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漸的,兩人的身體淡化了,變做了一團輕煙,在空氣繞。

只聽雪無痕大喝一聲道:「浩然天地!」

殘劍跟着笑接道:「正氣長存!」

隨着聲音喝出,輕煙之中猛的噴薄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如狂風驟雨般朝仰天咆哮的火犬襲去。

一聲轟鳴巨響發出,連天地也為之失色,火犬尖聲咆哮,被輕煙中的力量撞到,渾身劇烈晃動半響,終於抵敵不住輕煙中的力量,咆哮著掉下了火山。

原來是雪無痕和殘劍一起用道家最高法術——化身出神,犧牲了自己的性命,將火犬又重新撞回了火山。

化身出神,傳說是道家法術最高境界,乃是修道者將本身的**當成武器,化平凡為雄奇,化犧牲為神力的一種法術。

這等法術能將修道者體內儲存的真氣以百倍的膨脹釋放,所要付出的代價,便是燃燒自己的肢體。

此即破釜沉舟,敗中求勝。

殘劍和雪無痕知道這一撞,立時會損耗掉火犬許多年修為,一時之間,它是不可能再出火山。而他們之所以這麼做,也正是想暫壓火犬,寄希望於後輩精英,能夠練得通天本領,真正制伏火犬。

佛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雪無痕和殘劍雖然是道家派別,這救世的道理,卻是體會很深。

可惜,前輩有心栽樹,後人卻不指望乘涼!

就在他們的身影,隨着火犬憤怒的咆哮聲一起墜入火山之後,一邊不遠處的山岩邊上。曾光輕輕的轉了出來。

此時他嘴角含着絲絲陰沉地微笑,快步走到火山邊上望下窺視,當他看見雪無痕、殘劍還有火犬的身軀終於被咆哮的岩漿吞哧之後,他嘴角的微笑忽然化做了開懷的大笑。

這笑聲陰沉、綿長、古怪,似乎要將恆久以來壓在心底的煩悶盡皆發散出來,轆轆昆崙山綿延千里,到處都是他的笑聲。

自古小人皆陰狠,不到必然不現身。

曾光不是小人,是個十足的梟雄。

這次變故,他渴盼以久。未來的崑崙,是否還有道氣存留?

崑崙這次變故,只有三人下山,展兼昂因誤會而離,江懷雲和雪蟬卻是被強行送走。

江懷暈雖生的醜陋,卻生性聰慧異常,他和雪蟬被殘劍假裝發怒用仙法送下崑崙,立時就明白了殘劍地用意。

可惜雪蟬雖也是聰慧靈巧,開崑崙。

她一定要再跑上山去和父親共同進退。江懷雲沒有法子,惟能偷襲於她將她打昏。然後小心依依的抱在自己懷裏,飛行離開昆崙山。

他人雖堅忍不拔,修為卻不深厚,抱着雪蟬飛行相當吃力。

飛不過幾刻,已經是喘息聲聲,額頭見汗。

正想鬆口氣,忽然感覺前面風雲變幻,江懷雲抬眼去看,只見一年輕男子背插長劍,正急速御風而來。

他不願多事。便想換個方向躲開,哪知道那少年卻劍頭直指,朝他猛飛過來。

少年多事,古來如此。來人乃是天下修道第一神人的首徒——南溟劍派的大弟子趙風,這次他出山歷練,就是想管管人間之事。為自己闖些名望。

他見江懷雲在雲空之中抱着個昏迷的女子急急的飛行,便攔住他問話。

「小子,你懷中抱的女子是何人,是否你掠奪而來?」

江懷雲這時抱着雪蟬正累的虛汗直下,聞言冒火怒道:「我抱的是何人,不用你費心,把路給我讓開!」

趙風立時大怒,他在南溟年輕一輩中意氣風發,何曾有人敢如此對他說話?

