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二十六

到女人心裡的路通過陰道。這話一點不假。一夜的相處這顆心果真軟綿綿的,再也擺不出老娘的架勢。石磊似乎也波動不小,兩人坐在那紅著臉地傻笑。

我站起來搓手道:「你,渴了吧?我,去倒水?」不是不溫柔的。

石磊忙站起來,恭敬的如僕人道:「別,還是我倒吧。」又道,「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坐下!」我忽的心中有氣,立身去涮杯子,「我說我倒就我倒。」盛滿水塞在他的手中。「快喝。」

石磊踉踉蹌蹌地把水喝乾,低著頭把玩著空杯,半晌方道:「你別這麼板著臉,我害怕。」

聽聽,壓根沒把我當女人,難不成讓我反過來安慰他那顆幼小的心靈?心裡一陣悲哀,悲悲切切地咧嘴笑。

「你別這樣。」他改扮耶蘇要把罪過一肩扛過,「別難過,你這樣我心裡慌慌的,不然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原是我的錯——」

「夠了,什麼都別再說。」我粗暴地打斷他,恨不能雙手掐住他的脖子。大把大把的機會可同男人上床,比他風流,比他會逗女人開心,比他解風情,為什麼要選他?

他居然認為這是一個錯!媽的,為什麼要選他?

我又恢復了女王本性,喝五吆六,非打即罵。石磊如釋負重,精神振奮。也許我們之間沒有愛。

婆婆來叫我們吃早飯,飯桌上各懷心事。我急切地想與小寶建交,忽地瞅見她的眼睛滴溜溜圍著我的圍巾打轉,計上心來,溫柔地沖小寶笑道:「小寶,這條圍巾是阿姨最喜歡的,現下送給你,我們來做好朋友好不好?」

小寶自是開心,眼睛卻瞅著婆婆。我又推婆婆道:「您就讓她收下吧,在這白吃白住的,我過意不去。」

婆婆方道:「真不好意思。這孩子同她媽一樣愛美。」

小寶歡天喜地向我道謝,把圍巾圍在脖子上細細把玩,然後跑進裡屋再不出來,並沒有進一步建交的意思。我一籌莫展,討小孩子歡心似乎比與男人過招困難得多。忽地抬眼看到牆上掛著一把二胡,再次計上心來。

取下它調音,問婆婆:「奶奶,您家裡誰喜歡拉二胡呀?」

婆婆道:「她老爺。死了十多年了,這琴就再也沒有人碰過。你會拉?」

「會一點點。」邊答邊調音,老雖老點尚可用。一曲悲傷的兒歌從我手中緩緩滑出。自是不能同父親相比,不過逗弄小孩兒綽綽有餘。

「落雨不怕

落雪也不怕

就算寒冷大風雪落下

能夠見到他

可以日日見到他面

如何大風雪也不怕

我要我要找我爸爸

去到哪裡也要找我爸爸

我的好爸爸沒找到

若你見到他就勸他回家」

小寶果然走出來坐在我身邊聽。等我唱完了方道:「阿姨,你唱歌真好聽。我也想學。」

我把她摟在懷中道:「好啊,不過有一個條件,你要同我做好朋友才行。」

「好啊,我們拉勾。」順利浸入小寶內心后我開始認真的教她這首童謠。石磊坐在對面看著我們,表情異樣。

等把小寶教會的時候也差不多該上路了,我們認真的向婆婆道謝后離開了阿花的家。石磊不解道:「不是已經同小寶熟稔,怎麼不多打探些消息?」

我白了一眼他道:「傻子,你沒看到婆婆的眼睛一刻不離地盯著我們看么?這老太太在人前裝聾作啞,決非等閑之輩。」

「那我們豈不要再來?」石磊表情沮喪。

「只有這樣了。下次爭取調開婆婆再見機行事。」也不想想,做愛還得預熱呢,更何況要闖入旁人的心房。

石磊忽地解下他的圍巾替過來道:「給你。」我沒接,正想推脫,這傻小子硬是笨拙地把它纏在我的脖子上,那勁道能把人勒死,嘴裡倒是識趣:「不是很好看,你自己再弄弄。」

我「喔」了一聲重新打結,想起他的手不經意的觸摸引得周身一陣燥熱。尷尬地想:唉,一夜情真不好玩。

回到雜誌社接到章俊雷的電話。章俊雷?我已把他遺忘在四十五億年前的太古代了。我本是個漸忘的女人。然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語亦是我的長項。

「俊雷,很高興你打電話來。怎麼樣,與程露聯繫上了么?」

「聯繫上了,多虧有你。搴華,遇到你真的很開心。」呵,他也精通此道。

「看你說的。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你們打小的感情羨煞旁人,可巧又沒婚配。」

「可她說有男朋友了,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搴華,你說我該怎麼辦?」

「不會呀,半月前還沒有。」忍不住說出實話,「她沒必要騙我呀。」

「是啊,所以我想也許她在騙我。她還在怪我吧。當年是我傷了她。」

「你們當年到底是怎麼啦?不不,我並不是要探知你們的隱私。」

「沒關係。對你我可無話不說,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就象多年的老朋友——如果沒有這一段往事,我一定會愛上你。」

這謊撒的,謊本身都要自殺謝世了。恨不能給他背Nebble的諷刺詩《謊言與真實》:謊言與真實,你更珍視哪一個?前者使你付出自己;後者至多使你付出幸福快樂。不過也許對他來說撒謊時才最快樂。

我笑道不敢當。

聽他道:「當年我和她也象這樣在一起聊天,喝茶,那種感覺至今難忘。只是她大我一歲,家人認為不吉利,從中作梗。現在想想我真是太軟弱了,這些年始終忘不了,我甚至想再見到她時她已兒女滿堂了吧。幸好沒,這對我已是最大的安慰。不管她真有男朋友還是騙我放棄,我都不會在意,人生短暫,我不能讓自己後悔第二次。」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看來章俊雷真的是自尋死路,須怪不得我無情。看他這麼執著的要行騙我不得不把真相告知他的發小,否則我豈不成了同謀?

「嗯,加油吧。要我幫忙么?」

「呵,不必。我要自己努力。你看過《血色浪漫》沒有?我和她的經歷還真象電視劇中的故事。但願不會象劇中那樣各走各路。」

《血色浪漫》我倒是真看過,不過劇中的男主角雖說做事沒譜可到底不是個騙子呀。笑著祝福他,我還能怎地?唯有祝福。

放下電話毫不猶豫地給程露去了一信:程露:

再次打擾總有個不得不為之的原因。你一定奇怪為什麼失散多年的老友會重新聯繫你吧?中間人是我。人總是懷著美好的願望開始一切,然後悲哀地發現一切皆是荒謬。人是最不可信的,哪怕是陳年老友。看清后再做決定總是有益無害的。

真心的希望你幸福。

蔣搴華

象弗爾吉說的那樣,即使我不能震憾神明,我也要攪動冥界。與壞人壞事做鬥爭保不準還誇我是雷鋒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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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你,已經很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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