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東北的中秋,天高雲淡日頭十足,不十分冷又不很熱,差不多全年最好的時節。秋後的蔬菜和瓜果也都香甜美味,間中還有從附近山區運來的蘑菇、臻子、核桃、黃花菜等山野貨賣;空閑下來的人們也都習慣於四處走走,趁寒冷的冬季未到,享受這最後的舒適時光。再過幾天大白菜上市時,從遙遠的西伯利亞貝加爾湖吹來的冷空氣也將如期而至,冰凍這裏的一切。

在家鬱悶了數月的馬麗在那一天突然覺得心情還不錯,就約了沙小紅到她家來陪她聊天,聊到中午麗麗提出去買點菜再弄點酒回來好好喝一頓,真的有點饞酒了,於是兩個人就往市場走去。在買完下酒菜后沙小紅拎着東西站在原地等,麗麗則去附近新開的那家啤酒批部買散裝的生啤酒,也就是在這時候出的事兒。

去到啤酒批部麗麗就現不對頭,因為白臉的哥哥老炮兒竟然領着一幫混子坐在門口,一邊喝着啤酒一邊吃着旁邊燒烤攤上的肉串,那幫混子大部分以前見過,都是年紀比較大混得比較老的那批,也有幾個臉生的不知道是哪的。那個時候麗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覺得很彆扭,以前和白臉兒好時雖然和老炮接觸得不多,但畢竟也哥長哥短的叫過一段時間,後來他們兄弟倆又出事自己乾脆就沒再理會白臉了,所以多少有些尷尬。由於已經走到跟前就只好硬著頭皮假裝沒看見老炮,低頭買啤酒,那時老炮正扭臉和旁邊的人說話,似乎也沒看到她。

她買的是那種用大號鋼罐裝的散裝生啤,論升賣,一般都用雙層的塑料手拎兜來裝,賣酒的正是傻炮的一個兄弟,麗麗以前見過但說不上名字,就禮貌的沖他點了下頭,那人也同樣頷示意;本來打好酒交了錢麗麗已經準備走開了,這時旁邊正和老炮嘮瞌的一個喝得滿臉通紅的小子突然問了句,

「這妞兒誰啊?盤這麼亮!」

「也是東大營的一個小馬子,」老炮的一個兄弟回答道,雖然聲音不大但麗麗聽得清清楚楚,也就在同時老炮也轉過臉來和麗麗正面朝了一相。

剛才問話的那個小子聽說是個馬子就突然從座子上起來,搖搖晃晃的跨步上來在麗麗的胸前抓了一把,然後戲謔的哈哈大笑起來,麗麗這暴脾氣哪受得了這種侮辱啊,隨手就把一袋啤酒全摟到那人腦袋上,這回輪到周圍的人哈哈大笑了,那人全身濕透非常狼狽,但由於不知道麗麗的來路也沒太作,只是嘟囔了一句**,玩真的啊。結果老炮走過來就給麗麗一個大耳光,一下就把麗麗打了個趔趄,半邊臉也熱了起來,打完老炮還狠聲罵着,

「我x你媽你個臭馬子還敢動我朋友!」

麗麗舞燎嚎瘋的衝上來也想打還老炮,結果可想而知,一個是2o出頭的女孩,一個是久經沙場的老流氓,不但沒夠著老炮,麗麗自己還被老炮一腳踢到了肚子上痛得蹲在了地上,剛才被淋啤酒的小子見老炮動了手,也上來給了麗麗一腳把她踢倒在地,然後把一隻手伸進了麗麗的衣服里想摸她的**,

「你個臭馬子讓你裝正經!啊……呀,」

原來麗麗躺在地上伸手在他臉上撓了一把,把他的臉劃出幾道長長的血痕,老炮見此情景更加火了,上來用腳一下接一下的使勁踢麗麗,麗麗用手護著臉倦縮在地上痛得哀叫起來。附近群眾看到這邊出事忽啦一下圍上來,

