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行至流水前，鴛鴦成對雙
引言——你帶我去的南城，是春天裡最美的地方。勝在斷橋流水，勝在戲水鴛鴦。
蘇沐雨攜著柳依依，二人來到飯廳，一張紅木大圓桌上早已準備好豐盛的菜肴。
一個扎了雙髻的小丫鬟行了禮，道：「王爺，這是今日廚房照王爺要求做的臨別菜肴。」
「報菜名吧。」蘇沐雨笑著吩咐道，臉上是得意洋洋的表情。
丫鬟挨個介紹道：「這是鳳尾魚翅、八寶野鴨、佛手金卷、紅豆膳粥、如意卷、瓜燒牛腩......還有這個是......」
丫鬟看著一盤面相難看的菜，看了看蘇沐雨，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是什麼？」柳依依看著自己面前那道菜，黑乎乎的，一股燒糊的味道，好奇地問。
蘇沐雨的一張俊臉青一陣紅一陣，支支吾吾說道：「那啥......紅燒......紅燒獅子頭。」
「......」柳依依盯著那道菜看了很久，抬頭髮現丫鬟憋著笑的扭曲表情，又看見蘇沐雨變幻莫測的臉色，心裡大概懂了是怎麼回事了。
柳依依憋住笑，忍不住說道：「嗯，這道菜，賣相吧，依依有點欣賞不來。」
蘇沐雨一聽這話，嘴角耷拉著，不快道：「吃吧吃吧，早點吃完去收拾行李去。」
柳依依看著蘇沐雨垂頭喪氣地樣子，竟然覺著有些可愛，筷子拿起，卻是先動手夾起面前那盤菜，「那依依先品嘗品嘗這道其貌不揚的菜。」
蘇沐雨看著柳依依夾了那道菜，充滿期待地等著柳依依作出點評。
柳依依將筷子伸至口中，咬了一小口所謂的紅燒獅子頭，細細咀嚼。蘇沐雨就看著柳依依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由微笑變得平淡，然後是冷若冰霜。
柳依依閉上眼將那口菜咽了下去，放下筷子，強扯出一絲笑容，給蘇沐雨也夾了一塊所謂的紅燒獅子頭，「依依覺著王爺應該嘗一口。」
蘇沐雨猶豫著，終究還是動了筷子，咬了一口立馬就吐了出來。
肉是未煮熟的，而且鹹得要人命。蘇沐雨急忙放下筷子，喝了大半杯茶，不經意瞥見柳依依的茶杯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空了。
蘇沐雨看著柳依依空空的茶杯，皺了皺眉，突然覺著有些難為情，「這個紅燒獅子頭，別吃了吧。」
「可是王爺親自做的，不吃可以嗎？」柳依依巧笑倩兮道。
蘇沐雨看著笑得沒心沒肺的柳依依，危險地說道：「你知道了？」
柳依依小小地聳聳肩，「對啊，可不就是王爺自己做的嗎？」
「本王讓廚房主廚特意教導我做的，怎麼會這樣？失誤......這只是失誤失誤。」蘇沐雨急忙道。
「那下次還有機會王爺可一定要穩定發揮。」柳依依調笑道。
「來來來，吃蝦吃蝦，吃魚吃魚，還有這個上好的八寶鴨，快吃快吃。」蘇沐雨一股腦將好幾樣菜夾到柳依依碗里，搪塞地說道。
柳依依看著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又看著蘇沐雨頭也不抬地大口大口往嘴裡塞飯，忍俊不禁，挑起一隻大蝦，仔細地剝了蝦皮。
柳依依將剝了皮的蝦仁放入蘇沐雨的碗里，「王爺做菜也辛苦了，光吃米飯怎麼能行？」
「......你還嘲諷本王是嗎？」蘇沐雨看著蝦仁，本來感動得不行，聽到柳依依說那話頓時有小情緒了。
「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王爺，依依不逗你了，不過是真的感謝，感謝王爺有這份心。」柳依依笑得很好看，眉眼彎彎。
蘇沐雨也不甘示弱，「那乾脆柳依依你以身相許吧。」
「那就看王爺到底有多大本事了。」柳依依也不氣惱，回了過去。
蘇沐雨看著柳依依媚眼如絲，覺得自己都被攝了心神，心裡偷偷說道：「妖精。」
......
酒足飯飽后，蘇沐雨送柳依依回了廂房，很不放心地說道：「你可別半夜逃跑啊，柳依依，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柳依依捂嘴偷笑，繼而輕輕拉起蘇沐雨的手。自己的手原本冰涼，卻是被蘇沐雨掌心的溫暖也感染得暖和起來。
柳依依不知為何，有些貪戀這雙手的溫暖，卻還是捏了捏便放開，「王爺放心，依依不走。」
這算是柳依依第一次主動牽蘇沐雨的手，蘇沐雨甚至覺得都能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音。
蘇沐雨假裝不曾在意，交代幾句便轉身離開，卻是在門口聽著春風吹樹葉的聲音坐了一宿。
......