「嘿嘿,我看你是採花地野賊,搶了這姑娘想糟蹋,今日遇見你家趙小爺,算你運氣不好!」

江懷雲不願多事,冷冷一笑后,轉身改了方向欲飛。雪蟬驚艷絕倫的俏臉,頓時顯現在趙風眼前。

那種彷彿天仙之女地美,直看的趙風身子猛然一震,只暗暗的想:世間怎會有如此美麗的女子?完了,完了,我趙風這一世再不可能忘記她。

痴痴的想着時,江懷雲已經抱着雪蟬慢慢飛向遠處,趙風猛然從沉醉中驚醒過來,眼前蕩漾起雪蟬雪白俊秀的臉龐,心中一醉,忍不住駕御飛劍,緊緊追了上去。

「你又跟來幹什麼?」江懷雲回頭怒道。

「我,我,你,你。我怕你欺負這個姑娘!」趙風忽然變的語無倫次起來。

「放屁,她是我師姐,昆崙山掌門之女雪蟬。我受長輩命令,保護她去個安全的地方,怎麼會欺負她?師姐在我眼中,是比天神還要高貴的人物。」

趙風心裏無端一痛,忍不住問道:「她,她和你是戀人關係么?」

江懷雲一呆,想起葬身火山的展兼昂(此時他尚且不知道展兼昂並未死去),臉上閃過一絲難過地神情,默默的道:「師姐是屬於大哥的,我只是負責保護。」

趙風一聲嘆息,眼睛忍不住又望向昏睡中的雪蟬,喃喃自語道:「這麼說,你不是採花地淫賊,反倒是她的師弟了……」

「當然!」江懷雲冷冷的道,轉身又要飛行。

趙風見他帶美女離開,心中頓時大急,張口喊道:「等等,你剛才說受長輩命令,要保護你師姐去個安全地地方,我看就跟我回師門吧,那裏是天下間最安全的地方!」

說完不等江懷雲答應,又跟着道:「家師是南溟劍祖,天下第一神人,咱們起身回去吧!」

他一提到自己師傅,人也變的神氣起來。似乎江懷雲會乖乖聽他的話,帶雪蟬去南溟。

想到以後能日夜和雪蟬這等美女想見,眼角頓時溢出絲絲歡喜的神采。

江懷雲見他眼中閃爍,猜到他是打雪蟬的主意,立時嚴厲地拒絕:「我們崑崙門人,不懂的寄人籬下,南溟劍祖名號再想,咱們也是不去!」

在他心目中,雪蟬是比天神還要高貴的女子,除了展兼昂。誰也沒有資格跟雪蟬一起,雖然他知道帶了雪蟬去南溟后肯定會安全,卻是不肯答應趙風。

「我一定要帶這姑娘回去,天下如此危亂,你一個毛頭小子,怎麼護衛她?」

趙風堅持帶人走,江懷雲堅決不同意,兩人你來我往的辯駁,逐漸爭吵起來。

「臭小子,你如再不答應帶你師姐去南溟。我可要出手邀」

江懷雲大怒,喝道:「天下間還有你這般不講理的人么?好。咱們就是不答應,看你能怎麼樣?」

話未說完,只覺得的眼前寒光一閃,跟着胳膊上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疼痛。

他低頭一看,卻是趙風手拿一柄精光四射的仙劍,砍在了自己的胳膊上,血流直下,白骨隱隱。

「你……你為什麼不躲開?」趙風手握寶劍,獃獃的問。

便在這個時候,雪蟬靜靜醒來……

卻說展兼昂在昆崙山上空誤會師傅后。當空拜別,轉身飛下崑崙,坐在火海雪蓮之上遨遊天上。

近看浮雲遮烈日,遠窺細風挽乾坤。豪放男兒。

他在這碧藍地天空中縱雲飛翔,苦惱的心事隨風流逝,再無牽掛。只覺得的眼界大開,從此天高海闊任他遨遊,實是大快。