「看個機吧,都給我滾!」老炮的幾個兄弟都站起來咋咋呼呼把人群驅散,老炮用手拽起麗麗的頭就往院子裏走,邊走還邊低聲吼著,

「你個臭馬子讓你裝B,今天大爺就好好玩玩你!」由於劇痛麗麗不得不伸出手來把住自己的頭,幾乎是躺在地上被拖進去的,但麗麗嘴裏還沒服軟,不停的厲聲哭罵着。緊接着一大群人都進到院裏把她往屋裏架,院門也隨之關上了。站在不遠處的沙小紅目睹了整個事件的全過程,開始還以為認識是鬧着玩的呢,一現不對就趕緊往傻德子家跑去搬救兵,路上正好遇到從桌球廳往傻德子家走的二毛,就順嘴問了句小剛呢,二毛看出事情緊急就告訴了她馮剛在周橫家。由於周橫家離市場要比傻德子家近了好多所以沙小紅和二毛兵分兩路,自己先過來周橫家報信兒。

寫到這裏需要聲明一下,其實東北各大城市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治安情況都相當不錯,至少比部分沿海達城市的治安情況要好的多,那些有意來東北旅遊或投資的朋友儘管來,不要看這段文字就產生某種錯覺,以為既然光天化日之下都敢如此囂張,那治安還不是差的極點了?真實情況就象本書開頭介紹的那樣,流氓也有其一定的行為準則,他們也不會隨便侮辱良家婦女,但對於馬子他們就不會那麼客氣了,流氓欺負馬子一直是天經地義的,而馬子由於其聲名狼藉也很難獲得社會正義力量的同情和幫助。

老炮那天之所以這麼干,主要有兩層原因,一是因為他弟弟的事兒他一直對麗麗有很深的積怨,白臉在老炮去探監時說起過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後來麗麗對自己的絕情,老炮早就有底火;再有被麗麗淋啤酒的還有另外幾個都是從鐵路那邊過來探望他的朋友,麗麗在朋友面前讓老炮很沒面子,再加上他喝了不少酒正處於極度衝動亢奮狀態,所以就坡下驢作起來。

老炮今年三十齣頭,成名已久手下兄弟眾多,和市裏很多老大名流交從甚密,有很多年都是東大營當之無愧的無冕老大,他那時也是剛剛從監獄出來,沒什麼事兒干就找到了當時如日中天的瘋寶,說想做點買賣求寶子幫忙;早年在瘋寶尚未成名時老炮和他就是不錯的朋友,也曾多次幫過瘋寶,所以瘋寶滿口答應,借了他一筆錢還幫他辦了這家啤酒批部。可別小瞧這小小的啤酒批部,在當時卻是極熱門的買賣,因為市國營啤酒廠被一家有外資背景的公司收購,擴建廠房項目改造需用幾年的時間,啤酒供應一下就出現了緊張,那時誰有啤酒廠家的經銷權誰就肯定能一年賺個幾十萬。當時老炮的啤酒批部也是新開張沒幾天,四處的朋友知道消息都紛紛過來捧場。

當馮剛拎着菜刀一路狂奔跑到啤酒批部時,離出事兒不過十五六分鐘,他心裏非常明白麗麗落到老炮這幫人手裏會是什麼情形,一想到結果他不由得血脈賁張心急如焚,雖然他那時已經對麗麗不報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了,但多年的眷戀之情和友誼依然會在最危急的時刻爆出強勁的火花,讓他義無反顧孤身一人衝上來。

本來馮剛對老炮還是很有顧忌的,除了因為曾經跟老炮的弟弟白臉混過有些舊日情面外,從小到大馮剛他們這幫都是在老炮的餘威陰影下混過來的,很有些根深蒂固的恐懼,所以即使馮剛渴望成名也從未考慮過拿家門口的老炮開刀,對於老炮和他的那幫兄弟馮剛他們也一直客客氣氣,保持足夠的尊重,老炮的啤酒批部開業那天馮剛甚至還禮節性的來拜訪過,禮數周到的說幾句漂亮話。但這次是麗麗,他生命里最重要最愛的女孩,別說是老炮,即使天王老子來,我們的熱血小流氓馮剛同樣也會毫不猶豫的衝殺上來。

