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鳳舞來訪
第二日,白薰芳吃完午飯後,和父親鎮南伯去了書房裏。
「薰芳,你的親事你做何想?」鎮南伯道。
「但憑爹和娘做主。」白薰芳笑道。
「嗯。」鎮南伯點頭。后而頗有深意道:「隔壁賀家年華回來了。」
白薰芳面上沒有一絲波瀾,「女兒不知。」
鎮南伯審視她片刻后笑道:「不知就不知吧。總之,你的親事也確實不能在耽擱了。」
鎮南伯從身後書櫃的暗格里,取出一個紅木匣子。
白薰芳目光一縮。
前世,母親死後,父親很快也去了。
但是臨死前一晚,他吩咐他最信任的管家將這紅木匣子送去給忠北候。
她記得她飄在上空聽見鎮南候說:「如果有一天我們薰芳回來,請忠北候把這個紅木匣子交給薰芳,多照顧一些她。如果......薰芳回不來了,這個匣子就留給忠北候了。」
想及此,白薰芳不由心中酸澀,「爹,這是什麼?」
「你的嫁妝!」鎮南伯道:「你十五歲起,我就開始給你積攢的嫁妝。三年了,沒多少東西,你看看。」
白薰芳真是沒想到父親給她準備了嫁妝。她打開匣子,裏面放的有房契、地契、銀票,還有一些價格不菲的寶石和玉。
這些東西足夠她滋潤的過幾輩子了……
「爹。」白薰芳震驚道。
「薰芳。」鎮南伯道:「爹怕呀。以前我怕你哥醒不來......我怕再也找不到你......我怕等到我們都沒了,你才回來你怎麼辦……現在我還是怕!我怕上蒼為了懲罰我的錯誤,而都將報應報在你們兄妹身上。」
「不會的!」白薰芳斬釘截鐵道:「爹,我不知道你到底犯了什麼錯誤。你說報應,娘也說報應。可是,事在人為。至少我也從沒見過您和娘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和哥也沒做過十惡不赦的事。」
「況且,俗話說禍害遺千年。這就說明了因果報應也不是那麼絕對的。」
「薰芳。也許你說的是對的。」鎮安伯自嘲一笑,「你祖父曾說過我,太過優柔寡斷,這輩子能守成就好。他老人家還是高估我了,侯府被降成了伯府,我沒守住。」
「爹......」
「不說了。」鎮南伯無力的擺擺手,「你去吧,我想靜一靜。」
白薰芳退到門口,又問一個問題,「爹,忠北候是誰?」
這個人他差點忘了,他在爹死後,一手操辦了整個喪事。
她看不見他的臉,因為他帶着面具,據說是毀了容貌。
這個人,給父親送終。
又是父親臨死前要把她予之託付的人。一定是父親及其信任之人。
此生,這份恩情她不敢不還。
「忠北候?」鎮南伯疑惑道:「本朝沒有這個封號。你是不是記錯了?」
記錯了嗎?不會的,她怎麼會記錯。
白薰芳一時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姑娘。」
白薰芳剛出書房沒走多遠,就遠遠的聽見張嬤嬤的聲音。
「姑娘。」張嬤嬤疾步上前笑道:「鳳舞公主來了。夫人讓您過去呢。」
鳳舞公主?
白薰芳還真有點驚訝。她來幹什麼呢?
「薰芳,快來。」李氏招呼道。
白薰芳先給鳳舞行了禮,「公主。」
「不必多禮。」鳳舞扯了一個笑道,精神有些不濟,眼底隱隱有些黑眼圈。
「薰芳,公主來就是隨便走走。」李氏笑道:「你帶公主去園子裏走走,或者陪公主說說話去吧。在我這,你們說話也拘束。公主您說呢?」
「多謝夫人。」鳳舞微微一點頭,笑道。
「是。」白薰芳一伸手示意鳳舞,「公主,請。」
兩人出了李氏的院子,鳳舞道:「你本來準備幹什麼呢?」
「我剛從父親的書房出來,準備去看我哥哥的。」
「哦,那繼續吧。」鳳舞漫不經心道。
「啊?」白薰芳不知道鳳舞今日到底是幹什麼來的。
「最近晚上睡眠不好。」鳳舞道:「白天也想再睡。就想着出宮走走,冰天雪地的也不知道去哪。別家的姑娘,我也不想去應付。唯你還是個灑脫的,就上你們家來了。
你想幹什麼隨意,我就跟着你消磨消磨時間。」
「我灑脫嗎?」白薰芳失笑。
她這一輩子,哪能灑脫的起來。
「總之,還沒那些個彎彎繞繞的心思。說話不用去猜半天,就夠省心的了。」
「好吧。」白薰芳帶頭往哥哥的院子去了。
「喲,薰芳。」馬老爹看見白薰芳進門笑道:「帶什麼好吃的來了嗎?」
「沒有。」白薰芳笑道。
「公主怎麼來了?」馬老爹看見鳳舞也進了院子,詫異道。
「馬老爹。」鳳舞打了個招呼。
「公主最近休息不好,心神不寧。」馬老爹脫口道:「要不是老夫給你把個脈呀?」
「不用。」鳳舞道:「這也不算是病,就是做了些惡夢罷了。」
馬老爹聳肩一笑:「也是。公主要真病了,宮裏還有那麼多太醫呢。」
「阿爹,我哥今日的葯浴做完了嗎?」白薰芳問。
「完了。」馬老爹道:「正擦呢。我先回房去了。」
馬老爹為了方便給白薰清治病,就住在他的隔壁院子。
過了一會,裏面收拾完了,下人抬着葯浴的水出去后。
白薰芳才進了白薰清的房間。
屋子裏還殘留有淡淡的藥味,白薰清安靜的躺在床上。
最近,他的身上長了些肉。此刻因為剛來過熱騰騰的葯浴,他的臉上還有些微微的紅的。
這樣看起來,依稀有了白薰芳記憶中哥哥的樣子。
「這就是你哥啊?」鳳舞的聲音突然在她耳旁響起。
「公主怎麼進來了?」白薰芳道:「這到底是京城,閑言閑語多。」
鳳舞撇撇嘴道:「你都說了是閑言閑語,本公主會在乎嗎?再說了,誰敢嚼本公主的舌頭!何況你哥不過是個一動不會動的人。這些年,除了你們家人,有誰能來看他?今日我看他一眼,他若是能聽見我這話,指不定多高興呢?八年了,總算能聽見一點別的人說話了。」
「那就多謝公主了。」白薰芳誠懇道。
后而又糾正道:「我哥只是暫時生病了,他才不是一動不會動的人呢。」
「哦。」鳳舞漫不經心的應道,又向床前走進了些,看着床上沉睡之人清瘦的臉龐道:「他會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