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 毒島彌莎
日本東京都內，有著數所學校。其中一所高校，棲無月高中，算是偏差值較高的學校。學費雖然不比私立高中或者貴族學校貴，但比一般的公立高中貴上不少。
這個國家的高中，只是看偏差值的多少來分類，不少的學校都被當作企業來經營。雖然這所高校並不是自己特別想念的，既然是父母的要求，那我也只好乖乖去念了。
說起來自己去哪所學校念都是一樣的，不，是就連自己上不上學都是一樣的。自己的成績並沒有很差，不如說一直都是班級里名列前茅的存在，平常只要隨便的看看書，該用到的知識全部都能記下來。
其實很想找一個比較遠的學校來念，想要離開家的周圍。我會這麼想，也只是因為想要找點有意思的樂趣做做。
我的家庭並沒有那麼黑暗，不如說是相反，是非常的、超級的普通。父親是一名隨和的工薪族，母親是一名專職主婦，沒有任何矛盾的不合，沒有任何爭吵的元素，只是，普通的家庭。
偏偏自己生在這種超級幸福的家庭，從沒想過自己會是什麼富裕的家庭就好，也沒想過要是出生在困境滿滿的家庭就好，說實話這不是有什麼不滿，只是覺得，無聊。
初中畢業的時候，家人還特意來畢業典禮，明明就沒有那個必要。該叫這是多事呢，還是太當回事呢？
不過怎麼樣都無所謂，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說的簡單點，自己並沒有什麼夢想。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興趣，對什麼都是三分熱度而已。
當意識到這只是自己的心理疾病時，我就開始放棄了思考多餘的事情。不想要惹麻煩，即使在三年的同班同學里，能叫上名字的一個都沒有。
每天無聊的上學，無聊的上課，無聊的聽周圍人交流，無聊的放學，無聊的回家，無聊的失眠……每一天都在重複著無聊的生活，即使填報志願的時候，我也是簡單的問了下父母的意見，就那樣隨性的決定出路了。
第一年高中的入學典禮，說實話真的沒有讓我失望，不如說簡直就是在我的預料當中。
一群莫名亢奮的人聚在一起，聽著台上最優秀的人講著機械模式的台稿。背後一群莫名笑容的家長，都在欣賞著各自的孩子們成長的樣子。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這種事情會讓你們那麼開心？
就算自己聽完了整套流程，也沒有像周圍的人一樣，瞌睡或是交頭接耳，旁邊的女人和自己打招呼，我也選擇無視掉。
只不過是偶然的聚在一個空間里，一起學習那些不必要的知識罷了，為什麼要裝作友好的朋友一樣呢？
「真的是，無聊。」
我漏出了這句話。
1
自懂事起，就開始重複著這種無聊的每一天。自己到底為何而生呢？想過無數次這個問題。為什麼這種世界你們還能笑得出來呢？思考過無數次的疑問。
反正自己從明天開始，又要繼續那種無聊的每一天。不管過了多少年，自己都沒有信心能夠習慣。
可能是一時興起吧，想要嘗試一下，買了一把便宜的壁紙刀，想著要是這麼用力的割開自己的手腕會是什麼感覺。
每次站到大樓的高處，都會忍不住想要跳下去。
如果自己躺在火車軌道上，那又是種什麼樣的心情呢？
只要看到過往的車輛，或是看到準備停站的電車，都會有一股想要跑過去的衝動。
假如現在的自己，加入某個滿嘴道義的社團，是不是就可以參與那些黑色的活動呢？
可能只有這些是打出生以來，唯一想要嘗試的事情。可是自己沒有選擇那樣做，原因也不是不知道。很簡單，只是被世俗的想法先入為主了而已。人們說這樣是不對的，那麼那就是不對的。人們說這樣做是正確的，那麼這就是正確的。
當人們說起夢境，我真的是一無所知，因為我從沒有做過夢。
當人們聊起夢想，我真的是不可理解，因為我從沒有過夢想。
當人們談起愛情，我真的是失去興趣，因為我從沒有過這種感情。
現在的男高中生都是什麼樣的生活環境呢？
每個月拿著那些僅有的零花錢，不是去卡拉OK，就是想著怎麼請女人吃飯，然後跑去旅館，拍拍屁股走人。更不可理喻的是，竟然拿著父母的錢，去消費在虛擬的遊戲上，就連那些喜歡看漫畫的人，我都覺得不能理解。
那麼現在的女高中生呢？
可以說真的是現實主義呢，四處尋找男人，如果那是個精英，只要給點物理上的快樂，就屬於情侶的範疇。結婚生子，花著精英老公的錢，外面去找個年輕的男人，只要自己享受就好，還真是有夠理想的。不過我自己完全不明白，同樣身為女人，我卻一點都沒有那種理念。
