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咦,火海雪蓮?!」曾光貪婪的驚叫響起。

展兼昂大喝道:「就是能殺你的火海血蓮!」

運氣兩臂,一紅一白兩道光芒從雪蓮中噴薄而出,呼嘯聲中,在空氣裏帶起強烈的勁氣,直朝曾光殺至。

「螢火之光!」曾光陰陰的道,身子忽然隱進了白色的霧氣之中。

兩道真氣雖然剛猛無鑄,卻被曾光輕巧躲開,白霧一卷,輕巧的將真氣化歸無形。

「嘿嘿,守山大陣果然厲害,展兼昂,你若有種便進來試試!」

展兼昂渾然不懼怕,大聲回答:「好!」

說着召喚出寒冰氣牆,虛空踏一步,進入霧氣迷離之中。

原本祥和飄蕩的白霧,忽然變的勁風獵獵,道道金光閃爍,如利劍一般在展兼昂身邊穿梭。

金光每過一道,展兼昂身上衣服必然出現以道口子,跟着鮮血噴涌。

寒冰牆護著展兼昂身體,漸漸發生扭曲,展兼昂卻不管顧這些,一步步的往裏踏空行走。

以道白色物體在霧種閃耀飛來,帶着萬鈞壓力,直壓展兼昂。展兼昂睜眼看去,發現白色物體乃是用冰雪做成的一個『道』字,這是窺天真人慈悲為懷,告戒外來之人莫要再進。

「來啊展兼昂,繼續前進,莫非是看到窺天師祖留的字害怕了?」

展兼昂大怒,舉步便行。

一越雷池,變故即生。那個冰雪作成的巨大『道』字忽然光華大放,無比的壓力憑空生出,直壓的展兼昂喘不過氣來。豆粒大的汗珠子從他軒昂地臉上滾滾而下。

展兼昂依舊不肯退卻,每望前一步,胸膛便翻騰不已,又走了數步,腦袋竟開始混亂,眼前也變的一片模糊起來。

守山大陣,陣成守山,千百年來,尚無人敢如此進入。

展兼昂漸漸失去了反抗能力,巨大的『道』字放射出萬道光芒。將他高大魁偉的身子完全籠罩住。

這個『道』字,就是崑崙守山大陣的中樞,用萬古冰靈雕琢而成。

人在神奇的天地至寶面前,顯的何等渺小?

忽然一點綠光閃爍,帶着陰惡的腥臭撲面朝展兼昂而來。展兼昂本已被『道』字放射的光華壓制的無法動身,這是受腥臭氣體熏染,更覺得腦中昏迷,電光石火間,臉上被什麼東西叮了一口。

「哈哈……」曾光地陰笑再一次響起,展兼昂茫然的晃動雙目四下尋找。卻始終看不見曾光人影。

頭目眩暈,陣陣欲吐的煩悶衝上喉嚨。

「不行。我不能如此衝動!」近昏迷時,展兼昂心裏神奇的靈光一閃,想起了後退。

一步踏后,壓力頓失,窺天真人慈悲為懷,留下的守山大陣只為禦敵,決不趕盡殺絕。

曾光卻不放過展兼昂,冷冷的道:「想走,沒那麼容易!」

一道白光閃爍刺來,正是曾光的寒劍。

展兼昂已近昏迷。感覺肢體也變的麻木起來,曾光夾帶真勁的陰冷一劍,說什麼也躲不開了。

便在這時,雪蟬的聲音遙遙在遠方傳來:「展師兄……」

展兼昂被聲音驚醒。腦中靈光一閃,千鈞一髮間猛扯身體,出了白霧。

猛覺地胸前疼痛。展兼昂低頭下看,發現熱血瞬間濕了自己衣襟,曾光陰狠的一劍,雖沒要了他地命,卻深可見骨。

展兼昂仰頭一聲嘆息,發現玉珠峰外面的白霧,變的更加飄渺。

江懷雲拉着雪蟬縱雲直撲,飛到展肩昂身邊,見他正仰頭望着高聳入雲的玉珠峰,虎目之中,儘是憤恨和無奈。他順着展兼昂的目光看去,只見那積雪白皚的山峰上,不知什麼時候,忽然籠罩上了一層看似飄渺,其實卻變換萬千的白色雲霧,將窺天派的門戶盡皆遮擋下去,讓人看不清晰。