他一路飛行,走的剛好是江懷雲的路線。當趙風一劍砍傷江懷雲,而雪蟬醒來之際,他也飛到了三人跟前。

「大……大哥,竟然是你?你沒死,那可太好了!」江懷雲手捂著胳膊歡喜的喊了一句,幾乎連疼痛也忘記了。

雪蟬卻早呆住了。

「懷雲,這是怎麼回事?」展兼昂望着江懷雲問。

江懷雲抬手一指趙風,憤怒的道:「這小子給砍的,他非要帶師姐去南溟,目的不純!」

展兼昂目光一轉,一道冷光直射趙風。

「這位朋友,你千萬不要聽他們亂說,我剛才是看那姑娘昏迷不醒,以為她受了嚴重的傷,於是好心邀請他們兩人去南冥,求我師傅南冥劍祖醫治,我並無欺負那女子地意思!」

趙風見展兼昂眼中神光閃耀,兩道目光猶如利劍一般冷冷的打量自己,慌忙解釋起來,他也不明白是為什麼,自己見過地成名人物是不少的,從來都沒有懼怕過,為什麼今天見了這個無名小子,內心深處竟然隱隱有些寒意。

正想着,忽然聽到展兼昂低沉的哼了一句:「讓開!」

趙風頓時感覺到,一股迫人的罡風迎面而來,他忍不住在雲中一個晃身,輕輕讓開了這雄渾的罡風,展兼昂一個大踏步,從他身邊踏雲而過,飛至江懷雲身邊。

江懷雲正擋在雪蟬前面,緊緊咬着牙。他肩膀之上,一道巨大的傷口隱隱露出白骨,傷口周邊一片血肉模糊,濃稠的紅色液體,正洶湧的往外湧出。

趙風知道自己理虧,本想逃跑,又期望展兼昂懼怕南溟劍祖的名頭,不敢動他。

思量半天,終於下狠心跟了過去。

展兼昂正運氣幫江懷雲止血療傷,見趙風過來,橫眉掃視他一眼,只覺得自己怒氣沖頂,真氣隨着他的意識開始快速,濃厚地雲氣里,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我師弟是你打傷的?」展兼昂冷冷的問。

趙風受展兼昂氣勢所挫,慌忙答道:「我受家師南冥劍祖法令,到這一帶歷練,見你師弟帶了個昏迷的女子急飛,神色慌張不似好人,所以才攔下他詢問。他說話刻薄,讓我很是生氣,就打了起來。這……這是個誤會,他日我回南冥見了師父,自然會向他老人家領罪。」

展兼昂冷哼道:「你不用拿你師父嚇唬我,南冥劍祖威震天下,是受天下修道者景仰地老前輩。但是他絕不會縱容弟子如此無理。咱們小輩的事,也不用長輩插手,來來,我見識見識你的南冥劍氣,看看是不是能把我也一劍劈了。」

趙風見再不能辯駁,心中更加發虛,道:「既然你們崑崙想挑戰我們南冥,讓兩家起此爭端,我雖然勢力孤單,也要接下來了。是非公道。他日自有我師父找你詢問。」

展兼昂聽他口口聲聲把自己師父地名頭說出來,頓時看不起他。他心中鄙視一個人,就再不會和他講話,只是掣出火海雪蓮,同時運功雙臂,準備一擊成功。

一股凌人地氣勢,立時憑空而生,只見四邊風雲變換,白氣飛騰。絲絲雲氣受火海雪蓮的召喚,在空中急速流轉匯聚。慢慢的凝結在火海雪蓮頂尖的那朵美麗蓮花上,合成了一團巨大的氣勁團。隨時可受展兼昂的催發,猛烈飛射。

趙風一見這情景,登時明白展兼昂的功力不是江懷雲所能比擬,他心中發虛,慌忙念動咒語召喚法寶。一柄精光閃耀的長劍,從他背後呼嘯而出,圍着他旋繞不已,劍上氣勁流轉,也是不凡。