如果只是釣到個單純的老實男，會先看這個男人是不是有前途，如果沒有，結果簡直就像是不小心踩死的螞蟻，連看都不看一眼，隨手扔掉。
坐在喧鬧的教室里，周圍的男人們只會談這個女人身材很好，那個女人前面很大，或者只看臉很漂亮而已。其他的女人們，都是在比男朋友的帥氣程度，未來的發展前途。
在初中時代也曾聽到過這種對話，所以多多少少對這群人的習性有點了解。
「全是垃圾，好臭。」
「哈？你剛才說什麼了？」
自己不小心漏出來的心裡話，被旁邊的濃妝女人聽到了。
我扭過頭，看著那名故意把膚色曬的古銅色，臉上鋪滿難看的濃妝，將水手服改的很短的垃圾女人。
「沒什麼，只是說你是垃圾而已。」
本來就很醜的垃圾女人，扭曲了嘴角，讓整張臉顯得更加醜陋，另外三個醜女也是同樣的情景。
「你這個就喜歡裝高尚的醜八怪，別太得意忘形了。」
那個女人站了起來，抬起手臂，準備攻擊我。
我迅速的站了起來，用手刀先擊中了她的喉嚨，她淚眼婆娑的捂住自己的喉嚨。我抓起她燙染過的金色波浪捲髮，用膝蓋踢中了她的肚子，她跪在了地板上。
我看了下另外三個女人，都畏縮的後退了一步。
「真的是，無聊。」
再一次，漏出了心裡話。
2
我喜歡在池袋內散步，尤其是在夜晚。因為曾經看到過的眾多小說中，總是說這裡的夜晚，會有很多奇怪、緊張、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
但是至今為止，我一件都沒有遇見過，可每天晚上還是樂此不疲的來到這裡。是不是自己在期待著什麼呢？就連這種反問自己的答案都沒有，只剩下這種不想待在家裡的衝動。
某一天，我對自己充滿了強烈的感覺。今天，如果今天晚上去池袋的話，說不定會遇到什麼能夠改變自己的事。
真的不出所料，那一天是個星期天，我一如往常的，沒有目的地的四處晃悠著。走到車站，路過文庫編輯社，穿過大小會社，來到喧囂的娛樂街，終於，聽到了那個。
一聲女人的慘叫聲，通過某條小巷傳進了自己的耳朵里。周圍除我以外，還有不少不務正業的男女。
每個人都應當聽到了才對，卻沒有一個人把這聲音當回事。明明自己也不會太過在意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自己一定要去。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什麼正義之心在作祟。
我一條一條小巷的找著，終於在某間酒吧附近的小巷子里找到了。那裡有兩個人，一名不斷毆打女人的男子，和一名不斷被男人毆打的女子，衣衫不整，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爛，地面還有粉紅色的內部服飾。而那名男子一直對著女子做著粗暴的動作。
「你們在幹什麼？」
我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平靜的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這真的是我的聲音嗎？男人聽到我的聲音驚訝了一下，而那女人流著淚水，驚恐的看著我。
「搞什麼啊，只是個學生啊，你想加入進來嗎？」
男人對我說出了三流到不能在三流的話。那個女人則是趁著這一瞬間的破綻，推開了男人，只遮掩住必要的部位跑了出去。
「嘁，你個臭小鬼，壞我的好事，希望你帶的零花錢能夠補償我的損失。」
那個男人朝著我沖了過來，我只是把一直放在口袋裡，從來還沒有用過的壁紙刀拿了出來。在那個男人衝到我面前的一瞬間，我輕輕的揮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手指、我的手指啊啊啊啊啊，你這個、這個混蛋啊啊啊啊啊啊……」
雖然一直沒有用過，不過也還沒到生鏽的地步，輕鬆的斬落了那個男人右手的四根手指。就算看到這樣的情景，我，我卻……
感動了，啊啊啊啊啊~~~，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了心情的波動。這是怎麼回事，我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炙熱，我明明不是驚慌，可卻喘著粗氣。
