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引言——「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古言道：「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
溫世玉時常認為：不可求思的游女至少是未曾見，而柳依依呢？於溫世玉而言，柳依依卻是那看得見觸不著的佳人一位，只是同樣的不可求罷了。
溫世玉對柳依依有情意，這是溫府上下都看得明了的，當然，柳依依自己也知道。溫
世玉作為一個商人，也不是沒有和女子打過交道，但他不得不承認，從見到柳依依第一眼起，就被柳依依所吸引了。
他承認最開始是因為柳依依那張姣好的面容，可是後來，柳依依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地讓他著迷，他曉得一定不只是外貌的原因了。
溫世玉不是沒想過把柳依依留在府中，也答應她會儘快找到柳萋萋，可是柳依依依然離開了。
溫世玉不止一次想：「柳依依，你是不信任我嗎？不相信我能為你找到妹妹，所以用你自己的方式，離開我，去找更加讓你靠得住的人為你尋妹妹？是這樣對嗎？柳依依你真殘忍。」
可是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對柳依依無窮無盡的思念，也極其用心地為柳依依尋找妹妹的蹤跡。
距離柳依依離開溫府已經大半月了，溫世玉這日生意上出了點問題，有人找上門來說是之前定做的一批布有問題，也不知是哪個染布的下人沒用心，布的色彩調合根本不是客人想要的水平。
花了好些心思和客人賠禮道歉，好不容易才解決好。
近日裡本來思念之情難以排遣，又遇上這事兒，溫世玉實在心煩得很，夜裡回府路上，路過怡紅樓，猶豫再三還是走了進去，看著裡面鬧騰的環境，皺了皺眉，找了個偏僻些的角落，要了幾壺酒。
「喲，公子一個人啊？一個人喝酒多寂寞，不如嬤嬤我為公子叫來我這裡上好的姑娘怎麼樣？」
溫世玉正煩得不行，平日里溫文爾雅的他硬是罵了句「滾！」
嬤嬤和溫世玉拉開一段距離，看著溫世玉一身上好的服飾，穿著打扮都甚為講究，實在不忍就這麼放過一個金餑餑。
嬤嬤拽過一個姑娘，輕聲道：「萍兒，去樓上，讓嬌嬌下來，說嬤嬤這裡有貴客來，需要她照顧一下。」
「是，萍兒這就去。」
怡紅樓二樓西廂房內，柳萋萋正用手摩挲著一塊羅帕，仔細端詳著。羅帕上繡的是隨風飄揚的幾枝楊柳，雖是簡單，卻是為羅帕起了錦上添花的作用。萍兒敲了敲廂房的門，「嬌嬌，嬤嬤說讓你下樓去，有位貴客來訪。」
「好，嬌嬌馬上下樓去。」
柳萋萋放下了手中的羅帕，對著雕花大銅鏡稍作整理，打開了房門，婀娜多姿地下樓去。
柳萋萋找到嬤嬤，嬤嬤指了指癱坐在桌子上的溫世玉，朝她使了個眼色，柳萋萋點點頭，在溫世玉旁邊的木凳上坐了下來。
「公子可是有什麼心事？命名不勝酒力還來喝酒作甚？」
溫世玉聽聞這話，勉強抬起頭，待看清眼前的人的時候，卻是一下子驚坐起來，抓住柳萋萋的手，激動不已，「依依，依依你回來了？依依我想你想得好苦，你別走了，依依......依依......」
柳萋萋聽見這話，方才笑盈盈的臉一下變得鐵青，對著溫世玉一字一句道「公子請好好看看，我不是什麼依依，我的名字叫作嬌嬌。」
溫世玉揉揉眼睛，端詳許久，眼前這位女子一雙柳葉眉，眉心一點額花鈿，小小的鼻頭，抹了胭脂的唇妖冶得很，青絲是攏的繁瑣的樣式，一隻金簪精緻華麗，一席大紅色的衣裙，勾勒出女子玲瓏有致的身材，倒是一雙眼睛生得甚是好看，又圓又大，水靈水靈的。
「柳依依......不，柳依依不會這般打扮，你是......柳萋萋，對，你是柳萋萋！」
溫世玉一下子站起身來，衣袖掃落了桌上的酒杯，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周遭投過來不少目光。
「你怎知道我？」柳萋萋面色凝重，看了看周圍，拉起溫世玉就要往樓上走。
喝得醉醺醺的溫世玉就這樣被柳萋萋連拖帶拽弄上了樓。嬤嬤在身後感嘆道：「看來沒白養這麼個姑娘，長得好真的是不一樣。」
柳萋萋將溫世玉吃力地拖拽上樓，費力地騰出手關了門，將溫世玉帶到床邊那麼一甩，溫世玉倒在床上。柳萋萋喝了口茶，走上去坐在床邊，用手撫摸著溫世玉的臉，「公子，你倒是告訴萋萋，你怎知萋萋真實姓名？」
