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本疏狂人，遨遊山水間
第二日，柳依依早早起了床，對鏡梳妝好之後出了門的柳依依來到蘇沐雨廂房。
柳依依一問丫鬟，才得知平日里蘇沐雨基本都是日上竿頭才起床。
敲門沒人應，丫鬟也說不敢打擾。過了半晌，唯恐誤了回宮時候的柳依依忍不住破門而入。
好在房門只是關上，未曾上鎖，柳依依輕輕一推便開了門，她心想：「睡覺不關嚴門的習慣倒是和我有的一拼。」
柳依依躡手躡腳來到紅木架子床前，撩起床帳，卻見蘇沐雨睡得正熟。
長長的睫毛在白凈的臉上投下陰影，鼻樑高挺，嘴唇微啟，大大的眼睛此時閉著，倒不單單隻有平日里的人畜無害的感覺，反而更加多了一分恬靜。
雖然說平日里蘇沐雨給柳依依的印象就是天真得很，但畢竟是王爺，柳依依因為身份原因也是對他稍加恭敬。
如此便也覺得蘇沐雨給人這樣的感覺也許只是為了保身，是命運使然罷了。
可是熟睡中的蘇沐雨更加像一個大男孩，不諳世事的大男孩，甚至還帶有一絲微笑。
柳依依想：「真好，我真真羨慕睡夢中能忘了一切煩惱的人。」
柳依依糾結著，不知是該叫醒蘇沐雨還是該讓他睡下去。
卻不曾想，床上的蘇沐雨突然一把拽住柳依依，將她拉上了床。
柳依依感受著來自男人身上的溫暖，想掙脫卻是掙脫不了，一抬頭卻是看見蘇沐雨饒有興趣地盯著自己，嘴角一勾，露出一臉壞笑。
「好啊你，原來是在假寐。」說時遲那時快，柳依依一腳踹向蘇沐雨。
蘇沐雨吃痛地驚呼一聲，卻還是沒有放開手，雙臂依舊緊緊攬住柳依依。
「王爺，你做什麼？男女授受不親，請你放開我。」柳依依乾脆不看蘇沐雨那邪魅的笑容，低著腦袋，沒想到反而將頭埋進了蘇沐雨的胸膛。
蘇沐雨笑出聲來，「你這女子，一邊讓本王放開，一邊又要投入本王的懷裡，你這樣我也很為難啊。」
柳依依離蘇沐雨這般近，甚至連他呼吸聲都能聽見，笑的時候胸膛的起伏也能感覺得到。
「無恥。」柳依依感覺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卻還是不饒過人。
「哈哈，好了，別鬧。一會要面對王兄上奏，本王也怕一句話沒說對就會帶來殺身之禍，有些緊張。」蘇沐雨輕聲說。
「那麼嚴重嗎？」柳依依掙脫的力氣小了些。
蘇沐雨騰出一隻手摸了摸柳依依的頭，「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的。如果真的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柳依依，你怕不怕？」
「我不怕。」柳依依沉吟些許，「不怕，沒什麼比現在還會更糟糕了。」
「那便好，本王會盡我之力保你周全。你不用擔心。所以你現在安靜些，別亂動，讓本王再休息一炷香的功夫，一炷香之後，我們就啟程進宮。」
蘇沐雨低頭看看自己懷中的柳依依，此時的柳依依小小隻，真讓人想要憐惜。
他繼續說道：「別擔心，不會遲到的，離宮門關閉還有兩個時辰。」
「嗯嗯，好……」柳依依輕輕點點頭，也不再掙脫。
平日里雖說蘇沐雨待人不壞，但都是假裝無所謂那樣，毒舌得很。柳依依也是難得看見他這般溫柔，不自覺有些不想去破壞這種氛圍。
……
一炷香工夫之後，蘇沐雨睜開雙眼，低頭看了看蜷縮在自己懷裡的柳依依，滿意地笑了笑，
「柳依依，快伺候本王更衣吧。」
懷裡的柳依依從蘇沐雨懷中露出頭來，正好和一臉壞笑的蘇沐雨對上了眼。
「唔，王爺你醒了？」柳依依怪難為情地想要起身。
「那你也不問問本王是否睡得安穩。」蘇沐雨還是不放開柳依依，一臉壞笑。
柳依依掙脫不出，只得問道：「那王爺可睡得安穩？」
「挺好的，你很乖，沒有亂動。」蘇沐雨依然是一臉壞笑。
「……我……」柳依依感覺自己快要陷入蘇沐雨星星般閃耀的眼眸之中。
蘇沐雨鬆開柳依依，起身坐起，隨後抱起還在發愣的柳依依，讓柳依依坐在自己的腿上。
柳依依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在蘇沐雨的腿上坐著了。
「王爺，不妥……不妥。」柳依依結結巴巴道。
「有何不妥？」蘇沐雨將自己的臉靠近了些，「這下你我算是共枕眠了。」
「王爺，切莫如此輕薄。」柳依依側過臉去，一張臉早已如熟透的柿子一般紅潤。
「不逗笑了。」蘇沐雨收了笑容，「一會面見皇兄時候，你什麼話也別多說，交給我，懂了嗎？」
「王爺，我可以相信你嗎？」柳依依輕聲道。
蘇沐雨點點頭，「想活命，就聽我的，我保你平安。」「喏。」
……
「柳依依，幫本王束髮吧，要看起來精神些，一會要面見皇兄的。」「喏。」
柳依依仔細地用木梳為蘇沐雨梳理好散落的滿頭青絲，挽了髮髻，用發笄綰住髮髻后再用冠束好，這便完成了。