走進院子馮剛就聽到屋裏人聲鼎沸明顯很多人在,登時冷靜了一些,明白自己孤身一人這樣拎菜刀進去不但救不了麗麗還可能壞事,因為他想到如果他自己倒下了,就很難指望糰子他們再有什麼作為。所以他還是把菜刀掖到了后褲腰裏盡量不露聲色的推門走進去,那時他心裏還存着一絲僥倖,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老炮能賣個面子最好不衝突的把麗麗救下來。

屋裏果然一屋子人,正興高采烈的爭着什麼,見到馮剛進來一下都楞住了,老炮和手下那幫人當然明白馮剛是來幹啥的,

「呦,小剛來了啊……」老炮打了聲招呼但原本有笑容的臉上一下嚴肅起來,冷冷的斜視着馮剛,馮剛竟然沒有看到麗麗,就東張西望的開始找麗麗,嘴裏問了句,

「炮哥,麗麗呢,聽說你把她整屋來了,她是我馬子,有啥得罪的地方……」馮剛話都沒說完就看見裏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個小半截,露出了一張陌生的臉往這邊望過來,也就是順着門開的一道縫隙,馮剛見到了裏屋以一種極其屈辱的姿勢被綁在一把長條凳子上的麗麗,下身已經被脫光褲子褪到了腳上,上衣也被撕碎了露出白晰的皮肉,就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一腳把裏屋門踹開,門邊的那張臉瞬即向後倒去,一個不認識的混身紋身已經脫光了下身的混小子坐倒在地,馮剛這次看得更清楚了,麗麗眼睛和嘴唇已經被打得青腫而且下身似乎在流血,被綁得死死的麗麗只能稍微的動下頭,用一種凄苦而又希冀的目光望着他,彷彿在說,你總算來救我了;馮剛腦袋嗡的一下,明白自己終究晚到了一步,胸中那份怒火以核裂變的方式爆開來,哇呀的抽出菜刀沖地上那人脖子上砍過去,那人還算機靈的縮了下頭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但還是在他胸前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那人痛得媽呀叫了起來拚命的往外屋跑,這邊老炮和手下的人也沒想到馮剛隻身一人過來,話都沒說完就動手,等反應過來也往裏屋沖的時候正好和往外逃的這個撞了個滿懷,馮剛的第二刀也到了,當時馮剛急紅了眼已經動了殺心,就想宰了禍害麗麗的壞小子,所以下手又快又狠,幸好屋外的人反應快,一把把那小子拉了出去,饒是如此那人背上又挨了一刀,這刀比剛才那刀砍實了許多,那人慘叫着軟倒在地被人拽走了。

當時外屋是批部的倉庫,由於天氣尚熱所以啤酒箱子都擺到了院子裏所以空了下來,而裏屋面積並不大,是辦公室兼值班休息室,雖然老炮他們人多勢重,但遇到已經近乎全瘋的馮剛,加上易守難攻的地形卻也沖不進去。老炮看到自己的朋友被傷得那麼重有點急了,指揮兄弟們操傢伙準備硬往裏闖。

就在這命懸一線的緊要關頭,屋外的院子裏傳來一陣人聲嘈雜,很多人大呼小叫的在喊麗麗和小剛,馮剛聽出是他的兄弟們到了,不禁鬆了口氣。老炮他們也明白今天這架看來是非大打不可了,反而停下來不再往屋裏沖。

「操,大家都出去磕去,屋裏施展不開,小剛你也出來吧……」老炮不愧是老驢馬爛子,遇到這事兒一點都不驚慌,連他的手下們也是個個摩拳擦掌信心十足。

馮剛見眾人都出去了才放心的回過身來,為麗麗鬆了綁拿開堵在她嘴裏的爛內褲,還把身上的衣服和襯衫脫下來給她包住,解除束縛的麗麗一下撲到馮剛的懷裏哇的大哭起來,嗓子已經完全沙啞了。馮剛緊緊的抱住她用手在她後背輕輕拍著,盡量溫柔的低聲說着,麗麗,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委屈了,說到最後已經忍不住哽咽抽泣起來,大滴的眼淚順着臉頰流淌,麗麗更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馮剛把她整個抱起來輕輕放到了屋裏的炕上,拉過炕上的被子給她蓋上,擦了把眼淚說道,

