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舊情

下午的時候方燃早早的就來到了攝影棚。葉澤的那個電話讓他腦子裡有些亂，他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夏晨軒。

化妝師替他整理好服裝、化好妝后，方燃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他對於這次的造型很滿意。看樣子自己演的是個有錢有勢的人，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服裝雖然是暗色系，但從衣服的紋路和材質中依舊能透露出一種華貴。

夏晨軒趕到這裡的時候方燃已經在拍照了。當他又走近了些時，他發現方燃的古裝形象真的可以說是驚艷，用劍眉星目、英氣逼人來形容絕不為過。方燃臉上的妝容也很精緻，這讓他臉的輪廓看起來像刀刻一般線條分明。對於看過劇本的夏晨軒來說，他知道方燃演的是個怎樣的角色，有些驕縱又有些不羈，方燃現在的樣子和他想的差不多一樣。

方燃的注意力此時全集中在鏡頭前，所以他並沒有注意到夏晨軒的到來。而在他拍完之後，夏晨軒早已去了化妝間準備。方燃則有些無聊地坐在休息室里，他這時候終於想起來翻一翻劇本了。

他現在雖然心裡有些亂，但還是能多多少少看進去些內容。他演的那個角色叫慕容夙夜，而夏晨軒的那個角色應該是尹寒軒。

「什麼鬼？聽名字都這麼個性還說不是根據網路小說改的。」方燃在心裡吐槽到。

他只看了前幾場戲，發現自己這個角色還真是鬧騰。人物設定是個親王家的世子，也就這一點讓方燃覺得滿意。再往下看，方燃發現這位兄台可真是任性，做什麼都由著自己的性子，連譜都沒有，好像脾氣也不怎麼好，也有些孤傲，誰都看不上。這種性格設定讓方燃想到了一個詞――中二。他算是服了，就這樣一個人夏晨軒竟然說自己和他很像，難道自己在夏晨軒眼裡就是這種形象？方燃不禁有些懊惱。

再看夏晨軒那個人物，名字里竟然也有一個『軒』字，而且「寒軒」這兩個字聽起來不浮誇，倒像是有它自己的含義，人物的性格也跟夏晨軒很像。不過這個角色相對於方燃的角色少了些張力，但卻很容易受人青睞。

「方燃」，門外響起了秦川的聲音。

「我在，怎麼了？」

「出來拍照了。」

方燃走過去打開了門，「不是拍過了嗎？」

「這會兒要拍你們倆的合照。」秦川說著還打量了一下方燃，順便伸手幫他整了整服裝。「好好拍，別丟人。」

「……」方燃心想，秦川這是怕自己被夏晨軒的光芒給掩蓋住嗎？他對自己也太沒信心了。

等方燃看到夏晨軒的時候，他的第一感覺是很舒服。夏晨軒身上的服裝很素凈，妝也很淡，五官也沒有什麼驚艷的地方，只有那雙眼睛透露出一種吸引人的神采，這使得夏晨軒的風格和方燃截然相反。

也就是夏晨軒能賦予這個角色獨特的魅力，換了別人可能就演成配角了。方燃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看到方燃過來了，夏晨軒笑了下，算是同他打了個招呼。

「恩……」方燃又開始在想說什麼。

「先拍照吧。」夏晨軒伸手拉了他一下。

拍照的過程中，按照導演和攝影師的要求，方燃能感覺到這兩個角色之間應該關係不怎麼樣。因為他們倆雖然離得很近，但彼此間卻沒有什麼交流。其中有一張他們倆是面對面地站著，但眼神卻是相互錯開的，就好像兩個人追尋的東西是不同的。

中間休息的時候，夏晨軒和方燃一起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可能是因為葉澤的那個電話，方燃面對夏晨軒的時候更不自然了，他怕夏晨軒看出什麼端倪。

「怎麼不說話了？」夏晨軒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上多了兩瓶水，順便遞給了方燃一瓶。

「謝謝」，方燃接過來喝了一口，「我怕你煩我。」方燃隨便找了個理由，可能因為不是真話，他說話的聲音很低。

「不會。」夏晨軒輕聲說了兩個字。

方燃不知道這是夏晨軒的應付還是他真的這麼想。

然後兩個人又不出意外地沉默了，方燃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兩個人之間才能更近一步，要怎麼樣才能邁出這一步。

這時候秦川走了過來，直接把手機遞給了方燃，「你電話。」

方燃發現秦川把電話給他的時候對他使了個眼色，儘管不太明顯，但方燃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什麼。

「喂，哪位？」

「我，葉澤。」

果不其然，真的是葉澤打來的。方燃盡量表現得不動聲色，他在想要不要迴避一下。

「啊？有事嗎？」

「怎麼了，都不敢帶稱呼了，我叫葉澤，不叫『啊』。」葉澤笑著調侃到。

「我……那個抱歉啊。」方燃的確在盡量避免稱呼，他壓低了聲音，往旁邊走了幾步。

「呵呵，是不是晨軒在你身邊呀？」葉澤已經猜到了答案。

「……是。」

「那你把電話給他吧，讓他接。」

「什麼？」方燃很是吃驚。

「給他電話呀，正好我找他也有些事。你不方便嗎？」葉澤的語氣聽起來很平常，好像他跟夏晨軒之間的關係只是普通朋友。

「沒有……方便。」方燃已經摸不清葉澤到底想幹嘛了。

「好了，放心吧，我知道該說什麼。」

方燃扭頭看了一眼夏晨軒，發現夏晨軒正看著別處，很禮貌地迴避了。

方燃猶豫地退了回去，「……那個，軒哥。」

「嗯，怎麼了？」夏晨軒估計還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

「電話…找你的。」方燃試探著說了出來，「葉澤哥，打來的。」

在聽到葉澤這個名字后，夏晨軒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了。

「掛了吧。」夏晨軒直截了當地說到。

「你確定？」方燃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里就傳來了葉澤有些低沉的聲音。

方燃突然想直接掛斷，葉澤還說不會對夏晨軒說不合適的話，可他現在確實有些唯恐天下不亂。

夏晨軒看了一眼電話，然後徑直走過去，從方燃手裡接了過來。

「你想說什麼？」夏晨軒的聲音有些冷。

「沒什麼，你對我能不能別一直用這種態度。」葉澤的語氣突然變得很柔和。

夏晨軒沒有說話，葉澤又接著道：「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有道坎兒，你接受不了那件事我能理解，可這又不是我導致的，你不能這麼對我。」

夏晨軒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他突然拿著手機起身就往外走。他知道葉澤說的是什麼事，他不像當著其他人的面跟葉澤辯論。

「對，那不是你的錯，我也沒有資格怪你。但你為什麼要來干涉我的生活，為什麼要把那件事告訴我身邊的人，你是想讓我被別人同情嗎？」夏晨軒的情緒有些不受控制。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是想幫你去面對。晨軒，我不想看到你這樣，自打我接觸你的第一天我就想補償你，可你為什麼……」葉澤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不需要你的可憐。」夏晨軒慢慢吐出一句話。

「我不是在可憐你！」葉澤有些沉不住氣了，他不知道怎麼才能跟夏晨軒說明白。

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夏晨軒臉上竟然有了一絲冷笑，他靠在牆上，像是在回憶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