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得失
羅安這幾天一邊修鍊，一邊研究自己的這股力量特質，不管測量器是否承認它是神力，為了便於表達溝通，姑且還是叫它神力好了。
很快羅安就意識到了問題：神族的神力，力量性質與適用範圍在於神族本身，那些教會裏的神明雕像可不是虛構的，在王族之中是真有其人，算得上是非常厲害的修鍊者了。
這群修鍊者可以將有認知意識的信仰，轉化為可用的神力，這些事羅安在記憶里可以翻到，在王族內部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
只是轉化手法與運用類型都是秘密，只有得到長輩的認可才能夠接觸到。
現在，羅安遇到一個尷尬問題：他的神力有毒。
怎麼說呢？太陽帝國的王族，相當一部分就是神族。
可以說，神族本身是可以靠信仰之力這種虛無縹緲的玩意兒吃飯的。信徒越多，神的力量就越強大，只要運作良好，甚至不需要折損自身就可以實現許多不可思議的「奇迹」，還有盈餘。
但是羅安的神力，卻是越不信它就越強，可以說是存在於正奶、毒奶與插旗的區間內，能被王族護符檢測出來就有鬼了。
這種力量非常奇怪，一旦有一群人咬定這件事不可能，而在概率上來說又是有可能發生的小概率事件，透過神力誘導就可以成為必定發生之事。
除了羅安能夠根據需要，操縱事件的發展與結果，這股力量完全是越解釋越弱。越是想要依靠這股力量，它的效果反而會不斷減弱，直至平衡狀態，同樣的套路玩多了就不起什麼作用了。
所以狩獵的效果一開始是很好，但是到了後來，慢慢的就不怎麼好用了，野獸不那麼好忽悠了，陷阱時不時被繞開，派出去的人員也開始受傷，又不能故意製造大規模傷亡來產生「不信任」。
最開始羅安還是有點頭疼的，雖然白岩城人少，但總不能沒吃的，眼看着效果一天天變差，羅安又不敢下手太狠，萬一強行追求戰果奶死一大幫人，這人口越來越少是玩不下去的。
不過等到羅安察覺到施加的標記被觸發以後，不知萊伯特公爵是不是搞了點什麼事，狩獵效果一下子又恢復了，而且維持得還挺好。
找迪特問了句，才知道白岩城的狩獵方式不知道為什麼被其他領主聽去了，有些空不出人手的領主想要效仿，結果無一例外搞得人仰馬翻，證明這完全是個餿主意。
莫名其妙賠進去一票人不說，最流行的話題還變成了萊伯特公爵路過教會摔進河裏，被不少冒險者和傭兵都在懷疑這名公爵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那種爛主意都能用。
這麼看來，這股無形無色無法捉摸的『不信邪之力』，分明是其他領主作死效仿而提供的副產品，難怪他沒發現自身有什麼損耗，陷阱捕獵效果又被抬回去了。
羅安尷尬一笑，不知道這種情況要怎麼吐槽，不過就這麼一大票人貢獻的力量，還有事情的發酵與惡劣影響來看，整個冬季他都不用愁了，甚至明年還能用同樣的套路騙人模仿，再圈一波不信邪之力。
「事情發展總是意外的順滑啊，看來我得小心一點，別無意識的奶了自己一口都不知道。」羅安自視檢查片刻，今天的修鍊又要開始了。
另外，冬天大部分事情都要歇菜，一幫平民熬著窩著過冬，除了少量獵熊、冰釣活動，在這漫長的文明黑夜裏，冬天真的是老弱病殘的絕對殺器，熬不過去就死，生存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當初被羅安拐去捕魚的漁夫，用一次還好，多利用他們來騙幾條虎丁魚吃，結果搞得他們不是生病就是意外落水差點溺死。
同樣的神力套路，短期內重複使用，效率下滑得非常明顯，而且副作用更加不可預測，如果不能穩住，結果就是拆東牆補西牆而已。
「同樣的受眾，同樣的套路，短期內最多只能用3次的樣子，一旦超過次數限制，運氣就像崩盤了一樣，好歹是自己的地盤，是要考慮下可持續發展呀。」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羅安沒想得那麼遠，倒也看得明白，因為最近日子稍微舒坦了些，麻煩事兒就越來越多。
「殿下，該練書法了，不管是楔形文字還是拼音文字，都要練習。」
「殿下，您是王子，要時刻注意形象，不要隨便穿睡衣出門。」
「殿下，精通繪畫美學可以提升您的品味，學習音律表達可以強悍您的感情，王子必須會最基本的算數題，對各種場合的通用禮節也有要求，就算不在王都也不可隨便扔了，不然回去會很難辦。」
