想擒住那人,誰知他反手就一掌甩過來。江文溪眼明手快,側身躲過這一巴掌,一隻手迅速扣住他的右肩,另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擰,將他的左手曲到身背後用力地按在地上,怒道:「看你往哪跑!」

樂天坐在車內,雙手按在方向盤上,陰寒著臉凝視著不遠處那個赤手空拳抓搶劫犯的女人。幸好他剎車及時,不然車子就撞上去了。

坐在副駕的沈先非閉了閉眼,舒了一口氣,看到樂天的臉色很壞,說:「你還好吧。」

「嗯。」樂天緊繃著俊臉輕哼了一聲,緊盯前方那抹身影,憤恨地咬緊了牙,大力地打了方向盤,將車子開到一旁的慢車道上。

將車停穩,他打開車門下了車,帶著一身的怒氣,「嘭」地將車門甩上。

走回路中央,他看到了那本他急要的壁布樣本,被砸得散落了一地,胸中的怒火已然到了瀕臨暴發的邊緣。

他讓人把樣本送下來,只因為多等了兩個紅燈的時間,現在就弄成了這樣?!

又是那個江文溪!

沈先非下了車,看到一地的壁布樣本,皺了皺眉,不確定地問了一句:「是我那個樣本?」

抿緊著唇角,樂天冷著臉,俯下身去撿地上散落的壁布樣本。沈先非跟著將壁布樣本一張一張撿起。

牛皮紙信封里裝的是兩萬塊錢,那位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剛從銀行取出來,準備交到醫院付老公醫藥費的。在銀行的時候就被人盯上了,出了銀行門,走了沒多遠就遇上搶劫。江文溪捉到那名搶劫男子,無疑是救了她全家。她拉著江文溪的手不停地說著「謝謝」。

周圍亂鬨哄的聲音,讓江文溪覺得頭一陣眩暈,捂著耳朵,她抬頭望向天空,太陽耀眼刺目的光線讓她眯起了眼。驟然間,她從渾沌中清醒過來,她在等那四個圈的黑色轎車,把樣本送給白髮魔男。看到自己空無一物的雙手,一瞬間,她如同溺入冰寒的大海。

樣本呢?怎麼不見了?這麼多人圍著在這裡做什麼?造成交通堵塞是不道德的。她好像要送資料給白髮魔男,怎麼跑來看人家抓賊?這些人幹嘛盯著她,抓賊不關她的事啦,別拉她的手,快鬆手啊。

掙脫被抓住的手,江文溪急急地推開人群,四處找尋那個厚重的壁布樣本夾。彎著身體,目光順著馬路地面一寸寸搜尋,就是不見那本樣本。

怎麼辦?怎麼辦?

江文溪急得直撓頭髮,明明抓在手上好好的,怎麼就莫明其妙不見了?

難不成時空扭曲了?樣本也學會穿越了?

「小姐,你是不是在找一個資料夾?」

聽到路人甲的聲音,她激動地像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對對對。」

「哦,那邊,被兩個男人撿了。」

被兩個男人撿了?收廢品也出現競爭?

江文溪急轉身,望向一旁的慢車道,當看清標記為四個圈的黑色轎車以及立在車旁整理某樣很眼熟東西的男子,她撫住額頭,在心中呼喚著上帝。

快步小跑過去,她顫微微地叫了一聲:「樂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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