柳依依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般，效果竟是連自己也不願意相信。
蘇沐雨看了眼銅鏡中的男子：精神抖擻，峨冠博帶，好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
「沒想到你技術還不錯，本王小瞧了你。」蘇沐雨轉過身望著柳依依。
「謝王爺誇讚，這番是依依自己也未料到。」柳依依扶王爺起身。
「你是想說自己天資聰慧嗎？嗯？柳依依。」
蘇沐雨一聲「嗯」似在詢問，卻是充滿挑逗的語氣。
柳依依生怕自己紅臉這沒出息的習慣又犯了，忙催促蘇沐雨，「王爺，差不多該進宮了。」
「好啊，進宮進宮，這便走吧。」
蘇沐雨硬是拉了柳依依上了軟轎，一併進了宮。
殿前。
蘇沐雨攜著柳依依跪下行禮：「參加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平身。」
皇上看看殿下的二人，「三弟，今日你為何和這綉女柳依依一併來見朕啊？」
「啟稟陛下，沐雨今日見陛下是有兩件事相求。」蘇沐雨答道。
「哦？三弟可是府里需要添置什麼東西？找下人準備就好，何必自己跑一趟？」
「啟稟陛下，三弟今日來是為了求陛下允許，讓三弟能夠雲遊四方，遊歷學習。」
「為何？你莫是聽了什麼謠言？還是說你真的覺得朕……會對你動手？」皇上有些惱怒。
蘇沐雨回答道：「非也。三弟是不願讓陛下難做。三弟就去漠北散散心，半年後自會回城。」
「真要走？」皇上閉上眼睛，長嘆一口氣，「你我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朕雖是九五之尊，但朕無論如何都不會對你下手的，你可明白？」
「啟稟陛下，沐雨明白。我本疏狂人，遨遊山水間。沐雨決心已定，望陛下准許。」
「罷了罷了，朕就當你是出宮放鬆放鬆心情吧。那這件事朕允了，還有什麼事？」
蘇沐雨看了眼身旁的柳依依，答道：「啟稟陛下，沐雨此次前去希望有柳依依陪伴身側。」
皇上一聽，憤怒地差點站起身來，質問道：「你說什麼？你可知她是我乾城千挑萬選出來的宮廷綉女？你可以離開，柳依依不行！」
「皇兄！沐雨願以手中兵符相換柳依依！」蘇沐雨撲通一聲跪下身去。
「你為了這個女人，居然願意以兵符相換？」皇上一臉的不敢置信，「柳依依，你是以什麼妖術魅惑了沐雨？好好的王府不待就罷了，居然還想要帶上你？」
柳依依見狀，忙跪下身去，「啟稟陛下，我……」
「啟稟陛下。」蘇沐雨打斷了柳依依，「與柳依依無關，是我逼迫她的。我喜歡……柳依依，所以我告訴她如果不答應，我就派人日日折磨她。」
柳依依聽罷，一臉驚恐地看著蘇沐雨，想要開口卻看見蘇沐雨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插嘴。
「當真？」皇上看著殿下的二人，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突然平靜下來，甚至覺得有興趣得很。
「當真。」蘇沐雨回答道。
柳依依整個人都在發著抖，一點動靜都不敢有，生怕聽漏了皇上說的任何一個字。
「你二人起來吧。那朕就給你二人半年時間，這段時間，柳依依你就負責照顧好三王爺，否則，朕定要你付出代價。」
「謝皇上。」「謝皇上。」
蘇沐雨長吁一口氣，起了身，扶起柳依依，感受到柳依依在顫抖著，蘇沐雨輕聲說了句：「別怕，我在。」
柳依依抬頭看著面前這個人，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如果沒有其他事，你二人就先下去吧。明日起，半年為期限，朕等你們二人回來。」
「喏。」「喏。」
蘇沐雨輕輕牽著柳依依冰涼的手，二人一併走出殿堂。
「王爺，你何必為了依依鋌而走險？依依能感覺到剛才皇上有多生氣。」柳依依聲音顫抖。
「因為本王喜歡你啊？」蘇沐雨握緊柳依依的手。
「王爺……依依……」
「還是那麼蠢，哈哈哈，柳依依你莫不是當真了吧？其實就是本王怕一路無聊，所以單純地想帶上個人而已。」蘇沐雨眉毛一挑，笑道。
「那為何這個人一定是我？」柳依依不依不饒。
「廢話，本王才不想回答。」蘇沐雨繼續道，「剩下的半年時間你可要把我照顧好哦。否則，後果你知道的。」
「是是是，王爺什麼都對都厲害。依依服了還不行？」柳依依甩開蘇沐雨的手，「依依回去把刺繡的工作交代了再隨王爺去漠北，可好？」
「行，明日午時，老地方見。」蘇沐雨靠近了柳依依的耳朵，輕聲道：「可別讓我等。」
柳依依感覺到自己的耳根子開始發紅，害怕除了窘狀，連忙道：「那依依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