展兼昂見他如此,心中也有三分佩服。心說這趙風到底是天下第一人物的首席弟子劍道上的修為可着實不凡。

雖如此,展兼昂卻一點也不害怕,運氣之後,只覺得滿身真氣鼓脹。如果不釋放,身體彷彿就要爆裂出來一般。

他一聲狂吼,雙手同握火海雪蓮。對着趙風地護體之劍猛烈劈去。

這一下劈出,頓時惹得天地變色,風雲怒吼。

只見展兼昂手裏那號稱天地至寶的火海雪蓮上凝聚著的氣體,忽然化做了兩道氣柱,氣柱一紅一白,白的跳躍咆哮,彷彿冬日寒風;紅的卻柔和輕淡,似夏日清風。

這兩道真氣,正是從火山底吸取儲存的雪蓮冰勁和岩漿火氣,天地之力,自是不同凡響。但真正原因,還是火海雪蓮。

原來這火海雪蓮之所以被稱為天下第一奇兵,和《星河圖》《長生寶典》還有麒麟火鳳並稱上古四大神物,果然有其道理所在。

火海雪蓮能夠將施法者施展出的法術增強數十倍,並能凝聚真氣,給敵人致命打擊。

天生一物,必有所途,何況是開天闢地時便存在的寶貝!

兩道氣柱發自展兼昂丹田,受火海雪蓮神奇功效轉化,盤旋着急速噴射而出,在雲空裏帶出咆哮的聲響,直直的朝趙風撞去。

趙風是南溟劍祖地首席弟子,也當真了得,一見展兼昂的氣勁襲來,就知道自己難以阻擋。

他竟然放棄寶劍不要,在雲空裏猛地後撤身軀。瞬間平平的飛出數十丈,剛好脫離展兼昂的氣勁威脅範圍。

一聲巨大的金屬撞擊聲震天響起,展兼昂的兩道真氣,眨眼的工夫撞上了趙風的長劍,立時將長劍撞開。

真氣尤自不減,直奔躲避開去的趙風,徘徊間,隱隱現出一條巨龍形象。

趙風迅速後撤想要逃跑,口中卻不忘說場面話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總有一天我要把今天的帳和你算算。」

他一

場面話,一邊轉了雲頭逃竄。忽然聽哎喲一聲驚叫抬頭看去,只見趙風的身子在空中一個趔趄,似是受了創傷。只聽趙風狠狠地又道:「好,今日之事,有你後悔的……」

展兼昂淡淡的將目光收回,渾然不理會他的話。

原來趙風雖然跑地飛快,卻終究沒有那條巨龍急速,在百丈之外給氣勁追上,打的他橫空直晃,噴血而傷。

雪蟬在空中一個雀躍,直直的飛到展兼昂地身邊,扯着他的衣服嬌聲細語,雙目之中儘是柔和的眼神。

「師兄,你什麼時候練的如此厲害,你那條巨龍時如何召喚出來的?」

展兼昂緩緩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或者,是這件寶貝的緣故!」說着,將手裏的火海雪蓮晃了晃。

雪蟬的心思根本沒放在通體白亮的火海雪蓮上,只歡喜地道:「師兄。今天可多虧了你,懷雲太差勁了,給人一下就打傷了!」

江懷雲默默扭轉臉龐,輕輕嘆息出聲,只覺得自己鼻子酸楚眼眶微紅,差點流出淚水。

展兼昂和江懷雲交好,知道他為人堅忍不拔,惟獨對雪蟬一往情深,可惜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少年情愫。

展兼昂不願讓江懷雲難過。輕輕的推開雪蟬,飛到江懷雲的身邊,關懷的道:「師弟,你們怎麼也下了崑崙?莫非師父也對你下手了?可是師妹乃是他的親女兒,虎毒不食子,這不太可能吧?」

他一番話,登時說的江懷雲和雪蟬如同墜入雲霧之中,兩人對視一眼,忽然同聲道:「怎麼可能?」

展兼昂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他知道兩人都不是說謊之輩。隱隱感覺到自己誤會了師父,當下急急追問。江懷雲心思冷靜口齒靈便,幾句話就說了個明白。

