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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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楠生依約來到了財富大廈。

開春不久,財富大廈人來人往,似乎隨著溫度復甦,整個城市都又歡騰了起來。約定的會議室在18樓,電梯里,陳楠生的掌心冒汗,他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是生,是死,還是更未知的可怖。

大理石的地磚冰涼,穿過厚厚的鞋底,寒意直逼。

陳楠生站在會議室的大門口,愣了足足有十分鐘,才伸出手,緩緩推開厚重的大門。

會議室里空蕩蕩的,陳楠生走進,才發現主席台的窗戶邊站著一個人,那個人背對著他,正在抽煙。

是周楠。

這是陳楠生第二次見到周楠本人。

高瘦,蒼白,陰厲,抽煙的時候微眯著眼睛,一股子說不清的危險氣息。

「你來了?」他問了一句。

既來之則安之,陳楠生居然神奇的鎮定了下來,他走到周楠的身後,雙手插著口袋,「對,我來了,阿妍呢,在哪裡,是不是還真的活著。」

「你沒有帶江佑安來。」周楠轉過身,掐滅了煙頭。陳楠生和他對視了一眼,發現他的臉色難看的可怕。

「我不會用佑安來交換阿妍的。」陳楠生堅定道。

周楠卻沒有直接回答,似笑非笑地看著陳楠生許久,似乎要將他看穿一般。

「你知道嗎,我曾經也很羨慕『讀心術』,我相信,你也曾嫉妒過吧,如果你有讀心術,你就會知道,你做了一件多蠢的事情。」

「什麼意思。」陳楠生問。

周楠搖了搖頭:「太遲了,如果你能夠相信邱醫生的話,如果,你能對我有一點點信任,那麼可能,一切都還來得及,我只有今天,只有今天有機會,救阿妍和她的妹妹。」

「救?」陳楠生狐疑的看著周楠。

周楠隨意地把煙頭丟在地上,用腳蹭了兩下,「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覺得是我,邱死之前應該和你說過,你看見的並不一定是真的,你深信不疑的或許正是欺騙你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陳楠生心裡越發疑雲起,一步步逼近周楠,周楠卻坦然地看著他的眼睛,道:「如果你今天帶江佑安來見我,我可以安排你們一起離開,阿妍註定走不了,但是她還可以,我答應過阿妍,救她妹妹。」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知道什麼?」

「太遲了,我出來已經兩個鍾了,馬上,我……」

話音未落,就聽見會議室的門被人踹開的聲音,陳楠生忽地回頭,看見楚皓帶著一群警察沖了起來。

「楠生你怎麼樣。」楚皓全副武裝,身後跟著的一群警察手持盾牌警棍,只待楚皓一聲令下就要衝上前去拿人。

「滴唔——滴唔——滴唔——」會議室里突然警鈴大作,看來華遠的安保做的很好,被強行闖入的一瞬間已經啟動了報警機制。

「楚警官真的煞費苦心,能夠這麼快的趕到現場,看來,你也覺得我是幕後黑手?」周楠看著面前劍拔弩張的場面,竟然大笑起來。

「一群蠢貨,你們可真放心留著江佑安一個人啊。」周楠的神情,就像是看著一群蠢貨,「如果你們有『讀心術該有多好。』」

說話間,走廊響起一陣腳步聲,一小隊保安聽見動靜跑了進來,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一點都不好奇眼前的景象,走進會議室,走到周楠的面前,道:「周董,沈小姐在等您。」

周楠的目光暗了暗,揮了揮手:「我知道了,新叔,送客吧,今天楚警官來我們這兒演習呢,招呼不周,還有什麼需要我們配合的,你去溝通。」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示意身後的保安先送周楠離開。

周楠不可置否,離開之前深深的看了陳楠生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陳楠生和楚皓簡直是一頭霧水,尤其是陳楠生,明明做好了一場惡戰的準備,卻被這麼輕而易舉的打發了。

楚皓示意收隊,陳楠生想起剛剛周楠說的話,想起江佑安現在一個人,不禁急問道:「佑安呢?佑安在哪裡?你不會真的把他一個人丟下了吧。」

楚皓也是疑惑:「怎麼會,在警局好好待著呢,在警局不可能出事的,還有,你這裡到底什麼情況,佑安壓根憋不住話,到了警局就全部說了,說你有危險,讓我必須來救你?你和周楠到底什麼情況。」

陳楠生想起當初江佑安和他說過,警隊里有內鬼。

「我們馬上回去,佑安可能有危險,我還不清楚周楠到底什麼意思,小施早年病例上的字跡是宗教授的,宗教授是不是也知道內情,我現在還不能肯定,還有——阿妍可能還活著。」

陳楠生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他能夠想到楚皓得知這個消息,會是怎樣的震驚。

果然,楚皓怔了一下,扯著嘴角近乎僵硬地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我說,阿妍可能還活著。」

