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語成讖
沈芊芊和梁宇博連著工作了好幾個通宵，終於趕在開庭之前做好了所有證據鏈的準備。雖然這些沈芊芊和梁宇博檢視了一邊都覺得整個證據鏈很完整，但沈芊芊心中一直的疑慮或者說是一種不和諧感始終還在那裡。
可惜，已經沒有時間給沈芊芊深挖下去了。轉眼就到了開庭的日子。
沈芊芊坐在第一代表律師的位子上看著後面滿滿當當的旁聽席忍不住有些發顫——雖然對她來說旁聽的人到底是多是少在庭審過程中並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但是讓她感到不安和忐忑的是不知道在這所有旁聽的人員裡面有多少會是媒體記者。沈芊芊雖然知道太過顧惜自己的名聲會讓自己束手束腳，而且法庭如戰場，勝敗都是常事，但是畢竟是第一次作為C.A.公司的一員去做辯護，沈芊芊免不了有很大的心理負擔。
另一方面，沈芊芊瞥了一眼證人席上的蔣新偉。自從那天拿到了警方的鑒證報告書之後他便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以為自己一定能夠順順利利走出法庭。但是沈芊芊心裡清楚，就那天蔣新偉易怒的脾氣，以及他不知道還暗自隱瞞了多少的事情，兩者加起來不僅僅是一個定時——炸彈，還有可能是一顆原——子彈。
沈芊芊又回頭檢索了一邊旁聽席，果然也看到了程勁凜的身影。沈芊芊其實後來也曾經和程勁凜提過，蔣新偉的配合度太低了，而且還有很大的不可控性。在之前私底下沒有說出口的事情到時候在法庭上遭到控方盤問的時候很有可能變成「竹筒倒豆子」，一下子打自己這邊一個措手不及。可是程勁凜的態度卻也有些曖昧不清，他似乎並不像沈芊芊這樣擔心這些問題，甚至給沈芊芊一種他完全已經不在乎輸贏了的感覺。程勁凜不止一次和沈芊芊說出了「隨他去」或者是「沒關係」「別擔心」這樣的話，沈芊芊忍不住都開始覺得也許程勁凜也不是自己現在所了解的那麼簡單，說不定他的背後也有隱瞞了不少的事情。
「芊芊？」梁宇博看著發獃許久的沈芊芊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想什麼呢？要開庭了。」
「啊？」沈芊芊猛地回過頭然後終於從自己意識的海洋里脫離出來，「哦，不好意思，剛剛在想事情。」
「別擔心。」梁宇博其實看穿了沈芊芊的心思，「大不了就是輸了被打回原形嘛。」
「我才沒有什麼偶像包袱呢。」沈芊芊笑著伸了伸懶腰，「加油吧！」
「嗯好，一起加油。」梁宇博微微笑道。
「起立！」隨著書記員的信號和大法官的坐下，這件案子正式開庭審理了。
「首先，控方向陪審團展示你們的調查結果和相應證據。」法官看著控方律師說道。
「好的。」控方律師用投影儀慢慢介紹了整個兇殺案的經過，雖然沈芊芊已經對這些照片爛熟於心，但是當她看到臉朝下倒在血泊中的凱瑟琳，她還是忍不住感到很壓抑很難受。
「你沒事吧？」梁宇博看著沈芊芊捂著嘴的動作有些擔心，「哪裡不舒服么？怎麼忽然臉色有點蒼白。」
「我沒事。」沈芊芊擺擺手然後深呼吸了幾次終於調整了過來。
「報告法官閣下，就是這些了，證據已經全部展示完畢。」控方律師正好將所有證物呈堂。
「請問辯方律師有什麼要補充的嗎？」法官看向了沈芊芊。
「是的法官大人。」沈芊芊拿著文件夾站起來說道，「再請各位看下編號P-163的證據。」
「這是辯方律師五天前報請添加的由警方出具的鑒證報告書是嗎？」
「是的法官大人。」沈芊芊點點頭，「我們同樣將報告書提交給控方了。」
「控方律師？」法官合上他自己手中的文件夾確認道，「控方是否收到了辯方添加的證據？」
「是的法官閣下。」控方律師點頭確認道。
「好的，那麼我宣布這份編號P-163的證據合法有效。」法官點頭說道，「請陪審團注意。」
沈芊芊稍微鬆了口氣然後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接下來傳召本案的證人蔣新偉先生。證人蔣新偉先生在嗎？」法官抬起頭看了看證人席。
「到。」蔣新偉一臉輕鬆地笑著走上證人台。
「我向法庭宣誓：我將如實作證，毫無隱瞞，如違誓言，願接受法律處罰。」蔣新偉按照要求說完了宣誓詞，然後法官宣布開始法庭辯論，控辯雙方律師可以輪流質詢和盤問證人。