「師兄,這是守山大陣,一旦開啟,任何人都不得飛躍!」

展兼昂點點頭,忽然由袖子裏抽出一張銀白色的紙來,默默的遞給江懷雲,道:「剛才他一劍刺來,在劍尖上放了這東西!」

江懷雲和雪蟬湊頭觀看,只見上面寫道:字奉天下群道,崑崙窺天師門不幸,上任掌門雪無痕被忤逆弟子展兼昂打傷,駕鶴歸天。乃將掌門之位傳予本座,現本座發下窺天令,望天下群道共誅此奸。另本師小女雪蟬受此人鼓惑,也反下崑崙,期待道家前輩出手,救回師妹,點化歸山。

紙上寫到這裏,就完結了,後面紙上龍飛鳳舞地落款,竟是曾光,以崑崙窺天掌門自居。

這一張紙,立時看的雪蟬火冒三丈,嬌聲道:「師兄,咱們打上崑崙,將這畜生一刀殺了,省得他敗壞咱們名譽,也帶壞了窺天!」

展兼昂輕輕的搖了搖頭,忽然一口黑血噴出,身子在雲空裏一個搖晃,急落下去。

雪蟬和江懷雲大驚失色,慌忙降落下去,想要接住他。可惜展兼昂落的速度飛快,只一眨眼工夫,已經摔在了昆崙山腳地亂石之上。

當兩人追上的時候,只見他七竅血絲橫流,正盤膝坐在亂石上,閉着雙目,似在調養真氣。

兩人不知他受了何傷,又因為自己功力不夠,不能助他療傷,只靜靜的立在旁邊,滿眼都是期待地神色,希望他能快速恢復過來。

猛見展兼昂臉上忽然火紅一片,忽而白光閃亮,絲絲烏黑的濃稠血液,正不斷的從耳鼻口中溢出來;忽而又是一口濃血噴出,跟着喘息不已。

慢慢的,他睜開了眼睛,對着兩人苦笑一聲,道:「我本也和你們一般心思。想衝破守山大陣去找曾光算帳,可惜……可惜這陣法是咱們窺天祖師親手布下,當真有鬼神莫測之功。我只道自己在火山下面一番奇遇,功力比往常深厚許多,可以抵抗。可惜一時疾進,給陣法中的勁氣壓制住,被曾光趁機偷襲,用毒……」

說到這裏,似是不能支持,又閉上眼睛運氣周身。臉上再無顏色變換,可是七竅裏外流的黑血,卻更加多了。

兩人更加擔心,卻是一點也幫不上忙。

正躊躇間,忽然聽得雲空之內傳來一陣洪亮的笑聲,聲音由遠而近,瞬息就到了眼前。

江懷雲和雪蟬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細看之時,發現是一個十分高大威武地道士,背插一把寶劍。落在了三人面前。

「崑崙神功,果然奪天地造化!小子。你打傷了我大師兄的首徒,

南冥一走!」

這來的突兀的道人一句話說出,便抓起正在療傷的展兼昂,平地飛身,直直的又往來時之路遁去。

江懷雲忍住肩膀上的疼痛,念飛行口訣追趕,卻根本達不到道人那般的速度。

雲空之內,搖搖傳來道人的長聲大笑,只聽他道:「我趙風師侄說這小子無端打傷他,還拐帶良家婦女。雖然我那師侄品行不端。每讓老子生氣,可是卻說的有摸有樣。我帶這小子回南冥對質,你兩個娃娃可叫雪無痕來南冥找我瘋道人,我去也!」

