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王爺，我可以相信你嗎
引言——說好的我們一起走，少了你，我怎會離開？
柳依依回到廂房，卻未曾進門，走去旁邊的廂房敲了門。
「吱」覃語諾打開了門，日上竿頭了，卻還是睡眼惺忪的模樣。
看見柳依依，覃語諾愣了一下，揉揉眼睛，「柳依依？」
「對，是我。覃語諾，我找你有些事，可以進去房間嗎？」柳依依問道。
「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我不喜歡不熟的人進屋。」覃語諾依舊把門半開著，不願意放柳依依進門。
「好吧，」柳依依無奈地點點頭，「我要陪三王爺出宮半年，去漠北。」
「三王爺？好啊，柳依依，你居然勾搭上了三王爺，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
「夠了。」柳依依死盯著覃語諾，「我不是來聽你罵我的，我和三王爺如何也輪不上你插嘴。我只是告訴你：明日午時我便離開了，我走之後，皇上說，我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你！」覃語諾舉起手就想要掄耳光過去。
不曾想柳依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覺得我就那麼好欺負？覃語諾，我忍你很久了。本來想著我走之後給你帶來工作量，於是想好好拜託你的，可不曾想你這般態度，我覺得我也沒必要對你友好態度了。」
柳依依依舊抓住覃語諾的手腕，另一隻手卻是使足了勁朝覃語諾的臉掄了個大耳光。
覃語諾吃痛地驚叫一聲，捂住紅腫的臉，雙眼蓄滿了淚水，卻是望著柳依依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好自為之。」柳依依轉身離開回去自己的房間，推了門，反手關了門，長吁一口氣。
柳依依從來就不是一個太能忍的女子，這下子出了口氣，心裡反而舒坦得很。
柳依依坐在架子床邊，環視了一圈生活了個把月的地方，開始收拾行李。
說是行李，其實基本都是從溫府帶進宮的那些東西，收拾起來反而獨生傷感。
柳依依心想：「也不知此時萋萋和公子在做什麼，不只是錦瑟和鳴還是棋盤相應？」
柳依依黯然神傷，也就放空自己發著呆，卻突然被門鎖的聲音驚醒。快步跑上去卻為時已晚，門怎麼衝撞都打不開。
「來人，有人嗎？」柳依依有些害怕。
「別囔囔了，柳依依。當你打我耳光的時候就該想想自己會怎麼樣地遭報應？」門口傳來清冷的女聲。
「覃語諾，是你。」柳依依跌坐在地上，渾身無力，不知道該怎麼辦。
綉女居所原本就地處偏僻方位，就是為了能給綉女安靜的刺繡環境，平日里柳依依是很滿意的，不曾想今日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這個時間段是大家就寢的時間了，而綉女居所全是些看自己不爽的人。
柳依依正不知怎麼辦，卻見門楣火光突現，繼而火焰吐著火舌席捲而來。空氣里全是飛舞的灰燼和嗆人的氣味。
柳依依連忙後退，一把抓住桌上為蘇沐雨做好的荷包，緊緊攥在手心，將茶壺裡的水倒在被子上，再將被子披身上，緊張的手心全是汗水。
火焰燒的很快，不一會就燃到內屋。柳依依蜷縮在內屋最裡面的角落，被嗆得咳嗽不已。
「就這樣死掉了嗎？死了，可以見到娘嗎？」柳依依萬念俱灰，哭都哭不出來。也不曾呼救，「反正沒人聽得見，沒人會記得我。」
柳依依閉上眼，心想：「不知火焰燒到身上能有多疼，這下自己死了，公子可一定要照顧好萋萋才是。萋萋會想念我嗎？可能更加恨我吧？」
「柳依依，柳依依，你在裡面嗎？柳依依！」突然，從門外傳出呼叫聲還有劇烈的撞擊聲。
柳依依無奈地笑笑，「怎麼會？這個時候差不多都就寢了吧，誰能來啊？柳依依你肯定聽錯了。」
「真難受啊，這就是死亡的滋味嗎？」空氣里全是木材被燒的嗞嗞聲，單調枯燥，但是嚇人得很。
「娘，依依馬上就來見你了。」柳依依卧倒在架子床邊，眼角流出淚水。
「砰——」門被狠狠撞開，蘇沐雨出現在屋內。
被燒焦的頂梁往下掉落，屋裡被大火環繞。
「柳依依，依依，你在哪裡？」蘇沐雨小心地避讓著火焰和掉下來的燃燒的木頭。
「咳咳，柳依依——柳依依——你別怕，我來救你。」