時光蹉跎，道不盡的往事，就任他難堪。不管是否杜撰，若流連忘返，才將淪為笑談。
坊間里皆有傳言，閑來無事的人七嘴八舌，即使是黃金也能說成糞土一般。
在坊間傳聞：柳依依拋棄溫世玉進了宮后，卻因為得知青樓女子柳萋萋得到溫世玉青睞，勝負驅使她勾搭了三王爺，三王爺還為之放棄了兵權。
蘇沐雨隻身騎了汗血寶馬，帶著柳依依離開王府。
乾城的大街上，百姓們看見馬背上的二人，皆指指點點，百般議論，有說三王爺被女人蒙了眼，有罵柳依依紅顏禍水的......
蘇沐雨臉色變得難看，想要揮動馬鞭，令馬飛奔起來。
柳依依拉住蘇沐雨的手，在蘇沐雨耳邊輕聲說：「早集的人多，王爺別驚了馬，容易傷著人。」
「依依你別把那些人說的話往心裡去。」蘇沐雨擔憂地側身對身後的柳依依道。
「依依沒關係的，時光蹉跎，道不盡的往事，就任他難堪。」柳依依微笑著回應蘇沐雨。
「不管是否杜撰，若流連忘返，才將淪為笑談。」蘇沐雨回握了柳依依的手，輕聲說道。
二人拋卻周遭百姓的議論指點，也不加快速度，慢慢悠悠地出了城。
「王爺，那個最美的地方能告訴依依是哪裡了嗎？」出城之後的柳依依長吁一口氣，問道。
「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南城。」蘇沐雨開懷大笑，將柳依依的雙手環住自己的腰，道了聲抓緊，繼而揮動長鞭，馬兒飛奔起來。
二人馳騁在乾城外的大道上，開懷大笑，春風暖暖得吹過臉頰，空氣中是淡淡的花香，好不自在。
......不羨鴛鴦不羨仙，只求眼前的暢快自由再久一些。
南城是中原大陸上較為溫暖的水城。因為溫暖，花期都要較其他地方長一些；因為一面為陸地，三面環水，所以謂之水城。
蘇沐雨帶柳依依走的陸路，中途在驛館歇了兩夜，一路快馬加鞭到了南城。
剛進城，一股桃花香撲鼻而來。乾城是有名的愛花之城，現在看來，南城毫不遜色。
已是四月末，乾城的桃花都有些衰敗之樣，卻不曾想南城此時正是桃花旺盛時節。
柳依依和蘇沐雨騎馬漫步在南城中，卻像是漫步在那桃花林，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王爺。」柳依依捻起飄落在青絲上的一片桃花，細細端詳，「我們在南城待多長時間？」
「七日如何？還是說依依被這南城吸引，不想要離開？」蘇沐雨側身問柳依依，臉上的笑容如和煦的春風，倒是和這南城春意盎然之狀毫不違和。
「非也，依依想的是，去打聽南城哪裡的酒最醇厚，依依想做桃花釀，我們可以在去漠北路上喝。」柳依依回報一臉笑容，也是如春風般和煦。
「好。待我們找到驛館問掌柜就行。」蘇沐雨看著柳依依越來越愛笑，甚是歡喜。
南城的百姓皆是好奇地打量著馬背上的二人，郎才女貌，甚是相配。
二人騎馬往前走，走過斷橋，看過流水，還有小河上鴛鴦戲水一雙對。
柳依依覺著自己愛上南城了，心裡真的有了不想離開的想法。
「王爺，為何我們非要去漠北？依依覺著，南城就挺不錯。」柳依依問道。
蘇沐雨勒了馬，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依依真真愛上這南城了？」
柳依依不懂為何蘇沐雨變得嚴肅起來，但是仍說道：「依依對這南城是打心眼裡喜歡。但依依相信，王爺去漠北必有你的道理，依依說過會陪著你。」
蘇沐雨臉上重新有了笑容，「依依，你若是喜歡半年後回來之時本王再帶你來這南城。」
柳依依看著河面上，臉上浮起笑容，「王爺，你帶我來的南城，是春天裡最美的地方。勝在斷橋流水，勝在戲水鴛鴦。依依開始期盼半年後這裡的光景，期待王爺再帶我來。」
「依依。」蘇沐雨與柳依依對視著，「本王這次去漠北有些事要做，所以這次不能久留，你會怨本王嗎？」
「依依不怨王爺，依依感謝王爺能帶我行至流水前，看這鴛鴦成對雙。」柳依依環緊蘇沐雨的腰，「王爺，今日先找到住處吧，明日再陪依依來，好不好？」
「好，只要你想要，只要本王能做到，一定不食言！」蘇沐雨握了握腰間柳依依的手，揚了長鞭，驅馬離開河邊。
......
當聽蘇沐雨說一定要去漠北，因為有事要處理的時候，柳依依心裡其實是有些擔憂的。
不知為何，她心裡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但最終她還是選擇陪伴蘇沐雨，不管去到什麼地方。
她害怕蘇沐雨做錯事，所以便更要陪著他，希望即使以後有什麼事情發生，起碼自己還在他身邊，起碼他還不是一個人，起碼自己還可以為之承擔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