糟糕，忍不了，這種感覺，忍受不了，再試一次，我還想在試一次。
我走向在地上打滾的男人，那個男人剛才就在喊叫著，沒關係，不管怎麼喊叫，在這裡的人都不會當回事的。
男人想要站起來，用左手抓住我的右腿，留著疼痛的淚水，憤怒的看向我。
「啊啊啊啊啊~~~~~~~~~再來，再來點，快點繼續，這種表情，讓我欲罷不能啊。」
我用壁紙刀割開了他左手的肌膚，看到裡面流淌著血液的血管。
「好疼啊啊啊啊啊啊啊，你這個瘋子……」
在來一刀，我將他的血管割開，血液噴了出來，噴在了我的大腿上，噴在了我的衣服上，噴在了我的臉上。
我舔了口嘴角的血液，一股難以名狀的鐵鏽味，迅速在口腔內擴散開來。
「為什麼，為什麼呢，為什麼我一直平靜不下來，為什麼我每傷害你一次，我的心情就更加狂悅呢，吶，回答我啊。」
我用刀再一次劃開了他手臂上的肌膚。
切掉了他左手的手指，在他的肺腔留下了一道傷口，將刀尖順著自己的力道插在他的腿上，用刀刃剝開他手臂的皮膚……
「咳、咳咳，對、對不起，我錯了，請原諒我，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斷的在他的肺腔上，他的肚子上，他的大腿上，製造新的傷口。
「人應該是互相幫助的吧，學校不也是教過這些的嘛，我從沒有過這樣的心情，我想知道，拜託你了，我一定要知道這是什麼心情，在幫幫我，幫幫我吧。」
我用手中的壁紙刀，不斷的刺在他的腿上，迅速的提起來……
「你知道嗎，大叔，我一直以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這樣的心情，到底是什麼呢？說起來現在的我究竟是怎樣的表情呢？」
「在、咳、在……笑……………………」
再一次將刀尖放進他一覽無餘的大腿上，向上提出來……
「我聽不到哦大叔，你先聽我說好了，我呢，自懂事的時候開始，就從沒有過想要做什麼事的衝動，我現在很想這樣做，吶，告訴我吧，我現在的心情，應該叫什麼呢？高興？開心？愉悅？喜悅？」
插在他的胳膊上，側邊滑出來……
「救…命……請……救……救…我……」
「心情不斷的躁動，全身熱的發燙，血液好像暴走一樣，明明還沒有到排出血液的那個時期，自己卻有種提前來找我的感覺，討厭，我現在可沒有換洗的衣褲啊。」
刺進他的肚子上，旋轉的扥了出來……
「咳……咳…………救……」
「你會幫助我的對吧，你會告訴我的對吧，你能夠明白我的，對吧，大叔。」
插在他的肺腔上……
「怎麼辦，停不下來，我停不下來啊，完全感覺不到疲勞，反而還感到了自己從來沒有的力量正在迸發，拜託了大叔，在一會，再讓我持續一小會，吶。」
每次將尖刃嵌進他的身體，都倍感困難。終於，再劃到肋骨位置的時候，壁紙刀被折斷了，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撿起斷掉的刀刃。
我發現壁紙刀的刃部，已經起卷了，這難道是在說明，不能繼續下去了嗎？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叔，吶，大叔，你有什麼東西嗎？你有什麼尖尖的、可以毫不費力割開你身體的東西嗎？我的刀子壞了，拜託，借給我，好嗎？」
「……」
我看著眼前一動不動的男人，感到了絕望，低聲問了句。
「為什麼……」
持續了好一會，終究沒有回答我，終於忍受不住忽視，喊了出來。
「為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不願意借給我啊啊啊啊啊，求求你了，幫幫我吧，我一定會還給你的，只要在一小下，在一小下就好了啊。」
「……」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什麼都不肯說，我卻，有意識以來，第一次哭了。
我從這個男人的身體旁邊站了起來，流著眼淚，蹲坐到了小巷子的牆邊。
「為什麼，搞什麼啊，不是說好人類要互相幫忙的嗎，為什麼不肯幫我啊，為什麼……」
我把臉埋在了膝蓋里，獨自享受著這種寂靜。
「嗚哇，還真有夠殘忍的呢。」
聽到了巷子口傳來的聲音，我猛地一抬頭。
「這是你乾的？……我看也是你乾的，你的全身還真是有夠紅的。」