聲音未消。人已去了千里,只留一點淡淡地黑影飄蕩在碧藍的天宇中,氣的江懷雲破口大罵。

忽然感覺臉上一涼。江懷雲探手摸下,發現是一滴黑血,帶着刺鼻的腥臭。

「懷雲,這血是展師兄的,如此漆黑腥臭,應是中了巨毒!」雪蟬帶着哭腔道。

江懷雲輕輕的點了點頭。

雪蟬一把拉住他,急道:「你經常跟着展師兄去藏經樓讀書,見識比我強,知道這是什麼毒么?」

江懷雲淡淡的笑了笑,道:「普通小毒,大哥又辦法逼迫出來!」

雪蟬不信,扯著江懷雲追問。

江懷雲只笑臉對她,不肯回答。

只是在他的眼角,卻帶了濃濃的惆悵。

「大哥,想不到,曾光那畜生竟然跟西域毒尊有染,用當世兩大奇毒之一的醉生夢死暗算你!」江懷雲在心裏暗暗地嘆息。

高大道人的飛行速度當真快地不可思議,展兼昂給他夾在掖下,只感覺迎面的勁風吹在臉上如同刀子切割一般的痛楚。他此時重傷在身,胸膛中五味翻騰,厭惡欲吐,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勉強睜開眼睛張望,只見眼前萬里碧藍,身邊的雲氣朦朧盤旋,瞬間便給道人搖搖的拋在了身後。搖看大地,座座高山呼嘯而過,初時還似中原大地,山高峰險。又飛了半晌,高山全無,只見丘陵,空氣也漸漸得熱了起來,展兼昂記起道人說過帶他去南冥,想是真的快到了。

他吐了一口黑血,正要問問,猛感覺道人減慢速度,慢慢的朝低空飛去。展兼昂從他胳膊下縱眼觀看,原來大地已經逝去,此時下面是一片汪洋。耳聽潮水澎湃,遠見碧海接天,景色十分壯觀。

展兼昂明知道前路兇險,竟然毫不畏懼,反給這海闊天空的壯麗景色影響,變的心胸開闊,有些感慨起來。

又飛了數盞茶時間,只見一片海島搖搖映入眼帘,耳聽高大道人豪放地笑道:「小子,自從我師兄閉觀修鍊劍神出竅,你是第一個來南冥的外人,也足以自豪了。」

展兼昂放眼看去,只見那片小島越來越近,島上五色祥雲縱橫籠罩,到處生滿了鬱鬱蔥蔥的樹木。在那參天樹木叢中,竟有一座外型和利劍一般的建築物直插雲霄,在日光地照射下,散發着令人懼怕的勁氣。

道人身子一轉,直往那利劍般的建築飛去。

不一會地工夫,已經到了近前展兼昂暗想:「這是到了白石劍庄了!」

南溟劍祖五百年前橫空出世,一把破山劍掃蕩天下,天下仙魔盡皆臣服。后參悟天道,便在南溟建了這座白石劍庄,從此被修道之人尊為天下第一庄。

此時展兼昂近距離觀看這座奇異的建築。頓時被它雄偉的氣勢折服,搖想當年南溟劍祖的風發之事,打心底隱隱泛起尊重。

只見這座外型和劍一般無二的建築,傲然立在高大參天地樹木中間,一色的白石堆砌。其上光彩流轉,就彷彿是是受了修道之人神功的催化,陣陣罡風,時時從這巨劍上噴薄而出,四周的巨木給這無形氣體一掃,登時嘩嘩做響。連同粗壯的樹榦也跟着搖曳不已。

劍庄無門無戶,整體不露一絲孔洞,展兼昂仰頭上看,只見這把巨劍從上而下,龍飛鳳舞的草書了一行詞句,當真是氣勢磅礴又婉轉動人。

只見那詞是這般寫的:彷彿燕南來。淺抬眼、雲濃天靜,夜半夕陽。可嘆人生幾回合,戰袍飄令氣壯。每長想、鐵馬出路。縱觀雨塵心不靜,夢鷗騖、聲清水面久。歌或唱,看仙復!聽聞無奈逍遙閣。挽黃風。神遊六在,將軍揮劍。疆場枯骨說天威。魄散笑廟立矗。願可了、撇剩虛名。再道緩行誠可渡,哪來魂,只料鳥悄入,意湧現,君方知。