蘇沐雨看著前方狹隘的道路，硬著頭皮，快速衝進裡屋，一眼就看見卧倒在床邊的柳依依。
蘇沐雨繼續避讓著前方的火焰，好不艱難才到了柳依依面前。
此時的柳依依已經昏迷不醒，手還緊緊攥著什麼東西。蘇沐雨不停地咳嗽著，將柳依依抱在懷中，用打濕了水的棉被披在柳依依身上，咬咬牙往外沖。
「柳依依，你一定要沒事。啊——」
蘇沐雨一路狂奔衝出廂房，一根木柱砸在背上，確實強忍住疼痛繼續往外奔。
火焰吐著火舌，火星落在蘇沐雨的臉上、胳膊上、背上。蘇沐雨感覺自己隨時都要燃燒起來，懷裡被棉被包裹的柳依依卻是相安無事。
總算跑了出去，蘇沐雨將柳依依連著棉被輕輕放在地上，身後的房屋被火焰吞卷乾淨，火光照亮了半邊天空。蘇沐雨用手一碰臉，全是鮮血，疼得齜牙咧嘴。
蘇沐雨將柳依依抱起，不顧前來救火的下人，自顧自地往前走。
「開門！」蘇沐雨朝守宮門的侍衛狂吼。
「王爺，您可離開，可您懷中的人不能擅自離宮。」侍衛齊刷刷跪下。
「不想死就開門！」蘇沐雨憤怒地吼道，雙眼通紅而嚇人。
「喏。」
蘇沐雨回了王府，下人們被滿身是血的蘇沐雨嚇得不輕，忙要接過他懷裡的柳依依，卻是被蘇沐雨嚇人的眼神嚇得不敢動。
「去，把昭太醫給本王速度叫來！」
這個時候最慶幸的是府里常住一位太醫負責照料蘇沐雨的身子。
蘇沐雨將柳依依抱著放在床上，用手輕輕擦去那張臉上的污垢，「依依，你可一定要沒事。」
「王爺，你怎麼了？」昭太醫急匆匆跑進來。看見蘇沐雨臉上身上全是血，被嚇得不行。
「快，看看這位姑娘。」蘇沐雨急忙拉過昭太醫。
「可是，王爺，你傷得更重一些。還是讓小的先......」
「少廢話，我無事，你看看她。」蘇沐雨緊張地說道。
「喏。」昭太醫仔細察看了依依，回道：「啟稟王爺，這位姑娘只是吸入了灰塵再加上受了些驚嚇，不多時便會蘇醒。」
「那便好那便好。」蘇沐雨長吁一口氣，這才讓太醫為自己察看傷勢。
「王爺！」昭太醫仔細看了蘇沐雨的傷，跪下身去，「王爺，你身上受的是燒傷，背上、胳膊上，還有......臉上，怕是會留下疤痕。」
蘇沐雨聽罷，小心碰了下臉上的傷，疼得縮了手，「臉上也是？」
昭太醫小心地看了看茫然的蘇沐雨，「回王爺，傷得太嚴重了。小的會盡量用藥讓傷疤淡些，但是還是會看得出來。」
「罷了罷了，只要她沒事，一張臉又算的了什麼？」蘇沐雨苦笑道，「都下去吧。」
「喏。」
蘇沐雨輕輕撫著柳依依的臉，繼而為她捏好被角，看著柳依依手依然緊緊攥著，靜靜掰開她的手，卻看見一個荷包，上面繡的是一片桃林，明明就是柳依依自己親手繡的。
蘇沐雨攥著荷包，放於心口，「依依，你還記得，原來就算髮生了火災，你都記得為我做的荷包，你......」
「咳咳......水......水......」柳依依呢喃道。
蘇沐雨忙起身倒了一杯涼茶，將柳依依扶坐起來，小心地喂著喝水。
有了水的滋潤，柳依依慢慢睜開眼睛，看見了面前的蘇沐雨。
「王爺？你怎麼在這裡？我沒死？你的臉......」
「是不是很醜？」蘇沐雨苦笑著別開了臉。
「你救了我。」柳依依說著抬起手，輕輕撫摸著蘇沐雨的臉，不小心碰到傷口，蘇沐雨吃痛地齜牙咧嘴。
「王爺，是不是很疼？」柳依依哭出聲來，「你是不是傻？你是王爺啊，你何必為了我......為了我......你明明那麼好看。」
蘇沐雨輕輕為柳依依拭了淚珠，眼裡全是疼惜，「不礙事，你沒事就好。」
「王爺，你怎麼會出現在哪裡？」柳依依拉著蘇沐雨的手，眼淚嘩嘩地流個不停。
「你離開之後，我想起上次她二人的對話，恐他們對你不利，便未曾出宮，就在那個亭子里坐著打發時間。隨後看見綉女居所燃了起來，就知道你定出事了。」
「王爺，對不起......你應該走掉的，你為了我不值得？」柳依依哭著說道。
「只要你不嫌我丑就好。」蘇沐雨將柳依依抱在懷中，「我怎麼能走？」
「依依怎會嫌棄王爺呢？王爺，你說帶我走的時候我甚至想問問你：可以相信你嗎？」
「那現在呢？」蘇沐雨摸著柳依依的頭。
柳依依將臉靠在蘇沐雨肩頭，「依依如今覺得，世上除了娘，對我最好的就是王爺了。」
「傻。你不是問我為什麼不離開嗎？」蘇沐雨笑著問道。
「恩......」
蘇沐雨將懷中的荷包取出遞給柳依依，「因為你還沒給我這個。我走了豈不是虧大了？」
「王爺你......」柳依依無語凝噎。
「說好的我們一起走，少了你，我怎會離開？」蘇沐雨靠近柳依依耳朵，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