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天真，而且可笑

正文298：天真，而且可笑

「他還殺了王院長的愛人？」

「沒有，他……應該這樣說吧，一個人也沒有殺。王院長的夫人死於心臟病，驚嚇過度，就死了。王院長的爸媽也不算是他殺的，只是死於窒息，因為長時間被塞住鼻息並放在一個不通風的小衣櫃里，於是憋死了。」

「那麼說，他不一定會被判死刑？」

「不知道，他直到跳崖自殺，應該都不知道有人因他而死了。」

「那之前通輯他是為什麼？」

「和多宗兒童失蹤案有關……也不是失蹤，而是……他可能敲詐了很多個貼尋人啟示的家庭的錢，可是……沒有證據能證明是他乾的，錄像證據都很模糊，他人死了，聲音也沒採樣，當後來貼出照片供家屬指認時，倒是有幾個家屬說正是他幫忙，找回了幾個失蹤的孩子和老頭老大，其中有一個兒童是他幫忙在幾百裏外的另一個城市裏找到的，已經淪為乞丐很久了……我們去了他的租住屋裏看了有一台電腦，據我們分析，他經常上一個叫《baby快回家》的網站……」

想到這裏，我握緊了左拳，緊緊地放到我的眉心，閉了眼睛，咧開了嘴，心裏疼痛不已——為偉偉，也為我自己。我不知道是對還是錯，無辜的人還有很多。譬如我的奧拓車，無辜地作了作案工具，也無辜地被報廢了。玲子不許我去開回來，說開着會做惡夢的，於是一直停在縣局的院子裏，或許不久以後，會被他們當作無人認領的車充公。

陸偉的爸爸的眼睛是間接被偉偉氣瞎的，在偉偉上初中加入幫會當着混混的進修，偉偉的爸爸氣得一場大病，又因為家裏窮，亂吃藥，於是在陸偉離開幫會之前，意外地報廢了一雙招子，從此在家編著蔑條貨上集市賣，送偉偉上學。他是無辜的。

陸偉的媽媽，瘦弱的身體承受了多大的災難，兒子沒考上大學足讓她哭了兩個月，而兒子當着她的面自殺卻讓她沒有了淚水。她給偉偉燒了很多很多紙錢，讓偉偉去買房子，買電視，買電腦，買股票，買基金，甚至找女人。她總是對我們說：「是我害了他，如果我不去城裏找他，或許什麼事也沒有，至少，他還活起的……」她也是無辜的。

她希望偉偉死後有錢用，下輩子不再當窮人，在她看來，偉偉連女人都不曾有過，是她們兩位老人的無能造成的，所以自責。

「以後你長大了，娶了老婆，你老婆不孝順我們怎麼辦？」偉偉的爸爸曾經這樣逗小時候的偉偉。「我偷偷給你們送吃的，偷偷給你們錢……」8歲的偉偉天真地回答說，打小就註定是粑耳朵，還好有情有義，記得是他爸一泡屎一泡尿把他餵養大。可是他沒有娶到媳婦，也就沒有機會偷偷給爸爸媽媽送錢，送吃的，他選擇的路上沒有媳婦兒。

小珊想作她的媳婦，她終於在最後時刻愛上了這個偏執的男人，可是直到臨死，她都沒能做成偉偉的老婆，我猜想她和偉偉的愛情一直是清白的，甚至一次床也沒有上過。在山崖上，小珊對警官說了一些話，後來我才隱約知道，她想效仿古人，為陸家留下一點血脈，所以她在請求警官留給偉偉一個晚上，警察倒是願意用這個方式銬了偉偉，可惜小珊要求單獨帶走，當然也就春夢了無痕。

顯然，這個想法過於天真，而且可笑。

對於偉偉的這一生來說，不是故事的結局不夠好，而是我們對故事的要求過多。/User/Messages.aspx?to=badmin&title=愛上18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