書寫這行詞的人當是筆力雄健,心中大有丘壑的人物,了了數筆,卻寫的戰意凌人;淡淡幾句,卻說出天下至理,只看地展兼昂心潮澎湃。忽然感慨的大笑出聲,道:「我展兼昂有幸得見這麼一首雄壯的詞,能欣賞如此雄健壯闊的草書,便是立時給劍祖殺了。也無怨無悔!」

他這話本是發自內心,毫無討好之意,哪知高大道人一聽之下。立時眉飛色舞,一把將他拉到身前,瞪着巨鈴一般的眼睛,急急的問:「你剛才可是說,我這詞寫的很好么?小子,你很好,你有眼光,絕對不是趙風那小子說的那般壞!」

說着,哈哈笑了起來。

展兼昂一楞,實在不敢相信石劍建築上龍飛鳳舞的詞句,是眼前這個鹵莽道人寫出來的,單看他那巨嶺神般大地手掌,便不是握筆之人。

高大道人似乎看破了他的內心,裂嘴哈哈一笑,道:「怎麼?你不相信嗎?我師兄弟一十三人,除了大師兄,餘下地人每個月各自寫一首詞,選其好的書在劍莊上面。這年復一年,足足五百年了,始終沒有我的東西獲得大家的認可。前幾天剛好幾個師兄陪伴大師兄閉觀,只有二師兄掌事,老子跟他不和,也不管他的反對,便自己用劍在這裏刻上了得意之做,他們出來後知道我已經將詞書上,也拿我沒辦法。嘿嘿,這幾日我門下弟子雖然表面恭維,卻沒有一個真心說好的,想不到你這小子竟然看的出妙處,很好……很好!」

說罷,似乎對展兼昂越看越愛,忍不住伸出巨大的手掌,在他頭上輕輕的撫摩起來,登時惹的展兼昂啼笑皆非。心道這道人功力如此深厚,竟然是個沒有心機地人,只憑自己說了幾句誇獎的話,便如同慈母一般探手撫摩自己。想自己也是身材高大之輩,在他面前,竟如小孩一般給他居高臨下的摸著,也是尷尬。

雖然如此,心裏也感受到道人是真摯的喜愛他,遂沖他感激一笑,不想卻牽動了傷勢,忍不住咳嗽起來。

道人又是裂嘴一笑,

展兼昂越看越是喜愛,一隻大手,盡在展兼昂地頭上忽然莫名其妙的道:「二師兄這次可要讓我了,二師兄這次要讓我了……」

展兼昂見他這般摸樣,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楞在那裏不知說什麼好。他正要開聲詢問,猛聽身前巨大的白石劍莊裏有一個童子摸樣地聲音清晰的傳出來!

「瘋子師叔,二師伯推算到您抓回打傷大師兄的賊人,讓弟子在這裏守侯您,請師叔拿出清風劍插進劍孔,弟子好為您開啟庄門。」

高大道人哈哈一笑,似乎根本不在乎門下弟子喚他為瘋子師叔,沖劍莊裏面的人笑罵道:「什麼賊人賊人的,這小子我已經決定收為弟子,以後就是你師弟了,別他娘的亂叫,開你的門吧!」說着,身後的長劍忽然凌空飛起。直直的插進白石劍莊上,沒根不見。

裏面那人沉吟半響,道:「師叔,弟子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如今二師伯門下勢力雄厚,除了劍祖他老人家,餘下地人都是懼怕萬分……他最喜愛大師兄,您這樣做,恐怕和二師伯的關係更加惡劣!」

說到這裏,只聽一聲轟隆巨響。這通體無門的劍庄,忽然當空開了一個門戶,裏面金光閃亮,門口垂手立着一個面目清秀的童子,恭敬的等待高大道人進入。

「哈哈,我說誰這麼多話,原來是小豆子你,放心,這次二師兄說什麼也得讓我,不然的話……」高大道人伸手在那童子頭上摸了一把。哈哈笑着,對這童子的話混不放在心上。

小豆子似是跟他關係極好。順眼看了看展兼昂,愁眉不展的道:「瘋子師叔,您一聲不曾收徒,何必為了一個從未見面的人,得罪二師伯呢?這次大師兄傷的着實不輕,二師伯大發雷霆,非要把他打下萬劍窟,您……」

