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真的?」琉華不敢置信。

「當然,為師言出必行,最痛恨不聽話。」隨即,蓮日口吻一轉,聲雖一樣的柔和,卻透幾分冷沉,「師父聽說你把焰心當成下人差遣?」

懷中的身軀一僵。

「還讓她隨著你離開蒼曉月谷?」

「師父,我……」琉華驚慌得要起身說話,蓮日卻又一副疼愛的拍拍她。

「華兒,師父不是告訴你,那是為師的寵物,你只需在為師忙於教務這段時間,代為師監看,別讓她出了天宮,吃穿用度與你同等,馴養由為師來,你怎麼沒聽話呢?」

「我、我只是氣她奪走師父的關愛,師父心都在她身上。」她急得抓住蓮日衣襟,惶喊,「師父,你原諒我,徒兒下次不敢了,絕不敢再不聽你的話,徒兒只是太、太怕師父不理徒兒了。」

「噓,乖。」蓮日隨又像教導小孩般的,手指放在唇邊,要她安靜下來,「師父可原諒你受人引誘導致天宮被毀,這身軀被自己養的玩物搞到這麼殘破,你也吃到教訓了,但,你弄丟師父的寵物,要師父怎麼原諒你呢?」

「徒兒幫師父找回來,徒兒一定找回焰心,師父……」

「但是,華兒,你已經廢了。」在徒兒震驚的眼中,蓮日嘆氣,耐著性子般,以異常溫柔的聲說著殘忍的話,「你這身體就算救回來也沒用了,因為已經被玩壞了。」

「我、我……沒有、沒有被玩壞……師父,那些臭男人影響不了我……」

蓮日直接拉開她身下的衣物,要她看看自己,下體處一片血肉翻綻,她日夜抓刮自己的下體,因為她不停的聞到那些噁心的男子殘留在自己身上的味道,以致傷口一再加重,以致難以癒合。

「唉,這葯就算全下去,也救不了你,你沒辦法再替為師執行任何任務了。」他將整碗葯對著她雙腿中淋下,懷中的人痛得痙攣哭喊。

「師父——師父——華兒會好起來的,求你再給華兒一次機會,師父……」

蓮日又是一聲長嘆,不忍般的將她再度攬入懷中,面龐輕磨著她的發,像在安哄一個孩子。

「你是在妓館出生的孩子,記得你十歲時,為師在妓館看到你,那雙充滿偏執、憤恨、嫉妒、貪婪的眼神,看著街上衣飾高貴的女子,像烈焰一樣,燒得灼人,多麼的吸引人,你是為師的得意之作。」當下,他將這個小女孩帶出妓館,收為座下弟子栽培。

「為師一度是真將你當成女兒疼愛,可惜你的無知與貪婪超乎預期,警告你獻浴一年只可一回、更告誡你別養食慾男子取樂,否則容易危及天宮在蒼曉月谷的地位,你卻一再的違背師父的命令,華兒,這幾年,師父對你……厭倦了。」

環在她頸邊的臂膀與大掌猛一收力,一個低愕聲,懷中的人頸骨已折,身軀隨即一癱。

「師父會替你抓來那位「程璇」,讓她跟你葬在一起,成全你的願望。」蓮日輕吻她的發頂后,放下她的屍體。

「聖座。」文官女進來跪在一旁候令。

「把琉華整理乾淨,為她穿戴好平日的天女冠飾衣物,但是衣不掩體,以敞開的衣物裸身示眾,屍身吊在蒼曉月谷廣場,天罰詔罪三天,罪名招邪受惑,犠牲弱女,瀆天妄為,百姓洗罪。」

裸身示眾,百姓洗罪三天!「這麼做,豈非……」任人辱屍。

「人心是很微妙的,以前只可遠觀而難碰觸,高高在上的尊貴天女,如今在眼前任人觀賞、玩弄,覺得他們一切的行為是代天執行神聖的事,情緒、禁忌的心態發泄夠了,對蓮天貫日的尊敬與崇拜就會回來,甚至更信奉蓮天貫日,滿足他們一切的心愿。」

蓮日俯首看著徒兒的容顏,大掌為她按下瞠睜的雙目,拂開她額上的發,徒兒依然美麗的像睡著一樣,他以為人師最後溫情道:

「三天後,告訴谷內民眾,天女的罪已讓大家洗凈,誰都不準再碰琉華一根毫髮,說她一句誇言,犯者,以天降罰,斷舌、削指,再犯者,取其心獻闇佛,屆時好好收檢她的屍身,厚葬在天宮。」