展兼昂大急,道:「快,回崑崙,那曾光狼子野心,師父力戰火犬,恐怕會遭受他暗算。」

說着,念動飛行口訣縱身而起,也來不及管顧江懷雲和雪蟬,一心要飛回崑崙。幫助雪無痕抗爭火犬。

江懷雲見他如此摸樣,嘆息著道:「師兄雖然常和師父頂撞,其實愛師之情,卻超過師門中任何一人。那曾光若有半分人性。當慚愧至死了。」

說着強忍疼痛,揮手點穴趾住肩膀傷口流血,和雪蟬駕起飛行雲。直追展兼

昂。

道家法術,自有神通,三人心急如狂,竭盡所能飛行,距離漸漸拉開。

高大的山峰,綿延千里,山風習習,卻喚不起心底的涼爽之情。

白皚皚的積雪峰頂,少年踏雲飛馳,心中的激怒,彷彿燎原地烈火,炙烤胸膛。

在陽光的照射下,高山頂的積雪反射出絢麗的光芒,碌碌昆崙山,顯發出絢麗壯觀的美麗。

位於昆崙山頂的窺天派大殿中,此時人聲鼎沸。

「各位同門,大家靜靜,聽大師兄說話!」一個瘦臉小眼的男子大聲喊叫,聲音穿越大殿上空,頗為響亮。

嘈雜聲慢慢的靜了下去。

曾光陰著臉,立在大殿最中央,淡淡的道:「也沒什麼好說的,師父和天山殘劍以天人憐世之心,犧牲自己而將上古凶獸封印回火山。咱們窺天派,失去了一位好長者!」

人群頓時嘈動起來,無數窺天弟子哭泣出聲,悲傷於師父地去世。

曾光眼光凌厲一轉,又道:「我心本也悲痛,但咱們修道之人,豈可看不清這世事輪迴?悲痛過了,總還是要面對未來,窺天千年的基業,我們總得守住了。今日我在師父犧牲地火山口前已經發了誓,要將咱們窺天發揚光大,從今天起,我便是窺天的新任掌門!明日清晨,即舉行登基大殿,希望各位同門如時參加!」

人群登時更加嘈動,一人越眾而出,大聲道:

「大師兄,本來你是掌門首徒,接掌窺天咱們毫無怨言,但是我想問一句沒,掌門臨終前,是否有所交代?是否真的遺命你做窺天掌門?」

曾光目光投向這人,心中泛起一絲怒意,出來責問曾光的,赫然是在小一輩中,實力幾乎可以和曾光問鼎的人物——窺天派長老閣首座的弟子,秦漢。

「秦師弟,師父當時並沒有遺命,但是我身為窺天派大弟子,以後這背負窺天發揚光大的使命,是不可推辭的!」

秦漢仰天打個哈哈,道:「大師兄此言差矣,先不論窺天一門並無規定接掌門派的,必須是首徒,就但憑你平日裏的所作所為,窺天便不該給你執掌!」

曾光眼中怒芒一閃,語氣卻更加平淡,道:「秦師弟言中之意,我曾光可不甚明了,可否告之?」

「好,既然大師兄有命,秦漢豈不答應?」秦漢微笑着回答,忽然探手入懷,摸出一本小冊子翻開,高聲念道:「去年七月十三,你奉師命去西域歷練,卻在那裏結識妖邪之人,跪拜魔道圖騰。今年二月一日。你從西域歸來,當天晚上即獨身蒙面闖進山下崑山城民居,以強霸手段淫污女子一名,事後為絕後患,將之殘忍屠殺。又隔一日,你借採購門派日常用品機會,飛行千里至東方繁華大城揚州,於歌樓妓院嫖宿一夜。此後每數天,你便下山做那傷天害理之事,從你自西域歸來算起。不到一年地時間裏,你共糟蹋了數十名良家婦女,並將她們全部殺死!」