展兼昂聽到這裏,忍不住怒氣上沖,大聲道:「我展兼昂頂天立地。豈會怕了何人!」

小豆子輕輕哼了一聲,似是對他很看不起,不和他答話,只轉身輕聲對道人道:「瘋子師叔。您請!」

高大道人一手拉着展兼昂,一手拉着小豆子,昂然進了白石劍庄。

展兼昂生性豪放。明知道此去危險重崇,卻是昂然不懼,雖然傷勢頗重,依舊昂首挺胸大踏步跟着,顧盼四下,欣賞這天下第一庄地內部。

只見這劍庄內部,又有一番天地,到處是亭台樓閣,小橋流水,處處生滿了鬱鬱蔥蔥的花草,芳香陣陣,中人慾醉,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在建築物的內部。

展兼昂看的大奇,正自感慨,只聽小豆子又嬌聲道:「真是個土豹子,連芥子宇宙都沒有聽說過么?劍庄外觀雖然高大,豈能裝下這麼多建築,這是劍祖功參造化,於小方圓里造出天地,長見識了吧!」

展兼昂怒氣上沖,便要反唇譏諷,轉而想到自己乃是天地豪兒,豈可跟小童子一般見識,強自忍住,轉頭又去觀看四周風景。

三人在亭台之內曲折來回,於雕粱之中盤旋環繞,這劍庄內處處祥雲飄蕩,鳥語不斷,讓展兼昂頓時有忘記兇險,置身仙境的感覺。

「死到臨頭,還不知道覺醒!」小豆子忽然又是一句話說出,登時讓展兼昂火冒不已。

高大道人卻是哈哈一笑,猛的回頭對着二人打量不已。

小豆子見師叔一雙巨目精光閃閃的看着自己,忽然臉上一紅,低低的道:「死瘋子,看什麼看?」

瘋道人抬手摸了摸小豆子,嘴裏胡言亂語的道:「很好,很好,配的很!」

小豆子臉上又是一紅,罵道:「死瘋子,滿嘴亂放狗屁!」

高大道人對門下弟子地辱罵絲毫不以為意,只哈哈的道:「小豆子,門中上千弟子,可沒見你罵上哪個一句啊!這小子也沒惹你,你怎麼看他不順眼呢?讓老子猜猜,啊哈,肯定是我這徒弟太過優秀,你春心動了?」

小豆子大羞,嬌聲啐道:「死瘋子,為老不尊……」猛地撒開了腿跑開,瞬息跑了沒影。

展兼昂到此方知,這嘴巴兇狠的童子,竟然是女孩裝扮。

高大道人又是哈哈一笑,也不去管小豆子,繼續拉着展兼昂順着廊檐行走。

「前輩,剛才那女孩子是……」展兼昂好奇心重,忍不住問。

高大道人探手瘙了瘙腦袋,道:「這娃兒是我三師姐的寶貝女兒,平日裏給我師姐寵慣了,作威作福,不敬尊長。和我二師兄家的丫頭韋小小臭味相投,號稱南溟雙嬌,調皮弄人,整個南溟都給她們搞的烏煙瘴氣,直把人氣死。」

展兼昂大樂,心說:「你為老不尊,也難怪人家女孩子不尊重你!」

又想起他說還有個女孩跟小豆子一起玩耍,卻被他說成臭味相投,再也無法忍耐,撲哧笑出聲來。

越笑越覺得好笑,連眼淚都笑樂出來。

高大道人被展兼昂笑的莫名其妙,想了半天。才緩緩道:「嘿,你這小子,如此環境下還能笑的出來,老子佩服!」

展兼昂見他一副嚴肅摸樣,更加忍俊不禁。

正笑的無法停止,前面忽然迎來兩個小道童,趾高氣昂的對着高大道人道:「十三師叔,我師父知道您抓回了打傷大師兄地畜生,很是高興,又恐您勞累。命哦二人來拿他,您可以回了!」

