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

以半昏睡狀態被崔恩雅架進飛機的Helen在經過了近15個小時的飛行之後，終於要在快落地的那一刻徹底清醒過來。

「我睡多久了？」Helen揉了揉眼睛，啞著聲音問道。

「怎麼著也有17、18個小時了吧？」崔恩雅有些不可思議的回道，「我看你也不是嗜睡的類型，怎麼這次睡了這麼久？」

「參加個節目，生物鐘全被打亂了，」Helen撐著額頭，歪坐在座椅上，疲憊的說道，「奇熙賢還嘲諷我說《再次重逢的世界》是每個公司女練習生的必練曲目，問我為什麼只知道高|潮的舞蹈動作，呵呵，給YG出場費了么，誰說的每個公司都要練？要不是因為我挺喜歡那首歌，我連高|潮舞蹈動作都不會。為了舞蹈細節和最終舞台呈現，我每天都只睡不到3個小時，忙得我連給奇熙賢找茬的時間都沒有，能不困嗎？」

「唉，你運氣是真差，剛從A級降到B級，就輪到A級的練習生有選擇隊友的權利了，」崔恩雅搖搖頭說道，「看來你那次特地去簽售會拜的錦鯉沒有多大用處啊……」

「也不能這麼說，畢竟被選上也有我這邊等級下降，沒有選擇權的原因。你應該不知道吧，知旻告訴我他們兩周前在台北錄製紅白藝能大賞，結果金泰亨抽到了節目組提供的特等獎—豪華郵輪旅行，」Helen睜著一副死魚眼，攤了攤手說道，「跑個行程也能抽個特等獎，也不知道是什麼運氣，我只求他讓我下次別再碰上S|M的歌了，你說我要不要讓他替我求個把他運氣分我一半的護身符？」

「又不是夫妻命運共同體，哪來的分一半運氣這種說法？這種護身符也是你捏造的吧？」崔恩雅無語的說道，「說到朴知旻我想起來了，我真不知道你原來這麼能撒嬌啊。」

「什麼？我的字典里可沒有撒嬌兩個字，」Helen皺了皺眉，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為什麼說到知旻會想起來我撒嬌這個問題？」

「哈哈哈，看來你不記得了？」崔恩雅幸災樂禍的說道，「還『我的字典里沒有撒嬌兩個字』呢，也不知道誰昨天『雞米尼，雞米尼』的來回叫，還嗲聲嗲氣地說『昂對，不要掛電話，我回韓國之後就去找你』，哈哈哈哈哈~」

「我只記得我接了電話沒多久就睡過去了，我當時是瘋了嗎？我真的那麼說了？就用你剛才那種黏糊糊的語氣？」Helen不可置信的低吼道。

「我可是一點都沒添油加醋，嘖嘖嘖，搞的人家都擔心你一個人用那種狀態去紐約的話會直接被賣掉，特地要和我確認我是否同行，結果你非常不樂意把電話轉給我，還問朴知旻『幹嘛找她啊』，哈哈哈~」崔恩雅看著雙眼放空，精神不知神遊到了哪裡的Helen好笑的再補了一刀。

「他一直都是個非常溫柔又貼心的人，」終於回過神來的Helen嘆息著說道，而後直接捂住了臉，用生無可戀的語氣來回重複道，「簡直沒臉見人了……我的形象……」

「其實從男孩子的角度來看的話，你那個樣子應該是挺可愛的，」崔恩雅回憶了一番之後，來了一發助攻，「Helen，說實話，你真的沒在和朴知旻交往嗎？你當時說話的語氣妥妥的是嬌氣的女朋友，他對你的關心程度也超過了常人對朋友的關心程度吧？」

「恩雅姐，請不要讓你的腦洞佔用你本就不大的腦容量，我和他很清白的好嗎？」Helen瞪了她一眼之後解釋道，「我那個樣子絕對是困到極點才做出來的無意識行為，至於知旻，他從以前起就是那種對朋友掏心掏肺的人，堪稱行走的人形小天使，不是只對我一個人好，OK？」

「困到極點了還記得接人家電話，你的性格不是直接掛掉關機才是正解嗎？你還記得上次我晚上十點給你打電話，你說再打擾你睡覺就直接炒我魷魚的事了？」崔恩雅不服氣的說道，「還有，誰家朋友是在趕了一天的行程之後，在國外還記得眼巴巴的守著直播，最後再打電話彙報？」