嗯，這不就是翻版的琴棋書畫射御騎嘛，沒什麼大不了……
去他奶奶的！這算什麼事啊！羅安快要發飆了，他穿越了不僅要修鍊，還特么要上課要考試，一幫家教一樣的屬下沒日沒夜的追着懟，他們是人族，每天還有點時間睡覺，自己倒好，每天睡覺時間不長，全特么是看書學習，比前世大考還刻苦。
最關鍵的是，一拍腦門，這分明就是五年考核三年模擬好不好！
「真是傷腦筋，總覺得劇情發展有點不對勁啊……」
這分明已經是逼着他在文物雙修了。
好在激發靈魂成功，全面屬性增強以後，他記性不差，理解能力與思維邏輯又足夠健全，這點學習課程倒是難不倒羅安。
只是每天被凱蒙和迪特抓着煩，學習各種肢體語言與衣着打扮，再跑遠了甚至要了解不同種族、不同信仰的歌舞與習俗，還要對不同神明教會的信徒有所了解，結果搞得每天不是修鍊就是上課。
他不想當廢物王子，問題是王族的培養要求居然這麼高，各方面至少都要有所涉獵，擺明了一副「你若丟人現眼就別回王都讓我看見」的架勢，這家教嚴得要命。
反觀白岩城中留居的少數貴族子弟，爹媽生得隨便，養得也很隨便，是有點羨慕他們自由自在沒有負擔的樣子，只要不惹大麻煩，幾乎想做什麼都行。
相對的太平盛世，文臣地位自然高一些，一到紛爭亂世，武將的需求就突顯了。王族成員從政從軍的都有，要是太陽帝國有麻煩，身為王子的他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吃瓜看戲，更沒理由叛國投敵臨陣脫逃，搞不好就是臨危受命戰死沙場。
自己這個身份，生在帝王家就沒辦法啊，現在是年紀小，太高層次的國家大事接觸不到，任何歷史與和平似乎都是伴隨着大量戰爭與血腥的，只希望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一年又一年，萬一打仗了，他那點三腳貓的前世經驗可未必扛得住戰爭的審判。
這是在按繼承人的標準模式培養吧？
母親是誰？羅安連母親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父王？16年的記憶里並沒有太多印象。
但這擺明了高度集中權力的君主專治制度，難不成是假的？
希望王子他爹不是個為了統治權力六親不認，連兒子老婆都殺的心理變態才好，不然羅安這個穿越者就很難過了。
權衡利弊也難，想表現得中庸一點，太大的責任扛着不適合他的性格，可他有自己的想法，又不想淪為貪官奸臣的傀儡，也不知道那些哥哥姐姐都是什麼情況，害怕自己表現稀爛被王族嫌棄。
人生長恨水長東，得到的和失去的一樣多，最多只能安慰這是命運逆襲過頭了，一不小心衝出一線城市，衝上了前線陣地。
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有些精神上的疲憊，就是這種程度，一般隨便一躺，小睡5分鐘就能完全恢復。
「怎麼這麼多雜念，穿越過來還沒3個月心態就老化得這麼嚴重！不行，我得找點中二病的事情來做一做，畢竟我才16歲啊！」
清晨陽光明媚，羅安提起衣服，走到鏡子前，吐息開腔，盯着鏡子中的自己，單手握拳吼道：「為了太陽帝國！」
咳，果然還是沒什麼代入感啊，中二都中二不起來了……
不過，在外人看來，這個情景語境是有點莫名其妙，所以呆在門口等待王子起床的凱蒙和迪特，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殿下，昨日我夜觀星象，今天是冬至日，已經開始下小雪了，如果殿下身體再好一點，受得住寒氣侵蝕，冬季鍛體效果也很不錯的。」凱蒙走上前，恭敬的下跪說道。
羅安來了興趣，秋天的落葉森林風景雖然有趣，但他又不是什麼文藝青年吟遊詩人，一旦將那一大片森林當成了自家後花園，想看就看想玩就玩，反倒沒那麼強烈的出遊需求了。
「嗯，那事不急，鍛煉又不是一天的事，之前吩咐你們做的事都準備好了嗎？」羅安套了件皮毛大衣問道。
「準備好了，不過這樣做真的好嗎？冬季應該是休養的季節了，殿下親民自然是能夠拉攏人心的，但是過於隨和，也會降低王族的權威呀。」迪特也在一旁說道。
「不礙事，只是一筆交易，這些簡單的皮毛鞋子，保暖護具，是租給他們的，主要目的是教他們冬天也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