說着,一頁頁的將手中冊子翻著高聲朗讀,每讀一段,曾光的臉色便變幻一分。

待到秦漢讀完全冊,大店上已經是議論紛紛,有脾氣暴躁者,早拔出仙劍,準備向曾光動手。

曾光看着大殿中上千窺天弟子。人人臉上皆是憤慨之情,心中也隱隱有些后怕。便在這時,忽然感覺有一絲陰沉的聲音低低地傳進耳中,立時使他精神大震。

「二師弟當真是用心良苦啊!」曾光笑着說。

秦漢一呆,曾光的表現,顯然大出他意外。

「大師兄,難道你就一點不自責嗎?」秦漢狠聲問道。

「自責?我為什麼要自責?二師弟這本冊子上寫的事,我一件也沒做過,我何須自責?我看這些事多半都是你做下地,卻來污衊我,不然你豈會記的如此清楚!」

秦漢大怒。道:「既然你

如此不知廉恥,我也只好請長老閣長老出面了!」

大殿外面忽然響起一陣笑聲:「不用了,你們長老

和你一丘之貉,讓我老人家很看不過去。我已經將見閻王去了!曾光,現在你阻礙盡去,可以安心做你的窺天掌門了。別忘記跟干爺爺的約定啊!「笑聲漸漸遠去,嘹亮於整個崑崙山脈。

聲音淡去后,大殿門口忽然黑影閃了幾閃,幾具屍體被人扔了進來,秦漢低頭去看,發現正是包括自己師傅在內的長老閣眾長老。人人臉上黑氣籠罩,分明是中了巨毒。

曾光陰沉大笑,沖殿外高聲道:「長老閣眾長老平日行徑卑鄙,我早有除去之心,今日有勞干爺爺了!」

回過頭來,緊跟着對秦漢道:「二師弟,現在可輪到你了!」說着慢慢抽出了冰冷的寶劍。

秦漢心中一顫,慢慢的向後退卻,他之所以敢向曾光責問,完全是因為有長老閣眾人撐腰,現在眼見眾位長老都屍陳冷地,頓時后怕不已。

「大……大師兄,我師父等人功參造化,你是請了哪方妖人,將他們害死了?」秦漢顫抖地問,眼光又轉向地上的屍體,赫然發現不過瞬間工夫,那幾具屍體已經變的漆黑腐爛,隱隱發出陣陣惡臭。

曾光淡淡的牽動下嘴角,眼睛再不看萎縮的秦漢,忽然高聲大笑,踏步往殿外行走。

「想跟我曾光的,現在給我殺了秦漢,帶他身上的一塊肉來見我,不想跟我的,後果一樣。中立者,明日清晨來參加我的登基大典!」

話未說完,人已消失在大殿門外,大殿上,響起了秦漢慘烈的喊叫……

好漢難敵人多!

曾光獨自來到山前,站在一處懸崖邊上,山頂地烈風吹起他白白的衣衫,一絲陰狠地微笑,慢慢上了嘴角。

在懸崖的上空,有一個神奇的白色光圈,正在不斷的旋轉,陣陣冰寒氣息,不斷放出。

「窺天老兒,你當年留下的守山大陣,我今日可要開啟了!」他自言自語的輕道,又彷彿是在跟誰說話。

空氣中忽然閃起點點光華,不停的盤耀在曾光面前,這些光華慢慢攏聚,最後漸漸成了幾個金光大字: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窺天真人留。

曾光望着金字大聲高笑:「你即留下這等無敵殺人陣法,又豈有資格勸我回頭?當年你殺人過萬千,可曾回頭過?