「算了，和你根本說不通。」Helen煩躁的說道。在飛機正式落地之後，她第一個急匆匆的走出艙門。

「哼，小丫頭就是嘴硬。」終於能在打嘴仗上贏一次Helen的崔恩雅恨不得仰天長笑兩聲。

沒有理會自家經紀人對自己的呼喚，疾走在機場的Helen習慣性解開手機鎖屏，結果瞥到了朴知旻在KaKaoTalk上的留言，下意識的打開看起來。

【朴知旻：Helen，到了紐約一定要記得告訴我一聲~！你剛才的狀態實在是太讓我擔心了……】

【朴知旻：還有，Helen，你在首播里表現的真的很好，不過是不是當時嗓子狀態不太好？還是故意留了一點餘地？真想聽到你那首歌完整的版本~總感覺你還沒有發揮出自身最強的實力呢，嘿嘿~[花][花]】

【朴知旻：還有還有！Helen，你已經答應過我從紐約回來就見我啦~！[心][心]可不能食言哦！你想去哪裡玩，我都陪你去~！】

簡直要崩潰了，她昨天到底都幹了些什麼！還有朴知旻……雖然剛才在崔恩雅面前鎮定自若的說他對所有朋友都這樣，可是……是不是她忽略了什麼？難道朴知旻真的喜歡她？

Helen挫敗的蹲在原地，狠狠的撓了撓頭髮，心亂如麻。她現在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如果他真的喜歡她，她是不是應該保持距離，不給他無謂的希望？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就抽痛了一下，她直覺的認為這是她不想失去一個難得的朋友的表現，因此越發的糾結。但是，如果這一切只是她的錯覺，是她的自作多情呢？啊——！煩死了！

處於混亂狀態的Helen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尋找一個合適的方法來解決問題，卻被驟然響起的鈴聲打斷了思路。她神色複雜的看向手機，發現果然是此刻想著的那個人。

「喂。」Helen深呼吸了兩下，才接起電話。

「Helen~是我，知旻~！」電話那頭依舊是某人甜糯的聲音和元氣滿滿的問候，但是緊接著的那句話卻讓她的不適感加重，「Helen，Helen，我看到KaKaoTalk上的留言顯示是已讀狀態啦，但是你卻沒有回，所以我就直接給你打電話了~你是不是已經到了紐約呀？」

「嗯，我剛下飛機，」Helen半闔著眼瞼，輕聲回道，「知旻，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嗯？Helen有什麼問題？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哦~」Helen明顯的聽到了電話那頭輕快的笑聲和一群人打打鬧鬧的聲音，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下，關門的聲音響起，空氣也頓時安靜下來。

「知旻，你對你所有的朋友也都像對我一樣，這般關心嗎？」事到臨頭，Helen的心情突然平靜下來，用最平常不過的聲音問道。

「嗯？呃……唔……是，是啊，哈哈，為什麼突然這麼問？」聽到明顯撞到了某種東西的聲音和朴知旻支支吾吾的回答，Helen想起了過去的自己，用帶著笑意的聲音近乎殘酷的挑破了最後一層薄紗，彷彿是對著那時的自己，同時也是在對著他說道，「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比如我每次發信息你都會第一時間回，你也會毫無巨細的說自己的事情，路上看到一朵漂亮的花都要拍下來和我分享。還有剛才，看到信息已讀卻沒有回復，就會直接打電話……原來你對所有的朋友都這樣呢，知旻真的就像我對恩雅姐說的那樣，是一個黏人的小天使。」

話音落下，聽筒中只余淺淺的呼吸聲，寂靜地彷彿周遭的空氣都已被凝結，最終還是Helen打破了沉默，說道：「看我，差點忘記了正事。我這次回紐約，起碼要過了年才會回去，最快也要2月15號左右，不知道你那時候有沒有時間？我也正好給你介紹一下我喜歡的人，你一直沒有見過他吧？」

「嗯……可以，那個時候我應該還在釜山……咳咳，你到時候聯繫我，我提前回首爾，見一見，你喜歡的人。」聽著朴知旻為了掩飾住哽咽的聲音而發出的不自然的咳嗽，還有時不時的停頓，Helen攥緊了手中的手機，面無表情的用最歡快的語調說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見~」說罷，直接掛上了電話。

好不容易拖著行李跟上Helen，全程目睹了她用語言作利刃，狠狠地捅了朴知旻幾刀的崔恩雅目瞪口呆的打量了一番渾身散發著閑人勿近氣場的她，忍不住開口說道：「你這樣既折磨了他，又折磨了自己，何苦呢？如果還想做朋友，為什麼不更加委婉一些？」

「與你無關，」Helen回過頭冷冷的說道，「待會出了機場，會有我舅舅來接，到時候你再多嘴，我會直接在路上就把你扔下去，你盡可以試試我會不會真的這麼做。」

看著挺直了背影，頭也不回的往外走的Helen，崔恩雅深深的嘆了口氣。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今天這是抽了哪門子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