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長 生 8

李跖突然聽到弩機擊發的聲音，身體向左側滾倒。但在陽陵這十年的消沉意志讓他長久疏於習練武功，加上人近中年反應已大不如前。李跖躲過去一支弩箭，但是右腿膝窩被另一支同時射出的利弩打穿。李跖哼了一下，腿上一軟跪倒在地。他剛想拔出佩刀，後腦就被人重重踢了一腿，李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李跖再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被褪去所有衣物，身體被鐵鎖鏈鎖在一把沉重的鐵椅之上。自己的頭上還懸罩著一把巨大的黑傘，傘上刻著各種複雜的符號。李跖看了看四周，四面牆壁都沒有窗戶。這間牢房看來是建在地底下的地牢。

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晁彧帶著幾個手拿火把的隨從推開牢門走了進來。

「李將軍，我來送你一程。李將軍與我晁家無怨無仇，我怎麼也得讓李將軍明明白白的上路。」晁彧面無表情地繼續說:「將軍走的不孤獨，那奸佞小人孟贊，和你那倆千羽林近衛已經先上路了。不過將軍也註定要走一段異常孤獨的路。」

晁彧擺了擺手，讓隨從全部迴避。然後他走近李跖說：「我幼時拜師入道，至二十七歲得窺天道中的奧秘，自創長生奧訣。從此便能破天道不入輪迴。只是我道行尚淺，只能靠拋去舊體寄生新體得以長生。長生奧訣里最重要的就是長生墓和萬靈墓。長生墓里，亡魂不滅不轉生。待得麒麟兒出生，死魂便可由轉世魂道而出，經水道入魂麒麟兒體內。只是這麒麟兒出生后不會招來一魂一魄，極是難得。要在極陰極陽之地等待機緣巧合。這一等不知道是十年還是百年。這世上極陽之地並不難找，這極陰就要靠我取萬靈放入聚魂瓶，再以聚魂瓶為中心建萬靈墓。萬靈墓附近方圓十里皆是可以出麒麟兒的極陰之地。」

「你這個瘋子！我李跖就算做鬼也饒不了你。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你必不得好死！」李跖憤怒地吼道。

「哼，皇天在上！為他自己的天下就可以隨意處死我父晁錯。聽聞我長生奧訣已成，他又命我為他建長生墓和萬靈墓。為他一個人的榮華不滅，毫不猶豫就犧牲這萬人的命數。萬靈墓里死魂永遠不得超生，怨氣不滅才能在極陽之地生成極陰的區域。後土之下便是那幽冥鬼府，但李將軍你連做鬼也是奢望。你會被製成墓魂成為長生墓里的長生鎖。在長生墓里暫存的亡魂找到麒麟兒寄生之前，你就好好地替我看著長生墓吧。要怪就怪你的生辰八字正與我尋得那極陽之地相合。等亡魂復生，你會散化入虛空也就解脫了。」

晁彧低下頭低聲地繼續說，「陽陵的確是一處極陽之地，而且皇帝陛下得到我奉獻的長生訣后也一定不會讓我苟活。只是他想不到，這陽陵雖是極陽之地，但枉死的怨靈已經被我藏在真正的萬靈墓中！他死後進來只不過就是一堆被蟻蟲啃噬的屍骨！而真正的長生墓里，卻是我的魂魄！」

李跖剛想放聲大喊，卻被晁彧瞬間夾起一塊燒紅的木炭塞入嘴裡直落入喉。李跖被燙得尖叫，但舌頭喉嚨受損再也說不出一句清晰的話。晁彧招呼倆個拿著鐵蒺藜的隨從進來，自己則閃在一旁觀看。倆個隨從進來以後一個用鐵蒺藜開始銼掉李跖腳上的皮肉，另一個則不斷地往傷口上撒鹽水。李跖難忍巨痛，生生將嗓子喊破，最後只能發出微弱地慘叫。但晁彧並不想讓李跖死得太快，每日只折磨李跖半個時辰，然後又給他灌下參湯續命。行刑的隨從看到如此慘象，也嚇瘋了倆個。

直到第三天，李跖四肢血肉皆被銼光，李跖身心終於崩潰活活被疼死。斷氣之後李跖亡魂飛升，卻被頭上懸罩的黑色大傘攔住。漂浮在傘下的李跖亡魂看著自己的屍身被人運走。屍體運走之後，晁彧的隨從又搬進來一個細長的瓷罐。晁彧也跟著進來。李跖的亡魂見到晁彧異常憤怒，向晁彧衝過去。但晁彧拿出一面黑色的銅鏡照向亡魂，嘴裡同時念動咒語，亡魂立刻被吸入瓷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