溫世玉許是酒力不勝，依然暈厥了過去。柳萋萋看著面前這個男人：濃眉薄唇丹鳳眼，長相甚是清秀。
柳萋萋心想：「他竟能得知我的姓名，還將我認成了柳依依，定是與柳依依有什麼關係。不過上樓子的男人，能是什麼好人？想來柳依依也認識了些什麼臭男人。」
柳萋萋看著躺得橫七豎八的溫世玉，有些後悔將他帶上了樓，本想問點什麼出來，卻不曾想他這般不勝酒力。
柳萋萋起身，正欲下樓找嬤嬤套個今晚的住處，卻是被溫世玉一把抓住了衣袖，「別走，求你，別走。」柳萋萋拽了幾下卻是無法掙脫掉溫世玉，一個想法油然而生。
柳萋萋任憑溫世玉拽著她的衣袖，努力夠著身子吹熄了桌上的燈。月光透過木窗，灑在床上，卻是更加增了一絲曖昧的光線。
柳萋萋脫了鞋襪，躺在了溫世玉身邊，用手輕輕撫著溫世玉的臉，從額頭到鼻樑，從鼻樑到嘴唇，從嘴唇到下巴，充滿挑逗。
溫世玉許是覺得有些癢，鬆了衣袖，卻是一個翻身摟抱住了柳萋萋。
柳萋萋微微一笑，將溫世玉放在她身上的手輕輕給抬起來，為他一層一層褪了衣襟，自己也褪了衣裙，將二人的衣物一併扔出了簾帳，又躺下，將溫世玉的手重新放回自己的身上，靠近了些。
溫世玉許是感覺到了肌膚的細膩柔軟，主動地將柳萋萋摟得更緊了些。
絲被被踢踹著滑落在地上，溫柔的月光灑在床上那一絲不掛的一對男女身上，曖昧而羞恥。
古言：「少年紅粉共風流，錦帳春宵戀不休。臉紅暗染胭脂汗，面白誤污粉黛油。」又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
溫世玉感覺自己好多天都未曾睡得這般香甜，每夜都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狀態，卻是覺得昨夜睡得格外安穩，甚至還做了不可言說的夢。
溫世玉有些頭疼，身子感覺也疲累得很，迷迷糊糊睜開眼，卻是見到一床紅色紗幔，猛然驚醒，轉身卻看見一張和柳依依相似的臉，而那張臉的主人還摟著自己的腰。
溫世玉坐起，撩開床簾，見到地上散落的衣物，臉變得通紅，隨後一把抓起衣服穿上。「公子打算就這麼走了嗎？」身後傳來柳萋萋的聲音。
「我定會想辦法補償小姐。」溫世玉不敢回頭，他害怕再看見床上的柳萋萋。
「哈哈，補償？公子嚴重了，我本是青樓女子，這些不算什麼的。如果公子一定要補償我，那麼，贖了我吧。雖然我不知你和柳依依什麼關係，但我想，既然你與我發生了肌膚之親，你怕是也無顏面對柳依依了吧。」
柳萋萋坐起身來，裸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
「住嘴！柳萋萋，你可知依依找你找得多辛苦，她為了更快找到你，她......她甚至進了宮。」
溫世玉蹲了下去，泣不成聲，「她為了你，怎麼也不肯接受我，後來做了宮廷綉女，一為認識更多人，以便尋找你的蹤跡；二為積累人脈，積累財富，給你帶來你想要的生活。我卻與你發生這樣的事，我對不起依依。」
「你說，柳依依她，進宮了？」
「對，進宮了。」溫世玉扶著柱子站起身來，將衣裙扔回床上，「穿上，你要我贖你，那我今天就帶你走。也算是實現了依依的心愿，找到了你。」
半晌，床簾里沒有任何動靜，溫世玉幾分猶豫，終究還是撩起了床帳，卻看見柳萋萋顫抖的肩頭。
溫世玉坐下，才看見柳萋萋此時早已哭成了淚人。「哎，你別哭啊，我......我說錯了什麼你別在意，別哭啊。」
溫世玉看見這樣的柳萋萋，束手無策。他從來沒在柳依依身上看見過這樣的脆弱，有些於心不忍，想了想，最後抱住了柳萋萋，想給她些許安慰。
「你有什麼委屈你就說給我聽，別哭了，好嗎？」
「我如今這樣，還不是都拜柳依依所賜？當初若不是她狠心離開，我怎會......怎會受這樣的恥辱？」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
「你如何得知的？」柳依依推開溫世玉。
「欺負你的那幾個人，我和你姐姐已經將他們繩之以法了。你別難過了，我說過會對你負責，我帶你回溫府，我一定好好對你，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真的？」「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