走出寢室后,隨行的文司上前稟告。

「稟聖座,焰心出了蒼曉月谷后,似乎有人接應,一時行蹤難覓。」

蓮日雙目深沉。「那位引誘琉華的程璇,或許是焰心失蹤的關鍵。」

「還有,方才收到消息,七環天窟遭古城和月泉門攻破,代執輪天聖座的替身被古城城主所殺,在七環天窟的業師幾乎盡滅。」

「古城、月泉門連手……看來是為了袁小倪。」

當初,為取劍仙後代之血破聖女術法,未及對這二門做太多詳細調查,如今反招來兩大強敵。現下,還有行蹤難握、心思難測的雲濤劍仙,那才是真正可再毀蓮天貫日的大敵。

「事已至此,加快能掌握的事,命輪天聖座攻下桐家,取下桐家老太婆的首級,此事定然會引出北岩的聖女傳承者。」蓮日聖座命令。

現在唯有逼出暗處的聖女傳承者,接受她的異能,才有一對雲濤劍仙的可能。

眼皮好沉,卻不是想入睡的沉,而是連睜眼都好費力,身軀好像輕飄得跟紙片一樣,她怎麼了?

「你終於醒了。」一個熟悉的聲傳來。

「朝姑娘……」袁小倪費力睜開眼,上方是那張熟悉的絕色麗顏,關切的凝鎖她。

「你覺得沒力氣、虛弱是正常的,還記得自己發生什麼事嗎?」朝雨丹拿帕子擦著她額際的汗。

「我……」連思考都讓她難受的皺眉。

「你在古洲的竹園出事了。」

漸漸回來的記憶,長刀穿身、被引出大量的血,最後……好像在一艘小舟內……

「離你出事已過了一個月。」

「一……一個月?!」袁小倪愣住,她昏迷了這麼久。

「吃點東西吧!」朝雨丹扶起虛弱的她,讓她坐靠枕被。

「這裡是……哪?」

「月瑤丹瓊,是我在杭沾的一座宅園。」朝雨丹坐在床畔,端著一碗煮得濃稠的粥,一匙吹涼后才喂向她。

「我可以自己……」袁小倪想抬手,卻虛弱得才舉起手就放下。

「十天前才能開始喂些許湯湯水水,怎麼會有力氣,瞧你都瘦了一圈了,現在多吃點,才會恢復體力。」

此時此刻,虛弱的袁小倪只好吃下她喂到唇邊的粥食,摻著肉汁的粥一入口,像緩緩開啟了腸胃,帶起些微食慾,同時也感到疲憊的昏沉。

一碗粥餵了半碗后,她像力氣用盡,瞬間又陷入昏睡中。

就這樣,又過了七天,她昏昏睡睡,從醒來的半碗粥,到現在兩碗半,甚至已有力氣自己端著粥食。

「慢點,別噎到。」朝雨丹總是在旁照料她。

「為什麼我……會在北方杭沾?」

這幾天她的問題,朝雨丹總是沒正面響應,而袁小倪實在太虛弱,每吃完東西就開始想睡覺,終於在吃吃睡睡中,把精神、體力漸漸養回來。

「你中了蓮天貫日的暗算,被人帶上小舟,我請人將你從小舟上救下,帶回北方照顧。」這次,朝雨丹回應她了。

袁小倪瞠大了雙眼。「為、為什麼要特別請人帶我……到北方?費這麼大力氣救我?」

這幾天,從音女和棋師口中,袁小倪清楚自己在鬼門關前走一遭,但細節他們卻不願多加詳述,總說要由仙子姑娘親自對她說。

「還餓嗎?」接過空碗,朝雨丹拂開她落在面上的髮絲,問道。

她餓,但袁小倪實在感覺到事情不太對,朝雨丹對她太關心、太好,好到令她深感異樣,她們雖可算得上是朋友,但也僅於此,說不上有什麼太重的交情,該說,還來不及有機會培養深厚交情。

「朝姑娘……你還沒說……為何要將我帶到北方杭沾?」

朝雨丹很清楚她的身分,既在古洲出事,再怎麼樣,燦玥哥哥都會想盡辦法救她,但她卻被帶回北方?古城、月泉門知道她的下落嗎?

「你先喝完葯再說吧。」朝雨丹改端葯給她。

袁小倪充滿疑惑的喝著葯,朝雨丹則起身到另一頭的水盆內擰一條幹凈的帕子。

「你多休養,任何問題等你傷好了再說,現在……」

身後傳來空碗落地的破碎聲,回頭只見袁小倪跌下床,她忙奔過去。

「小倪,你怎麼樣了,受傷了嗎?」朝雨丹著急的問,要扶起她,隨即發現碎碗的銳角抵上她的頸邊。

「朝……姑娘,我不想……傷害你,說,你……為何這麼做?有何……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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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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