「什麼叫可能?」楚皓吼了出來:「活著就是活著,什麼叫做可能活著?!」

「我收到了一個包裹,裡面有阿妍近期的照片,所以我急著來見周楠。」

「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楚皓第一次對著陳楠生髮這麼大的火:「你這麼來了,很可能打草驚蛇了知道嗎?你會害死阿妍的知道嗎?」

陳楠生煩躁的走來走去:「我之所以不告訴你,就因為擔心這是個陷阱,擔心他們調虎離山,就是想要佑安,所以我才讓佑安來找你,希望你們待在一起,結果你還是來了。」

「夠了,我們現在相互指責一點用都沒有,馬上回警局,就算把華遠翻個底朝天,我也要把阿妍找回來。」楚皓擲地有聲。

他急著往外走,剛走出門,『哐當』一聲,和急著往裡趕的小陳撞到了一起。

「頭兒頭兒!」小陳一見到楚皓,急的黑頭白臉的:「黃隊說帶江佑安來找你們了,你們看到她沒,我聯繫不上黃隊了。」

『咯噔』一聲,陳楠生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上前一把抓住小陳:「說清楚,什麼時候出來的。」

「頭兒前腳出來,黃隊看著江佑安哭得慘兮兮的,就說帶她一起來,開著警車出來的,我以為他們早就到了,結果聯繫了江隊,說壓根沒看見人。」

小陳急的都快哭出來了,華遠的水深不見底,楚皓一直在查,不僅是江佑安的案子,還牽涉到跨國人口販賣,黑市洗錢,毒品交易,國際刑警那邊也死盯不放,原本只是暗潮洶湧,結果今天一切事情突然被擺到了明面上,陳楠生和楚皓直接和華遠的老總周楠幹上了,重要人物江佑安居然又在這個時候失蹤了,小陳覺得自己罪大惡極,畢竟楚皓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寸步不離守著江佑安,結果他抽根煙的功夫,人就沒了。

「都別急了,對方想要佑安,就算今天守著她,也不能時時刻刻守著,我們總有一天要碰上的,楚皓,你先回去,寄來的包裹在我的家,鑰匙給你,你來查,佑安暫時沒有危險,她很有用,對方不會傷害她的,我要馬上趕回財大一次,我要去見宗教授。這裡交給你。」陳楠生說完急著往外走,兩個男人在危急的時刻突顯了默契,楚皓即刻收隊,多餘的人直接回警局,他帶著小陳直奔陳楠生家裡。

財大在隔壁市,高鐵半小時一班,陳楠生訂了最近的一班,去之前給宗教授的夫人打了個電話,結果是忙音,他猜到了,又打電話給宗教授療養的醫院,值班護士說宗教授早在兩個月前就辦理了出院手續,說是去美國治療了。

「你是不是叫陳楠生?」電話那頭的護士問了句。

「是的。」陳楠生狐疑,值班的護士居然會記得他的名字。

「哦,是你啊,前幾天宗教授的女兒來給他收拾東西,她留了個盒子給你,說萬一你來了,就交給你。」

陳楠生心如擂鼓,撲撲直跳,宗教授沒有女兒,那麼,是誰,會不會是阿妍。

「她女兒長得怎麼樣,眼睛是不是看不到?」陳楠生想起照片里阿妍的樣子,雙眸明顯失焦的樣子,怕是視物已經開始模糊了。

「眼睛?不會啊,長得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打扮也很時尚。」小護士道。

「行,那你等我會兒,我今天就來拿。」

「好。」

陳楠生馬不停蹄的上了高鐵,叫了快車一路趕到宗教授療養的醫院的時候已經晚上了,小護士早就下班了,但是為了等陳楠生,一直在辦公室坐著。

「哎,你好,你好,對不起,我來遲了。」陳楠生跑得急,喘著粗氣,看到小護士還在,懸著的心落了一半:「麻煩把東西交給我。」

小護士抬起頭,笑道:「有這麼著急嗎?本來還想著給你寄過去的。」說著,小護士把一個木盒子交到了陳楠生的手上。

陳楠生手裡拿著小小的一方盒子,卻覺得如有千斤。

他打開了盒子,手有些顫抖,上一次打開包裹,他看到了阿妍的照片,那麼這一次呢,又有什麼在等著自己。

他伸手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來。

卻只有薄薄的一頁紙。

「不錯,能找到這裡了,可是,遊戲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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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我最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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