金字慢慢消失,空氣里似乎傳來一聲沉悶的嘆息。

窺天派的守山大陣,是窺天真人一手創立。

當年窺天真人害怕後輩弟子無能,受外人襲擊時無法抵禦而導致滅派之恨,所以建守山大陣時,竭心思考,用崑崙萬載冰靈為中樞,借大山唳氣成兵,奪天地造化,鑄鬼斧神工。

守山大陣建成后,堪稱無堅不摧,無攻不守。

窺天真行人路天下,因為快意恩仇,殺惡獸,屠邪魔,雖解救了黎民百姓,卻有傷天和。

被他屠殺的邪魔惡獸到陰間含冤告狀,又告至天庭,於是天界派天兵天將下凡,要抓窺天真人回天庭受訓。

窺天真人不服,啟動守山大陣抵抗。當時天庭十萬天兵猛攻,數日不見成效,窺天真人橫劍立在守山大陣中央大罵天庭無道,不分忠奸。威風凜凜,十萬天兵無不臣服。

為此,玉皇大帝**雷霆之怒,下令八部雷神用天雷轟擊昆崙山,六道火祖以玄火焚燒玉珠峰,連續一年。

崑崙綿延千里,盡遭大禍,處處民不聊生。

儘管如此,依舊沒有攻破窺天真人地守山大陣

、窺天真人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景,於是召集弟子圍攏自己,站在昆崙山頂大笑三聲,自己將自己的魂魄消滅,即讓天兵天將可以回去復命,又表明了自己不肯妥協的心,窺天一派從此受仙魔邪三道景仰,而守山大陣,從那以後也從未開啟。

如今,曾光卻要來開啟這大陣。

啟陣之法,每一個窺天弟子都知道,就是用自己的鮮血,撒進守山大陣地中樞——萬載冰靈中,以此來喚起萬載冰靈的神氣,並和滴血之人的意念結為一體,成為天下無敵地陣法。

曾光依舊大笑着,似乎在嘲笑自己的祖師爺,在笑到前仰後合的時候,忽然抬手揮劍,一下砍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刺紅滾燙的鮮血,頓時噴薄而出,噴在了面前那個潔白如玉的光圈上……

整個昆崙山,頓時瀰漫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景色越發壯麗迷人,然而剛剛飛抵的展兼昂卻無心欣賞,只猛提真氣,朝窺天派門戶所在而行,越是接近,心中越涼。

千百年來從不生霧的玉珠峰,此時被一片濃濃的霧氣所籠罩,再也無法看清本來面目。

「守山大陣……」展兼昂在心裏低低的喊了一句,踏着火海雪蓮在山尖穿梭疾馳,直奔玉珠峰。

展兼昂徘徊在守山大陣之外,即感慨師祖當年的威風事迹,又擔心師父雪無痕的安危,思緒沉浮蕩漾。

「師父,師父!」展兼昂終於忍不住,沖雲霧包裹的玉珠峰大喊。

聲音渾厚通透,穿破雲霧。

展兼昂期待着雪無痕的聲音,霧氣迷離的玉珠峰上卻傳來一聲喝罵:「你這叛徒,還有臉回來?」

展兼昂抬頭去看,曾光一襲白衣,臉上帶着憤怒的神態從白霧中躥了出來,凌空站在薄霧上,指着他叫罵。

「曾光,我沒時間理會你,師父呢?我要見師父,他老人家力戰火犬,我不放心!」

曾光陰沉一笑,忽然大聲道:「好你個叛徒,你趁師父力戰火犬之時將他偷襲打傷,以至他老人家鶴駕歸天,如今還敢回來說這些話!從今天起,你展兼昂不再是窺天之人,而是我們的敵人!」

展兼昂大怒,握着火海雪蓮的手顫顫發抖,一絲怒火由丹田發起,直上胸膛。

「曾光,你這……」展兼昂忽然閉上了口,連罵都不屑張口。

「嘿嘿,展師弟,你不是一直自認為比師父都強嗎?來來來,今天我將師祖留下的守山大陣開啟,看你本事了!想上玉珠峰,先過守山大陣,看你是不是比當年的十萬天兵還要神勇?」

展兼昂咬了咬牙,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噴出火來,雙手緊緊握住火海雪蓮,兩股熟悉的真氣,慢慢的由手臂傳入火海雪蓮。

石質的蓮花頂部,光彩斑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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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高手在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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