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看見
白薰芳不由引頸細細相望，她看見了她院子裏的丫頭們。
根據身型和衣服顏色辨認，她看見侍書正給雪梨說話。然後雪梨上了她的卧房抱了一堆衣物出來，然後又出了院子。
雪梨大概是抱着她換下來的衣服去漿洗房了。
白薰芳不禁莞爾。
突然，她臉色一變。賀年華平時若是站在這，豈不是把她院子裏的動向看的清清楚楚。尤其他是練武之人，視力較之平常人更甚一籌。
白薰芳回頭去看賀年華，賀年華也正看着她，一臉正人君子的模樣。
無恥！白薰芳轉回頭，繼續看向自己的院子。
這書房是賀家宅院裏離圍牆最近的住所，也就是離鎮南伯府最近了！
白薰芳越發感覺自己的敘芳樓離他這太近了。
她回去一定要給自己的院子周圍移植一些花木，再把自己寢居遮的嚴嚴實實。
瞧她那院子，一切盡在眼前。
看着看着，白薰芳漸漸睜大了眼睛。
她住的敘芳樓是兩層的閣樓，要通過樓側的迴廊上去二樓。
而現在，一個身穿藍色的丫頭正躲躲閃閃的從一樓上了她的閣樓。
她是誰？
一定不是她身邊的那幾個丫鬟，不然他不會分辨不出她的身型！
白薰芳揉了揉眼睛，把身子向外探了探。
這身型、走路姿態她好像在哪見過的。
到底是誰？
「薰芳，你也不怕摔下去。」鳳舞突然出聲道。
「我是看樓下那個樹上，怎麼好像還有鳥兒呢。」白薰芳回頭淺笑道。
說完身子更是朝外探了一些。
那藍衣的丫頭已經推門進了她的屋子！
「白姑娘可別為了看鳥從我這摔下去了。」身後傳來賀年華走近的聲音。
白薰芳連忙回頭，滿臉的疑惑還未完全收斂。
「薰芳，你看錯了。那就是一糰子乾枯的樹葉被風吹着動呢。不是鳥。」鳳舞情緒已經恢復了平靜。
「真是我看錯了。」白薰芳淺笑道。
賀年華不著痕迹地打量她。
「我回宮了。」鳳舞道。
「我和公主一起走。」白薰芳立刻響應。
她也想回去看看，那個鬼祟的丫頭是誰？她進自己的房間幹什麼？
孫川澤還有公事要和賀年華說，晚一會再走。
白薰芳出了賀家，和鳳舞告別後，疾步往自己的敘芳閣而去。
「姑娘回來了。」侍書剛從屋子裏出來就見白薰芳匆匆上了樓。
白薰芳頭也未回：「跟我上來。」
上了樓，她疾步進了自己的寢屋，屋子裏早已空無一人。
白薰芳出來站在廊下，轉頭朝隔壁賀家的方向望去。
賀年華書房的那扇窗戶已經關上了。
「姑娘？怎麼了？」侍書緊張的望着白薰芳。
「今天咱們院子都來誰了？」
「沒來別人啊。」侍書道。
白薰芳也知道既然那個人躲閃著進來的，必然不會讓人瞧見的。
院子門口，雪梨皺着眉頭，嘴裏嘀嘀咕咕的進來了。
白薰芳望着她對侍書道：「你讓雪梨去漿洗房了。」
「是。」侍書不明所以。
樓下雪梨也看見樓上的白薰芳，連忙笑道：「姑娘。」
說着也上了二樓。
幾人一起進了屋子。
「雪梨，剛進門時嘴裏嘀咕什麼呢？」白薰芳抿了一口茶道。
「姑娘，我剛從漿洗房出來，就碰見蘭草。她說想問我借五兩銀子，也沒說幹什麼用。」雪梨道：「我縱然是能借她的。但是她自己為何平日就不攢錢？光花錢買畫畫的東西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何必非要花那份錢呢……」
「是廚房裏那個蘭草？」身上有着墨香的丫頭。
「是啊。」雪梨道。
「你們很熟？」
「因為我原先也在廚房呆過一年時間，所以我們倒也不生疏，但也談不上有多親密就是。」雪梨道。
「你去叫她來。」白薰芳摸著茶蓋想了想，吩咐雪梨道。
「是。」
很快蘭草就跟着雪梨到了白薰芳的跟前。
「姑娘。」雪梨恭謹的行禮。
白薰芳打量着眼前低頭躬身的丫鬟，她滿頭的黑髮在腦後結成一根髮辮，只在兩鬢處戴了銀色的珠花。
一身藍色的長襖，同色的束腿棉褲。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利索極了，猶如那冬日裏的藍天，沉靜又明媚。
白薰芳淺笑道：「蘭草，你拿手的是什麼菜？」
「奴婢只是在廚房裏宅菜，洗菜的。並不會做菜。」蘭草依然低着頭答道。
「哦，這樣啊。」白薰芳道：「我看你倒是個伶俐的丫頭，聽說你還會畫畫，怎麼會在廚房裏做雜工呢？」
「奴婢是個蠢笨的，只會做些洗菜切菜的零碎活。」
白薰芳轉向雪梨道：「你從我的那匣子裏取五兩銀子給她。」
「姑娘？」雪梨和蘭草都不約而同疑惑道。
「蘭草有事問你借銀子，你又有幾個閑錢。」白薰芳道：「我看蘭草是個老實的，這才從我這拿錢先借給她。」
雪梨猶豫了一下還是去取了五兩銀子來，給蘭草：「我們都要謝謝姑娘的體恤呢。」
蘭草雙手接過銀子，再次跪謝：「奴婢多謝姑娘。」
夜間，白薰芳靠在床上的的大迎枕上，望着床邊的衣櫃發獃。
一股冷風進來，桌上的火燭閃了一閃又回歸平靜。
白薰芳嘆了一口氣，轉動了一下眼眸，毫無防備的就瞅見賀年華站在她的屋裏。
「你怎麼又來了？」白薰芳微微蹙眉。
賀年華朝床前走了兩步，凝視着她：「你今日去我那，我們都沒說上兩句話。最後又走的匆忙，我只能晚上來看看你，說說話……」
白薰芳掀開被子下床去自己倒了一杯水，「有什麼好說的。」
「說什麼都好。」
「我看我應該換個院子去住了。」白薰芳就站在桌邊，望着手中捧著的茶杯嘆息道：「整日在別人的視線內，可不好受。」
「呵......」賀年華輕笑，踱步到白薰芳身前，「我沒你想的那麼無恥。還是我娘讓我住的那，不過住進去之後，我確實......因為能看到你的院子而歡喜。」
賀年華說到最後，嗓音越發的低沉魅惑。
白薰芳抿抿唇，抬眸對上那一雙含笑的細長鳳眸，「你都看見過什麼？」
「你說呢？」賀年華道「我歡喜能看見你的院子，也不過是這兩三天的事。在這之前，我看到的就是一座沒有你的院子而已。」
他又朝眼前身姿曼妙的女子踏近了一步。
白薰芳感覺自己被眼前寬闊卉發的身姿完全籠罩住了，略顯局促的退開一步。
賀年華挑眉，又逼進一步，彎起嘴角暗啞著嗓音道：「你躲什麼？難道我還能吃了你不成，你這麼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