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良(中)

龍良(中)

他龍良對於吐蕃的了解也只限於開疆拓土的朗日松贊,面對松贊干布這個吐蕃的繼承人他卻知之甚少,因此他也只是禮貌的點頭回應.

倒是花憐聽到這名字后,立刻露出一副驚訝的神情:「你就是松贊干布?」他問.

「呵.」松贊干布笑了笑,看向花憐:「怎麼?先生覺得有什麼不妥么?」

龍良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點兒興師問罪的意思,一時便覺得此人氣量狹隘,正要開口替花憐說話,卻不經意間剽見松贊干布眼神中的玩笑之意,這才又閉了嘴,在一旁靜靜地看着.

花憐一開始也以為面前這個吐蕃贊普的兒子生氣了,結果回頭·卻看見後者正一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立時明白過來.

「小子你怎麼說話大喘氣的.」他語氣頗為埋怨的說道.

「哈哈哈哈.」松贊干布大笑起來,隨後轉身朝着身後的手下說了幾句龍良聽不懂的話,又回過頭來,走到龍良身邊,一把摟過他的肩膀,笑道:「今後你我二人可就是兄弟了!」

這可苦了龍良,松贊干布這貨上一秒還面無表情,下一秒態度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熱情的讓龍良不自在的很.

或許,這就是太后常說的民風剽悍,啊不…民風淳樸吧?

總之,松贊干布那滿腔快要溢出來的熱情也讓龍良暫時忘記了傷痛,開始對今後的吐蕃之行充滿期待了.

「看樣子你比我要小些.」松贊干布仍然摟着他的肩膀,大咧咧的笑着:「那我就認你做我的弟弟了.」

說着,他轉頭看向龍良,腦袋像是要湊到龍良的臉上,搞得龍良尷尬萬分,你有事說事,咱倆都是男的,你這是鬧哪出?

松贊干布渾然不在意,臉色平緩下來,嘴角微微翹起笑道:「為兄還沒問該怎麼稱呼你呢.」

龍良愣住了,松贊干布此刻的言行舉止,有些似曾相識.他不禁想起自己的大哥龍岩,還在王宮裏的時候,哥哥也經常像松贊干布這樣,眼神里充滿兄弟情誼,摟着他的膀子談天說地.

而如今,他再也見不到哥哥那熟悉的面孔了.

兩個月前,哥哥率軍與秦軍在長平對壘,最終戰死在了他鄉.

想到此處,龍良的眼角里竟閃現出點點淚花.讓松贊干布這個不明所以的傢伙頓時手足無措.

「呃…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為兄弄疼你了?」他語無倫次的說道,眸子裏飽含歉意.

龍良回過神來,看着松贊干布的反應,不由想笑.

「沒事兒.」他拍了拍松贊干布的膀子,道:「只不過是想起了往事.」

「哦,那就好,那就好.」松贊干布如釋重負,這才放下心來.

「你…」龍良看向面前這個異國的兄長,欲言又止,半天才道:「你便叫我小良子吧.」

松贊幹部愣了愣,一陣出神,喃喃道:「小…小良…小良子?!」

「松贊兄,咱們趕路吧.」龍良並未發現這個異國漢子的異常,行至馬車邊道.

松贊干布死命的甩了甩頭,又拍了拍腦袋,這才回過神來,看向龍良:「山路崎嶇,馬車不便,我們還是騎馬下山吧.」他道.

龍文想了想也是,點頭回道:「好吧.」

說着,便走上前,一個吐蕃武士從人群中牽出一匹棗紅色良駒,將韁繩遞到龍良手裏.

「小良子,這山路崎嶇不好走,還是與為兄共乘一騎安全些,為兄也正好帶你看看我吐蕃大好河山的美景.」那松贊干布翻身上馬,神情誠懇的提議道.

龍良頓時大驚:「不…不用了吧….」說完便無助的看向花憐,後者兩手一擺,聳了聳肩,一副我也無能為力的表情.

「這筆賬我給你記着!」龍良心中暗暗咒罵道,隨即轉頭看向松贊干布,神秘的笑道:「松贊大兄,小弟會騎馬,倒是我那花憐師傅不是很精通,你還是帶着他吧.」

「嗯.」松贊干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龍良見狀,暗自竊喜,轉頭走向自己的那匹馬,看着花憐懵逼的樣子,竊笑不已.

「既如此.」誰知松贊干布話鋒一轉,指著身下的坐騎道:「我這白駒性子烈,跑起來顛簸不已,老先生怕是受不了.」

「好在隊伍中有騎術好手,次仁.」他轉頭朝那群吐蕃武士喚道.