高大道人一聲怒罵,道:「給老子滾,我親自去見二師兄!」

那兩個童子同時臉上現出怒意,卻不敢回言,狠狠地盯了一眼展兼昂,快步在前面帶路。

行不過一會,忽然看見一座巍峨的大殿在前方出現,無墩無柱的凌空飛著。大殿下面蒼雲飄渺,周邊祥氣繚繞。又有一道盤旋玉白的石頭小徑,橫空飄蕩在浮雲之上。扶搖而去,接通大殿。

這石頭小徑下面時時傳來流水聲聲,淺聽之下,似悅耳地音律,讓人心曠神怡,感慨萬千。而那空中的雲氣則如有實之質,輕輕的在展兼昂地髮絲衣袖上環繞穿梭。彷彿調皮的孩子,在跟至好地親人嬉鬧不斷,一旦展兼昂伸手去碰觸,卻又立時變做飄渺無形的霧氣。瞬間淡去。

高大道人拉着展兼昂,大步行在雲端小徑上,兩人都是身材高大之輩,步履不停。速度甚快,不過幾瞬間工夫,離那雲端頂峰的大殿。已是慢慢的接近了。

展兼昂抬頭細看,只見這大殿建造的真是巍峨不群,雕樑畫棟又氣象萬千。看

,竟是比白石巨劍外形的總庄還要宏大。他在這白.了許久,發覺依然沒有盡頭可查,於是放眼四方,只見蒼雲飄渺,不見邊際。不由的想起小豆子的那句『芥子宇宙』,暗道南冥劍祖真乃天下第一神人,果然有奪天地造化的神通,竟然能在一片小小的海島上,又造出個乾坤世界,心中對這個前輩高人地景仰,頓時又升了幾分。

猛聽一陣悠揚的鐘聲飄蕩想起,從那大殿之中,忽地飛出三十六名青衣男子,有的鬚髮皆白,有的卻是年方弱冠。

展兼昂一眼看去,發現這三十六人雖然老幼不同,眼中卻都精光閃爍,立知這些人的修為,都到了極為不凡的境界。只見這飛出來的三十六個男子,人人都是腳踏長劍,凌空排列在通往大殿的小徑旁邊,恭聲齊道:「恭迎十三師叔迴轉!」

高大道人哈哈一笑,轉頭對展兼昂道:「看見么?老子派頭大吧?你可不要高興,這是二師兄門下的三十六劍童,他把看家勢力拿出來給我看,那是要威脅我不要護衛你拉!」

展兼昂洒然一笑,道:「人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可惜我展兼昂生平最喜歡乾的,就是和天地鬥上一斗。縱是死了,我也覺得是值得的。我早看出這三十六人功力深厚,可是單憑勢力雄大,就想要我展兼昂低頭;我雖力弱可也要挑戰一番,直至血氣流盡,才肯罷休!」

高大道人哈哈一笑,道:「好,崑崙窺天真人地後人,果然膽氣不凡,你這脾氣跟老子很合,你看我的吧!」

高大道人仰天大笑,聲音洪亮震天,直把那大殿裏飄蕩著的悠揚鐘聲,也給壓了下去。

猛聽他止住笑聲,臨空大喝一聲道:萬劍出一

隨着這聲大喝,只見他背後精光一閃,一道白亮的劍氣忽然脫背而出,在雲空之中盤旋飛舞,大是壯觀。接着就聽見哧哧一陣龍鳴,那道劍氣突然化做了數十點光道,從雲空裏呼嘯直下,如流星撞地般急速,盡皆打在了那三十六劍童地身上。

這三十六劍童,個個都是法力高深,修為深厚之輩,在高大道人施展出萬劍出一的時候,已經暗自提功戒備,此時一見師叔的劍氣化做數十道劍光襲來,都是撤出法寶格擋。只聽一陣叮噹地金屬碰擊脆響,緊接着便見這些劍童個個如遭重創,身子劇烈搖晃,從長劍上掉落下來,坐倒在小徑路邊……

