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遙望星空
清水的嘴巴越張越大，當下層甲板花園完全消失，這一層的半空中已多出了一個空中花園，它們緊緊貼著潛艇內殼，彷彿原始的形態就是那樣，與此刻潛艇內壁融合的緊密嚴實，形成了花園一上一下疊升的模樣，打眼看去，一座很刺激眼球的花山誕生了。
看著下層甲板上那彷彿天生就有的大洞，還有正四處蔓延的水流，清水看著小天雙手鼓掌道，「這是......矩陣？」
小天輕輕點了點頭，臉上還是片刻前自然的神情。
「你是怎麼做到的？我的天，真是傳聞不如親見......太厲害了。」清水探頭看看下層的大洞，再看看半空中的花園，頭皮又是一陣發麻。
「其實就是數值轉換，在二維與三維、三維與三維之間，或者更高維度間轉換就可以了。」
眼睛向著小天看去，清水心裡一個勁地感慨，「其實」這個詞從這個年輕人的嘴裡說出來是多麼的輕鬆，其實啊其實......一個會操縱矩陣的人怎麼會到E區？
瞥了眼屋頂亮起的幾盞紅色小燈，警戒狀態？怎麼回事？若無其事地看了眼小天，再看頭頂那幾盞閃著紅光的小燈，清水心裡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漏水了，漏水了！」下層甲板傳來一陣喊聲，通往下層的樓梯一陣「咚咚咚」的響個不停，有人正在向著這層甲板跑上來。
一個小鬍子男子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奔著清水跑過來喊道，「清水，清水，出怪事了，下面的甲板一大塊都沒了，花園沒了！水漏的到處都是。」像是察覺到什麼，他向著一旁瞟了一眼，當看到半空中橫出的半截空中花園，他怪叫一聲「我靠！」直接蹦起撲到清水的身上，整個身子緊緊纏住了清水。
「這是什麼情況？咱家怎麼了？」這人的聲音一下子高了好幾個調，猶如吟唱歌劇的男高音。
「我們......只是覺得那個位置更合適。」清水一臉木然，而後看著小天道，「這是蕭，你叫他剃刀就行，用電方面有什麼問題，或者房間中哪裡的電路想要修改就找他。」
小天點點頭，打量著這個小鬍子「蕭」，看到他的身上別滿了各種各樣的工具，剃刀、小刀、電工刀、螺絲刀、裁紙刀、切割刀......
一隻腳先落地，另一隻腳再落地，剃刀慢慢地從清水身上下來，看著小天道，「他是誰？」
「他就是隊長說的今天要過來的新人，」清水看著剃刀道，「來自第八區，叫小天。」
「你好。」聽著清水介紹自己，小天忙沖著剃刀點頭。
「第八區......」剃刀瞅著小天的眼神如同凝視著七十幾年才能一見的掃把星，猛地就聽到身邊的清水喝道，「還不去修水管，你打算今晚上拖一夜甲板嗎？」
「公輸在弄了，」剃刀說道，「已經把水閥關了，我就上來告訴你一聲，怕你被淹到。」
清水皺眉瞅了眼下層甲板上的水漬，終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樓梯上又傳來響聲，一個壯碩的男人出現在樓梯上。
「清水，你在搞什麼？」男人聲音低沉，待他走上甲板，一臉驚愕地看著半空中彷彿新長出來的花園，清水才說道，「公輸，這是小天，新人，我們只是覺得把花園移到現在這個位置更好看。」
叫公輸的男人看了眼花園，將目光移到小天的臉上，剃刀此時忙補充道，「第八區來的。」
小天打量著這個男人，他很想禮貌地問聲好，可是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這男人的肩頭。那裡，停著一隻正緩緩扇動翅膀的蝴蝶，是木頭的！
他還是第一次見能動的木蝴蝶，它的觸鬚也在緩緩動彈。
公輸皺皺眉，眼睛又再向著花園看去道，「這是矩陣完成的？用了多長時間？」
清水「嗯」了一聲道，「大概一兩分鐘。」
公輸的目光又回到小天的臉上，忽地伸手指向一旁躺倒的通往潛艇頂部的旋梯。
那梯子早已斷裂損毀了，歪七扭八，因為公輸一直捨不得處置它，它就作為這艘潛艇的古董藝術展品陳列在原有位置，成為這花園處獨有的雕塑，公輸無數次想要修復它，都因難度太大而告終。
「那處旋梯能修復么？」
小天愣了一下，旋即伸手轉動手腕，那處扭曲的旋梯忽地動了，它詭異的身子正在慢慢變化，慢慢立起，宛如一條冬眠的大蟒此刻蘇醒了。原本撕裂的鐵板如呲咧放肆的怪牙一般，這時那些怪牙般的凸翹卻在慢慢消失、合攏、銜接......一處通向頂層的旋梯已恢復了原有的優雅身姿，在它頂上正是已經敞著口的厚重旋轉艙門。
剃刀看著旋梯，聲音又是一陣起伏，「老子終於再不用像猴子一樣爬上爬下了。」
「怎麼做到的？」公輸瞪著旋梯木然道。
「破損的地方數值是錯誤的，修正它就可以了，旋梯的數值是有序、對稱、呈階梯型上升的，找到它的序數，修復錯誤的序數就行。不過有些數值已經缺失了，應該是旋梯徹底損毀的一些地方，那些地方沒辦法修復，因為那個數據是不存在的。」
「矩陣，只能修復存在的數值對嗎？」公輸問道。
小天點了點頭。
「走，過去看看。」公輸說完率先向著旋梯走去，清水笑著搖搖頭，眼睛對著小天示意，幾個人跟著公輸向著旋梯走去。
「他身上那隻蝴蝶會動？」小天看向清水悄聲問道。
清水笑道，「對，公輸最喜歡擺弄機關、機械類的東西，他的名字就是根據古時候一個很有名的工匠自己后改的，他很崇拜古代那個叫公輸的人。」
「公輸？」小天皺皺眉，一臉的困惑，這個名字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能做出這麼巧妙東西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見。
七小隊，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旋梯跟前，公輸已經停住腳步，細看鋼板製成的階梯，有的地方邊緣有破洞，有的上面有條狀的裂縫，這些地方應該就是這個操縱矩陣的傢伙嘴裡所說的有數據缺失的部分。
雙手握著旋梯扶手，他使勁拽動，扶手幾乎是紋絲不動，滿臉興奮地踩著旋梯公輸向著頂層艙門口跑上去，很快身影就從敞開的艙門處消失了。
剃刀、清水、小天隨後跟上，依次出了艙門，來到了潛艇頂層的外殼甲板上。
黑漆漆的夜，頭頂是無數靈動的星光，幾個人站在這裡，看著夜空好半天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