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長 生 9

晁彧沖著瓷罐冷笑道：「本以為你一個義勇冠三軍的猛將能多撐幾天，讓怨氣再聚集得厚重一點，沒想到你也只撐了三天。也罷，你魂飛魄散之前我定能等到麒麟兒。」晁彧命人將裝有萬靈的聚魂瓶，和裝著李跖亡魂的瓷罐偷偷運往南方一處極陽之地。暗自修建萬靈墓和長生墓。

漢景帝在位第十六年病死在都城長安。晁彧提前得到消息得以逃離。他來到長生墓里，解開封存李跖亡魂的瓷罐，又加持長生鎖將李跖亡魂禁錮在長生墓道內。晁彧準備好長生墓后並不急於將自己的魂魄存放於長生墓中。他非常自負，卜算出自己剩餘的陽壽時間后更頭換面隱居深山，想在人世間創建一個自己的門派。

李跖的亡魂被困在狹長的長生墓里，等待晁彧的亡魂入墓轉世。只有等到晁彧的亡魂出墓，被封做墓魂的李跖才能最終得到解脫。

然而，這一等，就是倆千年。

「倆千年啊！倆千年！」二斗才仰天長嘯，聲音無比的悲戚。「那倆千年裡，李跖的亡魂只能在狹小的長生墓道里遊盪，對一個亡魂來講，沒有白天黑夜之分。沒有光線，沒有聲音。只有無盡的憤怒，哀傷和孤獨！李跖不斷期望有人能來盜墓，破壞了長生邪墓，自己才能早點魂飛魄散。」

二斗才難以抑制自己的情緒，他緊閉雙眼不再說話。整個屋子突然泛起一股潮濕的泥土腥味。坐在七色門下的我們早已被李跖的故事所驚駭。此刻聞到房間里有墓葬的味道更加驚恐，我甚至想到二斗才會不會用墨家機關術將我們也封在墓里。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間里重新傳來花茶香氣。二斗才緩緩睜開眼對我們說：「小朋友們要不要緩一緩再聽下一個故事？」

我們四個人誰也說不出話。藏在眼前這位精瘦老者身體里的，難道真的是曾被折磨倆千年的孤魂？片刻沉靜之後，莫雨欣起身為二斗才的茶杯續滿清茶。陳曉晗也再沒有一點怨恨的情緒，看著二斗才，眼眶有些濕潤。辛晨眉頭緊鎖，低頭沉思不語。我鼓起勇氣站起來對二斗才說：「老先生先休息一下吧，我們可以改日再來。」我怕二斗才碰觸了內心最脆弱的部分，萬一情緒失控做出對我們的不利的舉動。

「哈哈，沒關係，這第二個故事你可以為我講一部分，我就可以休息了。」二斗才的情緒似乎已經恢復正常，開始講述第二個故事。

「李跖亡魂被困在古墓里，最恐怖的是思維不死不滅。經歷了幾次崩潰，瘋癲，又恢復正常以後，李跖試著平復心境。凡事必有因果，既然被長生鎖所困，李跖想試著嘗試解開它。晁彧為了防止長生失敗，長生訣不能傳給自己的後人，在長生墓道里刻下了長生訣符咒。李跖自己悟出天目，然後一點點試著參透長生訣。李跖從未學習道法，但所幸他是一員智將不但精通兵法還對算經有一定的了解。長生訣看不懂的符號和文字，他就記下來然後再從後文里去猜，如同破解密碼一樣。雖然可能的釋義有萬千種變化，但李跖有足夠的時間來猜測各種可能。有了事情做，李跖在墓里的日子還好過一點。

在破解和悟道中過了將近倆千年，李跖終於參透長生訣和長生鎖。他發現晁彧的長生墓有個致命的破綻，便是自己這個墓魂。晁彧本來設計拘墓魂，用墓魂惡鬼守墓。防止盜墓賊破壞長生墓里的轉世系統。但晁彧沒想到倆件事，墓魂思維不滅，在長生墓道里的符咒保護下也不會魂飛魄散。並且倘若墓魂像李跖一樣得窺天道以後，長生墓主的亡魂再進來以後只怕就會被鳩佔鵲巢。到時候哪個魂魄能轉世而出就難說了。

晁彧沒想到的另一件事則讓李跖異常失落，他發現長生鎖是活的！隨著自己的道行逐日提升，長生鎖自身的威力也在不斷增強。只要中了長生鎖，從墓里破墓而出是根本不可能的。唯一脫困的辦法是外面長生墓主的魂魄被置放進來，或者有活人闖入長生墓里。這樣李跖都可以強行倒用長生鎖，拘魂奪魄然後自己從轉世墓道寄生到麒麟兒身上，或者寄生在活人身上破墓而出。

李跖並沒有失落太久，因為有一天他突然發現長生墓的頂上有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