我意識到了什麼，看了看那個躺在地上男人，又轉過頭看了看站在巷子口的女人，穿著很像西部槍戰電影里的牛仔，一頭利落的金色短髮，是名外國人卻在說日語。我猛地站了起來，沖向那個女人，揪住她的馬甲。
「怎麼，要殺我滅口嗎？住手吧，你是殺不……」
「請問，請問大姐姐你，有什麼利器嗎？」
「……」
怎麼回事，彷彿空氣凍結了一樣，面前的年輕女子沒有表情的變化，沒有任何的動作，這是不打算幫助我嗎？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簡直就是我的理想啊，哈哈哈哈哈……」
我離開了這個女人，後退了幾步。
「真是個怪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我也會被你說成怪人啊，到底誰才是怪人，不對，你應該好好看看自己，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怪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理解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只能歪了歪頭。
「失禮了，沒想到這個時代還有這樣的傑作。我可以給你利器，順便也會指導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我理解了這句話，我明白自己現在的表情，這是從不曾露出過的，我自己的都沒見過的笑顏。
「真的？我答應你，不管什麼都答應你，快點，快點給我。」
我向前踏出幾步，伸出我鮮紅的雙手。
「你壞的還真夠徹底的，不，這是天生的嗎。好吧，我的事待會再說。」
那個女人從自己的腰部，拿出了一個猶如我大腿那麼寬的黑色皮革。他將皮革攤了開來，全是剪刀。大小不一，形狀不一的剪刀。
「你拿好這把剪刀，照著我的話做。」
我點了點頭，不管聽不聽都無所謂，快點，我想快點，快點繼續那種感覺。
那個女人的嘴唇，貼近我的耳朵，說了一些很容易理解的話。
「順著他的肚子剪開，把你能看到的一切全部掏出來，將最長最臭的那個，貼近自己的臉龐，就這麼簡單。」
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做了，她給我指了指位置，我就順著那個位置，將剪刀的其中一刃，切了進去。
「大叔，忍著點哦，很快就會結束的，沒什麼，我只是在你體內稍微胡攪一下。」
「……」
那個男人還是沒有說話，反而旁邊倚靠著牆邊的女子，不知為何卻看著我笑了出來。
這個男人的肚子被我開了不少的洞，器官什麼的應該都碎掉了吧，不過要把其中盤著的那個拉出來幹什麼？難道這是她的喜好嗎？
想著這些事情的同時，肚子已經被開了個大口子，我將看起來非常脆弱也是最長的一個器官拉了出來，我看到了……
「好美……」
旁邊的女人笑了笑，繼續說道。
「呵呵呵呵呵，對吧，現在把你手中的那個貼近你的臉頰，感受一下它的溫度。」
我照著她的話做了，將這美麗的寶物，蹭了蹭臉頰。
「好溫暖，啊啊啊啊~~~~好舒服的感覺。嘿嘿、嘻嘻、嘻嘻嘻嘻嘻嘻，為什麼世間會有這樣的寶物我卻才知道啊，啊啊啊啊，為什麼這麼美好的事情沒人告訴我啊，難道說每一個人的溫度都不一樣嗎？那麼就再找幾個，不對，這種事不該做吧……對了，只要找那些惡人就好了，那些即使失蹤也無關緊要的人，對啊，這樣做就好了，嘻嘻嘻嘻嘻嘻。」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對吧，對吧，果然你很符合我的口味。那麼就那樣做吧，我會幫助你，幫你直至掉入地獄為止。」
我將這寶物放下，扭頭看向那個女人。
「說起來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那個女人用手掌捂住了臉，卻能看到她是在忍笑。為什麼要忍住呢？我有什麼奇怪的嗎？
「失禮了，小姑娘，我叫艾維尼特，艾維尼特、貝拉米。」
「我也不是小姑娘，我叫毒島彌莎。吶吶，你還會教我的吧，你會告訴我這是種什麼樣的心情吧。」
艾維尼特揚起了頭，露出了邪笑。
「當然，我會一直告訴你該怎麼做的，畢竟，我可是有著開膛手傑克的稱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