「你在這裏等著,我出去給你報仇,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別人再欺負你了!!」

麗麗虛弱的點了下頭,然後用眼神示意馮剛過去,等馮剛把臉湊過去想聽她說什麼時,她再次伸手抱住了馮剛的臉,流着眼淚在上面不停的親著,由於嘴唇腫得厲害,那種親吻更象是蹭在馮剛的臉上,馮剛激動的再次抱了抱她並在她臉上未受傷的部位上深情的吻了幾下,然後毅然決然的走了出來。

院子裏兩幫人各站一頭手裏拿着傢伙對峙著,沒有傢伙的隨手操起空啤酒瓶子敲碎作為武器,見馮剛拎着沾血的菜刀**上身走出來,糰子傻德子他們這幫個個面露欣喜表情,士氣明顯大振。

「小剛,你說咋摳吧?單摳還是找個再大點的地方甩點群摳?」老炮倨傲的仰臉說道,滿不在乎的樣子根本沒把這幫半大小子放在眼裏。

「你進屋來,咱倆單摳!」馮剛滿臉殺氣的死死的盯着老炮說,

「你們聽見沒?他要和我單摳,你們誰也別進來啊,誰要進來幫我誰就不是我兄弟……」老炮沖他那幫說道,他這手既狡猾又做得很漂亮,因為單從人數上他們這幫只有七八個人明顯處於劣勢,而糰子他們浩浩蕩蕩的來了十五六個,而且因為都是有備而來手裏的傢伙也都比較合手,單摳正合他意,而那時小剛看過麗麗的慘狀,更是非要報仇殺了老炮不可,所以都沒考慮什麼方式更有利於己方,

「你們也都別進來啊,我和他就只能出來一個,要是我出不來你們也散了吧……」馮剛沖自己的兄弟說,說到最後馮剛已經下了必死的決心。老炮當時並未更多在意只是把這當做一場普通的打架,把馮剛的話當作為自己壯膽的狠話。他哪裏知道馮剛的勇猛和麗麗在其心目中的地位,否則以他的老道又怎會輕易答應單摳而不是甩點群摳呢?正是他對江湖後輩的輕視驅使他和小剛一起走進了屋。

兩個領頭人物的單摳一下讓雙方人馬都放鬆下來,鐵路來的幾個趕緊攙扶著連褲子都沒來得及穿的傷員往醫院去了,糰子他們也沒攔阻,畢竟說好單摳,整件事兒已經變成了這兩人的私人恩怨了。這個結果對在場其他人來說也是最佳方式,畢竟大家都是東大營的,彼此很熟悉有的還有些人情往來,徒然間就大打出手心理上總有些障礙,尤其那些在對方陣營里有關係要好的人都在心裏面暗自嘀咕,等下動上手盡量別往朋友身上招呼而去打那些平時看不上眼的,免得日後見面尷尬。

當門關上後院裏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屏住呼吸等待最後的結果,雙方人等都對自己的主將很有信心,表情不約而同都是趾高氣揚的樣子,對峙的眼神表達的也是同樣的意思----等著瞧吧,肯定是我們贏!

這邊屋裏已經動上了手,但最初階段裏面卻幾乎沒有任何異樣的聲響,讓院裏那幫人支楞著耳朵傾聽的人們都有些滿心狐疑。幾分鐘也許更短,裏面才逐漸開始有了動靜。

老炮進屋后抽出自己的成名兇器,一把加長的三角刮刀迅佔據有利地形進入戰鬥狀態。馮剛的警匕還掛在褲腰上用的依舊是那把菜刀,他那時已經不考慮用什麼了,心裏只想着殺人。

在工廠呆過的人都知道,三角刮刀樣子雖然普通但確是非常可怕的兇器,材質多是高號碳鋼,工業上常用它來刮磨各種密封鋼瓦,連鋼都颳得動其鋒利可想而知,而且自帶的三道血槽一旦扎進人體,會造成嚴重傷害和大量失血,所以單純從武器上來看馮剛已經明顯吃虧。