一個滿臉橫肉,渾身上下散發出王霸氣息的漢子立刻跨著馬走了出來,操著一口極其不標準的漢語回道:「次仁在!」

松贊干布努了努嘴,指著花憐道:「這位老先生不會騎馬,就交給你了.」

「是!」那名叫次仁的漢子回道.

龍良那個汗啊,心裏不禁想着他娘的還有這種操作?

而花憐則是兩眼空空,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一般:「不…不用勞煩這位壯士了,我自己會騎馬…」

然而一個以唱戲為生的優伶如何拗得過高原上的漢子,沒兩下花憐便被那漢子抱起,生無可戀的被扔在了馬上.

「小良子,快來,為兄帶你去看神山!」

「噶?」正看着花憐糗樣笑得前仰后附俯的龍良一下子回過神來,轉過頭嘴角抽搐著望向松贊干布.

後者正滿臉真誠的看着他.

「罷了.」看着那雙清澈的如同藍天般的眸子,龍良無奈的扶住自己的額頭,悻悻地走了過去.

松贊干佈滿意的笑了笑,一把拉起龍良,將他放在自己身後,接着便一聲令下朝着下山的路平治而去.

坐在松贊干布身後的龍良此時此刻是滿臉黑線…

這的確是匹好馬,跑起來勢如疾風,但問題是…

龍良回頭望了望被遠遠落下的吐蕃大隊,一臉無語.

「你丫能不能慢點兒!等等人啊喂!」

再加上自己這位大兄身上那股不可描述的吐蕃人特有的體味順着風鑽進他的鼻子裏,本就被這馬兒顛的想吐的龍良胃裏更加翻江倒海.

可松贊干布卻是絲毫不在意,根本沒有發現龍良的異常,任由馬兒馳騁.

不知怎地,龍良沒來由的生出有一種「你是風兒我是沙.」的錯覺.

「大哥,你慢點啊!」終於,龍良受不了了,出聲喊道.

「哦哦.」松贊干布回頭望見龍良青白變幻的臉色,知道他這是暈馬了,慌忙勒了勒韁繩,馬兒這才慢慢停了下來.

龍良立刻吐了起來,不過只是些胃裏的酸水罷了.

幸好沒吃什麼東西.龍良心想.

「咦?」身後傳來了松贊干布的疑惑聲.

恢復的差不多的龍良不禁好奇,轉頭問道:「怎麼了?」

「小良子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松贊干布暗自打量著四周,問道.

「什麼不對勁?」龍良問.

「你看左邊那塊岩石後邊兒.」松贊干布這才發現了異常,提醒道.

聽他這麼一說,龍良不由看向那塊灰白相間的巨大岩石.剛開始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看久了卻發現那石頭的邊緣部分有些古怪.

定睛一看,龍良才發現那邊緣並不是石頭的一部分,那是個古怪的東西,正虎視眈眈的望着他們.

等等…虎視眈眈?

龍良大驚.

「這…這這這…這該不會是大貓吧?」

「大貓?」松贊干布愣了愣,思索了一番,笑道:「這可不是老虎,是雪豹.」

「只有在吐蕃才能見着他們的蹤影.」

「雪豹?」龍良暗自稱奇.

「這傢伙估計是把咱們當成了獵物.」松贊干布笑了笑,眼神卻隨即變得凌冽:「不過卻是打錯了算盤.小良子你在這兒等著,為兄這就去把它捉來,晚上吃豹子肉,再讓王城的裁縫給你做一身雪豹皮子的行裝.」

「啊?」

「你要幹什麼?」

龍良回過神來,松贊干布早已從馬上一躍而起,跳將起來,直撲那塊岩石.

那雪豹好像是受到了挑釁,不再躲藏,露出身子來朝着松贊干布狂嘯.

「嗷!!!」

隨即那畜生也是一躍而起,撲向松贊干布.

松贊干布從腰間抽出環刀,身子一側,避開了雪豹的致命一擊.那雪豹撲了個空,落在地上,自是暴怒不已,正要再次襲擊,卻是一個趔趄倒了下去.

松贊干布從懷裏掏出一張獸皮,擦拭著佈滿鮮血的環刀,不懈的看了一眼氣絕身亡的雪豹.

「不自量力.」

龍良驚異的看着松贊干布和地上的雪豹,心中讚嘆不已:「好厲害!」

「公子!小心!」這時,大隊人馬也終於趕上,花憐焦急的聲音突然從隊伍中傳了出來.

龍良一愣,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危險.

松贊干布回過神來,看向龍良身後,大喝道:「孽畜!好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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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破碎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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