「一群沒用的東西,二師兄三百年來苦心訓練你們,我本以為可以好好和你們打一架過過乾癮,不想你們還是這般柔嫩。哼,老子看你們平日裏趾高氣昂,絲毫不把門中弟子放在眼裏,今日可見識了么,都給我自動滾進老子的天雲書閣,找劍譜閉觀修鍊去!」高大道人一招取勝,不喜反怒,大聲罵了起來。

三十六劍童中,一看似首領的人物從地上爬身站起,沖高大道人恭聲道:「十三師叔功參造化,弟子萬難及一,惹的師叔打架不開心,甘心受罰!」

說着轉身去攙扶受創較重的同門,一齊沖高大道人恭身行禮,邁步去了。展兼昂在一邊看着,見這三十六人雖然給高大道人打的吐血重傷,又給罵了個狗血淋頭,竟然絲毫沒有怨恨的意思,反是人人歡天喜地,相扶離去。

他卻不知道,原來這高大道人一生痴迷劍道,生平不知道搜尋了多少神奇劍譜,皆放在他的天雲書閣中,是門中弟子第一想去的地方。剛才高大道人雖然罵的狠,卻是允許那三十六人去他的書閣看書,這三十六人都是痴迷劍道的人,自是歡天喜地,感覺得大於失。

高大道人打發了這些人走後,轉手又拉着展兼昂,大步往上面的大殿行去,還沒進門,便大聲嚷嚷道:「二師兄,我瘋子回來了,你那幫小傢伙太不成氣候,剛才給我一劍掃了。如今都被我發配到天雲書閣,閉觀受罪去了,你要不服氣,咱們師兄弟幹上一場,如何!」

「呵呵,師弟好手段,兵不血刃的收了我弟子的心,師兄還說你毫無心計,我看你的手腕,可比咱們這些老傢伙強的多了!」大殿裏傳來一陣溫和的笑聲,淡淡的帶了些不滿。

高大道人哈哈一笑,也不回答,拉了展兼昂進入大殿。

展兼昂心知終於到了決定自己生死命運的時刻,卻毫不畏懼,猛的甩脫道人的手,強壓着傷勢和胸膛里翻騰的真氣,踉踉蹌蹌的進了大殿。

他只抬眼一打量,登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只覺得大廳之上,忽然橫空射來十多道凌厲的目光,瞬間籠罩在他的身上。

這目光彷彿都帶了勁氣,直如利劍一般,讓展兼昂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原來這廳里,早有十一人坐在那裏靜心品茗,見他跟着高大道人進來,都是輕輕的拿目光掃了他一眼。

展兼昂生性豪放,明知道大廳之上坐着的,任何一個都是名動天下的高人,只動動手指頭,也可將他輕鬆捻死。他卻不懼怕,反迎上他們劍氣一般的目光,毫不在乎的打量著這些人,知道這些目光凌厲的人物,正是南冥劍祖的師兄弟了。

只見大廳左上首一人年紀略大。卻生的橫眉怒眼,霸氣逼人。他身後立着一人,正咬牙切齒的盯着自己,眼中的怒火,足以將自己焚化無形,正是被自己打傷的趙風,此時趙風手按胸膛尤自起伏不已,粗重的喘息聲陣陣響起,想是傷的不輕。

展兼昂略一思考,便知道左上首橫眉霸氣之人,正是目前掌管天下第一庄的人物。

果然聽那人當先發聲,道:「十三,我對那些弟子固然是疼愛的,可是你做師叔的出手教訓,那是天經地義,又允許他們去看你的劍譜,我也沒什麼怨言。咱們先處理了這位崑崙叛徒跟趙風的事吧!風兒說他仗寶欺人,蠻橫無道,咱們南溟一派雖然不管仙凡之事,可也不能坐視門下弟子平白背人欺負!」

高大道人一怔,朝那人問道:「韋青君,你說話前可注意了,收他做徒弟是我強行的,他可不算什麼背叛崑崙,他日老子上了崑崙找雪無痕說明,難道他還會不同意?至於趙風說的話,我看也未必能信。」

展兼昂這才知道,原來南冥劍祖的二師弟,名字叫做韋青君,看他威武不可一世,竟然起了個女子的名字,心中不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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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高手在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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