流氓打架沒有任何花里唬哨的招式,都是日常毆鬥的經驗積累,但是用刺的兇器往往都比用砍的要更具威脅,雖然氣勢上要矮一截。除非是砍中要害否則砍的多是皮外傷,而刺的選擇就大得多,人體多處內臟都在胸腔,面積比較大。所以真正的流氓或者亡命之徒都會選擇尖利的刺刀作為武器。

那天在屋裏馮剛高舉菜刀衝上來摟頭就砍,老炮倒是很有經驗,一邊在開闊地帶躲閃著一邊用刮刀往馮剛身上招呼,很快就在馮剛的身體上扎出淺淺的幾處傷口,但老炮始終沒有機會把馮剛扎倒,因為馮剛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惡狠狠毫不躲閃的和身往上撲,只要距離快到就用菜刀往老炮脖子上掄,有好幾次乾脆往他的刮刀上撞只為了近身砍到他。

和馮剛的拚命不同,老炮只是想把對方扎倒以結束這場鬥毆,所以一直不敢讓馮剛近身,除了怕被砍中,他也顧慮到近身肉博扭打在一起的結果難料,作為成名已久的流氓他還要考慮到自己的名聲。所以儘管老炮的打架經驗非常豐富,身板和個頭也略佔優勢,連年齡和氣力也正值當打,卻由於種種顧忌而變得縮手縮腳。

當一個人進入狂妄顛瘋狀態時,往往會爆出極大的能量,抗擊打力和忍耐力也會達到高峰,馮剛當時就是這樣,幾分鐘下來老炮在他裸露的上身和大腿上扎了起碼有七八下,卻絲毫也感覺不到痛,滿眼只有老炮的脖子和腦袋,儘管幾擊不中,但只要中一下估計老炮的小命也就懸了。

幾個回合下來老炮已經有些氣餒了,雖然從表面上他佔盡了優勢,馮剛那時裸露的身體上多處流血,但實質上越打老炮心裏就越怕,眼看着馮剛越打越瘋,菜刀越掄越圓,忍不住已經想儘快結束戰鬥了,正巧屋裏的一個角落有一張麻將台,他向那裏跑過去,邊跑邊把刮刀交到了左手,藉著麻將台做屏障老炮獲得了寶貴的喘息機會同時伸手入懷,掏出一把形狀怪異的槍指向了馮剛。

老炮之所以被人取這外號有兩層意思,一是說他的**比一般人的要大很多,性能力強;另外就是因為他愛使用火器,老炮的槍是多年前找省機廠里的能工巧匠做的噴子(火藥槍),樣式完全模仿當時的羅馬尼亞電影《神秘的黃玫瑰》裏男主角拿的那把六槍管轉輪手槍,開一槍轉一下,不用上藥就可以開六槍,用起來既實用又威風。

他現在手裏拿的正是他的成名之槍!

「來啊!草你媽你再……!」隔着桌子老炮一邊順勢喘了口氣一邊得意洋洋的說了句,

馮剛見老炮掏槍出來確實楞了一下,但那時他根本沒把自己的安危考慮在內,竟然不等老炮說完就一個箭步跳上桌子想居高臨下的砍下來。

老炮也沒想到馮剛竟然會如此的不要命,驚得慌忙扣動扳機。他這槍正面近距離打還是相當兇狠的,雖然裝的只是鐵砂不會取人性命,但力道卻足以將人打個跟頭並失去抵抗能力,然而說來也巧,那天不知道是槍里的火藥受潮了還是用於引的令紙炮失效了,總之那一槍竟然沒響,說時遲那時快,馮剛的刀已經摟頭砍到,完全是下意識的,老炮揮右手試圖用那把啞火的槍去擋馮剛的菜刀,只見火星四濺「咔」的一聲響,老炮的槍已經被斜斜的攔腰砍斷只剩個把兒了,整條右臂也被震得全麻。

那邊馮剛由於用力過猛,周橫家裏那把用了多年的破菜刀竟然也從刀把處齊根斷裂,他手裏也僅剩個木把了!馮剛當時毫不遲疑的將刀把狠狠的向老炮臉上砸去,順手拔出警匕趁老炮躲避飛行木把的一剎那,連人帶刀撲進了老炮的懷裏,一刀捅在了老炮的肚子上出刺破皮肉「噗」的一聲輕響,由於老炮身體自然的向後靠了一下,這一刀並沒有刺入太深,馮剛馬上拔出來用盡全身力氣再向老炮的胸前刺去……