「蔣新偉先生。」沈芊芊站起來說道，「請問您和本案中的女死者即您的妻子，關係怎麼樣？」
「我們之間的關係很好。」蔣新偉笑著說道。
「關係很好是什麼意思？可以具體點或者說舉例和我們解釋一下嗎？」
「我和我的妻子凱瑟琳結婚，不管其他人怎麼看，我們倆都清楚是因為愛情。她愛我我也愛她。有些人說我是喜歡凱瑟琳的外貌，可是那又怎樣，天底下哪個男子不是喜歡美麗的女人呢？有些人說凱瑟琳是喜歡我的錢，實際上我們一開始認識的時候她並不知道我的身份。我這麼說吧，我們倆是一見鍾情的。」
「您和您的妻子是一見鍾情的啊。」沈芊芊聽著蔣新偉有些彆扭的回答，但還是繼續問道，「那麼您和您的妻子認識之後多久結婚的呢？」
「三個月不到。」蔣新偉豎起三根手指頭說道，「我們很快墜入了愛河，然後確定了對方是自己的另一半，於是就結婚了。」
「那麼兩位婚後的生活如何呢？」沈芊芊問道。
「當然也很好啦。」蔣新偉笑道，「那還用說，甜甜蜜蜜啊。」
「可以舉例子說明一下嗎？」沈芊芊追問，「就算髮發糖，讓我們妒忌一下也可以。」
「去年凱瑟琳生日的時候，我給她定製了一個全部用進口紅玫瑰裝飾的熱氣球，然後繞著整個維多利加的上空轉了一圈。」蔣新偉笑道，「因為私人飛機之類的實在不夠浪漫了。」
「您看來很會花心思哄老婆啊。」沈芊芊笑著說。
「老婆娶回家就是要疼的啊。」蔣新偉大方地擺擺手說，「錢之類的都是小事，千金難買她一笑。」
「您對您妻子的感情真的很深。」沈芊芊的語氣轉慢了。
「是啊，有她的日子真的很美好。是凱瑟琳讓我變成一個更好的人，也讓我的世界變得美好了。」蔣新偉說著語氣中也開始略帶抽泣，「只可惜，我這麼好的老婆就被不知道哪個無良的歹徒殺害了。為什麼要傷害她？我不理解啊，凱瑟琳做錯了些什麼啊？」
「證人請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沈芊芊深吸了一口氣，「你給警方的證詞中提到，案發的時候你在樓上自己的書房工作，所以沒有聽到樓下的動靜。」
「是的。」蔣新偉擦著眼淚點點頭。
「那麼在你上樓之前發生了什麼？」
「我和我的老婆吵架了。」蔣新偉輕聲說道。
「是為什麼吵架呢？」沈芊芊終於問出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因為我最近回家太遲了，所很少花時間陪她，所以她有些小脾氣。」蔣新偉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和女模特的事情。
「那就只是平常兩夫妻的口角是嗎？」沈芊芊努力把這場爭吵的性質弱化。
「沒錯。」蔣新偉點點頭，「現在想想我好後悔啊，我的妻子臨死前對我最後的回憶居然是我們倆在吵架。要是早知道，早知道我就……我真是糊塗啊……」
「法官大人，我的問題問完了。」沈芊芊向法官示意然後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走回去的同時她還注意了一下陪審團的表情，起碼有一半以上的人已經被蔣新偉的話感動了，甚至有幾個動情到偷偷抹了抹眼淚。
「不錯不錯，勝利有望。」梁宇博輕輕捏了捏沈芊芊的手顯然他也在注意陪審團那邊的反應。
「先別高興地太早了。」沈芊芊看著旁邊控方律師信心滿滿地站起來，表情嚴肅地說道。
控方律師和法官眼神示意之後，開始向蔣新偉提問。
「證人，你剛剛說你和你的妻子是一見鍾情的對嗎？」控方律師的笑意讓沈芊芊覺得有些發毛。
「沒錯啊。」蔣新偉似乎還沒從剛剛的情緒里緩過來。
「我想大家都清楚你對你妻子『一見鍾情』的理由，不過你妻子為什麼對你一見鍾情的原因，你知道么？」
「這個嘛。」蔣新偉撓了撓頭，「我還真沒有問過。」
「那我來告訴你，是因為你的財產。」控方律師笑道，「凱瑟琳之所以和你結婚是因為看中了你的錢。你以為她遇見你的時候不知道你的身份，而實際上凱瑟琳早就做好了充分的調查，甚至可以說你這樣的人就是她的目標。」
「反對！」沈芊芊站起來說道，「反對控方律師做出和本案無關的猜測。」
「反對有效。」法官提醒控方律師，「請儘快進入正題，不要在無關話題上兜纏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