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價值
靜默之後公輸走到小天跟前，看著小天道，「一會有事么？沒事的話我帶你轉轉！」
「公輸！」清水頹廢地低下仰望星空的腦袋，嘆了口氣道，「他才剛來，還有，澆花的管道得重新弄弄吧。」
「那個快！」公輸看了眼剃刀道，「走，跟我收拾去。」說完看向小天，「一會我去找你。」
「哦。」小天輕聲應道，看著公輸跟剃刀倆個消失在艙門那裡。
走到小天身邊，清水看著小天笑道，「不好意思。你才來，本來還想讓你好好休息休息的，看來大家都不太願意呀。」
小天紅著臉道，「沒什麼的。」
「走，我先帶你轉轉。對了，你可別誰叫就跟誰去，小隊每天都有訓練的，折騰太晚休息不好會影響訓練，還有，身體不舒服的時候記得跟隊長打招呼，訓練是可以免掉的。」
「為什麼......必須訓練，必須打仗？我們在跟誰打仗？」
正下著旋梯的清水一愣，轉身看著站在自己上方旋梯上的小天道，「你不知道？」
小天搖搖頭。
「難道沒人跟你說過......現在世界是什麼樣子？」這話問出口，清水都是直皺眉頭覺得自己這話問的很沒有水平，可是眼前這年輕的小夥子愣是點了點頭。
真的假的！清水心裡一陣鬧騰。
「去會議室吧，我講給你聽。」
下了旋梯，清水帶著小天向著潛艇中艙走去，「這個大傢伙被公輸、剃刀、都督改造過了，這裡以前是指揮室，現在作為小隊會議室用。布置任務總結任務都在這裡。旁邊的梯子直抵龜背，那裡被改成小隊的圖書室。」
話說到這裡，清水嘆了口氣道，「不過那裡基本上是空的。這年頭想找些書很難，我們偶爾會在出任務時撿到幾本。這邊向下的樓梯直抵下層，那裡是資料室和幾個空房間。其實那裡除了一堆鐵架子外，基本上也是空的。」
指著身邊畫著一堆火柴人的門，清水對小天說道，「這是會議室。」說完帶著小天走進會議室，隨手打開了燈。
屋子很大很亮卻也很簡單，這是一個近乎於橢圓形的房間，一面牆上懸挂著大電子屏，另一面牆上貼著一幅大地圖還有一塊同樣大的黑板，地圖與黑板之間鑲著一條豎長的絲質畫屏，將地圖與黑板隔開，上面有花有鳥，有山有水。
屋子正中間擺放著四張拼合起來的低矮軟凳，極為寬大，沒有靠背把手，只有簡單的坐面，它們在這個房間中央構成了一個巨大的田字。
小天向著地圖與黑板之間走去，站在屏風面前看的仔細，忽地回頭看著清水問道，「我能摸摸嗎？」
坐在軟凳上的清水笑道，「當然。」
看著清水的笑，小天才像是下定決心，抬手輕輕摸向屏風的絲面，感受著指尖觸摸到的潤滑，摸著那些栩栩如生的鳥、花，他說道，「我只在書上見過這種東西。」
「那還真不錯！連這種書都有，你似乎看過不少的書，真是讓人嫉妒呀！」清水一臉羨慕之色，「這是我們出任務的時候撿回來的，很漂亮，就那麼被丟棄實在可惜，所以就背回來了。」臉上現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清水自嘲道，「我們出任務時總是會撿回這樣、那樣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人也叫我們第七小隊是專業回收隊，專業拾荒隊。」
小天回頭看了眼清水，一臉正色道，「它非常漂亮，價值這種東西，取決於物品在誰的心裡更重要。」
沒料到小天會說出這種話，清水一愣，繼而又是一笑后指著黑板說道，「黑板左側的是第七小隊守則，不管你以前怎樣做事，風格又是什麼樣子的，進了第七小隊，這個守則就是以後來督促自己的行為準則。如果有一天你覺得這個守則能激勵你、引導你面對任何困難，就在它的旁邊寫下你的名字。」
聞言，小天抬頭看向黑板左側第七小隊守則：
1.若心臟還在跳動，就要堅守正直。
2.若血液還是熱的，就要對抗邪惡。
3.若胸懷依舊存在，就不會傷害婦孺。
4.若生命仍在繼續，就一定勇往直前。
看向另一側那齊刷刷的名字，小天抿了下嘴輕聲問道，「我能問個問題嗎？」
「當然。」
「正直和邪惡是建立在什麼基礎上的，是以什麼來做基準做判斷的？還有，聽說......泓葉隊長是E區，也是整個聯盟唯一一個殺過第八類人的人。」
清水嘴角微微一動，緩緩盤起雙腿看著黑板前的年輕人說道，「我先來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正直與邪惡的判定其實很簡單，就是不要利用手中的資源、權勢去濫殺無辜欺凌弱小。第七小隊並不是什麼救世主也不是什麼殺人機器，我們將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明確，在聯盟里，儘可能嚴格遵守聯盟規則，完成該完成的任務，僅此而已。至於正直和邪惡是以什麼來作為基準的，世界沒有判定這種東西的準繩，從來都是誰贏誰就代表正義，你既然看過那麼多的書，就該知道，歷史這種東西，還有世界的進程，一向都是強者來書寫的，而我們能做的就是讓自己代表的這一方去贏。就是這麼回事。」
看著小天在自己這一番話后臉上的表情似乎沒什麼改變，清水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回答他是否滿意，不過他更在乎小天對接下來他要回答的問題的態度。
「第二個問題，對，是的。關於泓葉殺過第八類人的事，聯盟很多人都知道，也都親眼看到過。據我所知，E區好像還沒有第八類人，就算有也不會分到第七小隊來。E區，比第七小隊更有話語權的是第四小隊，所以你會來這裡，會被安排到我們小隊，我相信一定是高層考慮了泓葉那件事才會做出這種安排。不過，你心裡要清楚，那些人可能指望用某些因素某些事件來影響你壓制你，但是第七小隊不存在那種東西，希望你不要誤讀了某些信息。」
「他為什麼會殺那個第八類人？」
「那是個夏天，那年我們都才十三歲，都聚集在聯盟會議中心等待被分去各區域。那天，會議中心有個矩陣操縱者在，聯盟安排他為我們這些孩子演示第八類人特有的強大能力，好提升我們對聯盟的認同感、榮譽感、使命感，那個矩陣操縱者一直沉默不語，當聯盟長官們出現對即將分區的我們發表講話時，他像瘋了一樣，突然操縱著一座破損的大樓向著會議中心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