畢竟是久經戰陣的老流氓,老炮的第二反應奇快,用騰出來的雙手去抓馮剛持刀的右手,但由於來勢過猛還是無法阻止刀身前進,只是被改變了方向,狠狠的扎在老炮的大腿上!馮剛在刀身入肉后順勢擰了下刀把,刀身在肉里翻滾的滋味可想而知會是何等的痛苦,老炮殺豬般慘叫了一聲!

就在馮剛使勁的想把刀拔出來再給老炮來幾下而老炮拚命掙扎想阻止時,裏屋的門突然開了,已經穿好褲子和馮剛那件上衣的麗麗站到了門口。其實剛才麗麗受的傷並不重,只是驚嚇過度而已;她早就聽到外屋撕打的聲音一等恢復就急急忙忙過來看了。

老炮趁馮剛望向麗麗有些溜號鬆懈的一刻,掙脫開來,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按著大腿耗子式的竄了出去。而馮剛也沒有追,從麗麗出現他的雙眼和整顆心就毫無保留的全鋪到她身上再沒有任何事物能使之改弦易轍了。

麗麗看到滿身是血、臉上和手臂也被劃破還在流血的馮剛,感動得身子一軟順着門框跪倒在地,嗚嗚的哭起來。她這一哭倒把馮剛嚇壞了,以為她是傷重不支,趕緊扔下刀跑過來不由分說攔腰抱起她就往裏屋走,

「你咋出來了呢?多休息會兒……」

「不要啊!」麗麗哭着喊道,「你快放我下來,我真的沒事兒了!」

……

「剛,你……你傷在哪兒了?咱們快去醫院吧!」一等馮剛放她下來麗麗就趕緊把手伸到他的腋下扶住馮剛關切的問,怕碰到馮剛的傷口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傻丫頭……我沒事兒,」馮剛笑着說,還用手緊了緊麗麗身上那件肥大的西服上衣,「真的,都是皮外傷!不騙你……」

麗麗一聽登時破涕為笑撲到馮剛的懷裏,仰臉在馮剛的臉上、嘴角一下一下的吻著,呢喃的說着,「你要是死啦,我也不活了……」,馮剛憐愛的扶着她沒說話,冷場了片刻麗麗又小聲說了句:「小剛,以後我就跟你了,永遠……永遠都是你的馬子!」

「你剛說啥?再說一遍!」馮剛表情瞬間凝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剛,以後我就是你的馬子了!我稀罕你……」麗麗滿眼笑意卻無比鄭重的又說了一次,

兩人再次緊緊擁抱在一起,即使麗麗因受傷而變得扭曲的臉龐在馮剛的眼裏都是那麼的美麗那樣的動人……

「啊哦!」糰子的聲音把兩人拉回到現實中,原來馮剛的兄弟們見老炮狼狽不堪的跑出去而馮剛卻沒動靜,就以為馮剛死在裏面了。等老炮和他的手下都走掉了才回過神來,糰子對其他人說你們都別動我自己進去看看,進來正好看見馮剛抱着麗麗往裏屋走明顯沒什麼大事兒,就沒出聲還把門關上了。馮剛和麗麗太過投入竟然沒有覺屋裏已經進來人了。

等馮剛面帶微笑摟着麗麗走出來時,在外面焦急等待已經心懷忐忑的那些人終於爆出一陣歡呼,小剛竟然把老炮打跑了!這實在太令人激動了,大家紛紛走上前來圍住馮剛。馮剛此時已經穿上糰子的外套看不出什麼傷痕,反倒是精神抖擻容光煥。

「老炮那傻B呢?」馮剛注意到,院子裏竟然不見老炮的蹤影,連他的那些手下也一個不見,

「全他媽竄了!估計是上醫院,看那架勢傷得不輕。」傻德子回答,

「媽的,把這兒給我砸了!」馮剛說着率先舉起了旁邊的一箱啤酒狠狠的慣到了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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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偏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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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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