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輸得徹底
「法官閣下，我的這個猜測和本案絕對有關，而且我有證據。」控方律師笑著說，「原本我想要傳召另一位證人X小姐，不過因為她個人問題無法出庭，但是，編號P-76的證據是她的證詞。裡面出現過這樣的句子：『凱瑟琳告訴我有人邀請她去明天的慈善晚宴，她相信在那裡可以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凱瑟琳和她的朋友X小姐提及的慈善晚宴就是蔣先生說他和凱瑟琳『一見鍾情』的場合，那麼很顯然，當晚凱瑟琳出席晚宴本來就是懷著一個傍大款的目的。因此，我可以說，蔣先生說的『兩個人一見鍾情』裡面，沒有情。蔣先生看到的是天使面容和魔鬼身材的凱瑟琳，而凱瑟琳看到的只是穿金戴銀腰纏萬貫的蔣先生。你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愛情，你們的婚姻完全是兩個愛慕虛榮的人正好各取所需罷了。」
「不是這樣的。」蔣新偉連忙否認道。
「反對！」沈芊芊再次站起來說道，「反對控方律師對證人以及死者進行人身攻擊。」
「反對有效。」法官嚴肅地看著控方律師，「我再提醒一次，希望控方抓住重點。否則我將取消你們盤問的權力。」
「好的法官閣下。」控方律師的表情並沒有慌亂，「那麼我請問證人，您愛您的妻子嗎？」
「當然愛了。」蔣新偉睜大了眼睛回答道，「你這算是什麼問題？」
「那麼您為什麼在婚後還有維持著很多段不正當關係呢？」控方律師冷笑著說道，「雖然比起婚前你收斂了很多，但是您和那些嫩模還是過從甚密了一點吧。這一點您的妻子知道么？」
「你說什麼呢。」蔣新偉皺著眉試圖否認道，「我，我沒有什麼不正當關係。」
「反對！」沈芊芊也猜測到控方會用蔣新偉和模特的關係攻擊蔣新偉的夫妻關係，「蔣先生的私生活和本案無關！」
「法官閣下，證人的私生活正可以說明證人和死者的真正關係，從而我們也可以看出證人是否有殺人動機。」
「反對無效。」法官點點頭，「控方可以繼續盤問證人。」
沈芊芊嘆了口氣坐下，此時她心中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上周有一份雜誌上面詳細報道了您以及和您有過『特殊關係』的模特們，您知道么？」控方如沈芊芊所料，拿出了那份雜誌作為攻擊點。
「我……」蔣新偉想要否認。
「您看到之後什麼反應？羞愧？還是自豪呢？」控方律師再次嘲弄道，「您和這麼多模特有過關係，您還敢說您和妻子的關係很好嗎？您覺得世界上有女人可以忍受丈夫這樣子的背叛行為么？」
「凱瑟琳她不知道……」
「您的妻子真的不知道嗎？」控方律師咄咄逼人起來，「還是您想用這一點掩蓋你們的夫妻關係其實早已破裂的事實呢？」
「你胡說！」蔣新偉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您和死者當晚發生爭吵是否是因為您的不忠被死者發現了呢？」
「我們沒有為這種事情吵架！」
「您和妻子如果只是普通口角的話，您的妻子就會用檯燈這樣的物件攻擊您么？您頭上的傷痕還非常明顯呢。」
「凱瑟琳有時候是會發脾氣，但是那很正常……」蔣新偉摸著自己額頭的傷說道。
「正常？」控方律師笑道，「您是不是已經忍受死者的壞脾氣很久了呢？然後那天她用檯燈打中您之後，您實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最後惱羞成怒所以衝進廚房拔了一把水果刀捅死了您的妻子？」
「我沒有，我沒有動手。」蔣新偉搖著頭否認，「我知道是我做錯了，我怎麼可能動手呢？」
「那您就是承認了您對您的妻子不忠，並且您的妻子的確就您出軌的事情和您爭吵了？」
「凱瑟琳知道了南希的事情，她，她很生氣，她不聽我解釋，然後就……」蔣新偉抱著頭痛哭起來，「但是我沒有殺她，我沒有殺她。」
「法官大人，我認為現在證人情緒波動過大，不適合繼續作證，我申請休庭。」沈芊芊急忙站起來說道。
「我同意。」法官點點頭回答道，「休庭三十分鐘。」
沈芊芊癱坐在椅子上，冷漠地看著蔣新偉被法警帶回到休息區。
「芊芊。」梁宇博看著沈芊芊的神情有些擔心。
「怕什麼來什麼。」沈芊芊拍了拍額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沈芊芊閉上了眼睛。
很快重新開庭了，還是控方繼續提問。
「證人，您是否在案發之後進行了一次大掃除。」
「是的。」蔣新偉承認道，「但是那是在警方取證之後，因為客廳的血跡什麼的。」
「您只是讓您清理了客廳么？」控方律師拿出一張紙揮著說道，「根據我們的調查，您還讓小時工整理了衣帽間。」
「那又怎麼樣？」蔣新偉反問道，「我既然叫人來打掃，當然上下都要弄啦。」
「那麼您是否趁著這個機會，把沾有死者血跡的衣物丟出去了呢？比如那天你穿的鞋子？」控方律師冷笑道。
「胡說八道，不存在的。」蔣新偉否認道。
「法官閣下，各位陪審員，鑒於證人在警方進行P-163證據鑒證前進行過大掃除這一點，我們有理由懷疑證人有破壞證據的行為，所以我們要求法庭判定P-163證據不成立。」
「反對！」沈芊芊趕緊起來說道，「控方的猜測沒有實質性證據依託。」
「那是因為證據已經被證人處理了。」控方律師反駁道。
「反對無效。」法官緩緩說道，「辯方律師，你應該知道取證的要求。」
「是的法官大人。」沈芊芊無奈地點點頭。
「我宣布，P-163證據由於取證前的污染，所以無效。」法官看向陪審團，「請各位陪審員注意，編號P-163證據已經無效了。」
沈芊芊咬著嘴唇閉著眼坐了回去。
「最後，控方還有一個申請。」控方律師似乎還不滿足於這樣的成果。
沈芊芊側目望著控方慢慢說出那句話：「考慮到證人今天在庭上的表現以及多次試圖隱瞞案情的行為，控方認為證人的證詞可能含有重大誤導性，我們申請廢除證人的供詞。」
「控方請注意，本案只有一位證人，你是要求廢除證人蔣新偉的供詞嗎？」法官摘下了眼鏡眯著眼盯著控方證人確認道。
「是的。」控方律師點點頭，臉上已經滿是勝利的微笑。
「關於這一點，本法官要和陪審團代表進合議庭討論再決定，暫時休庭。」法官擊響了法槌，然後和陪審團的三個代表走進了旁邊的門。
從他們進去，沈芊芊一動不動盯著那扇門，旁邊的梁宇博甚至不敢發出聲音。
十幾分鐘后，四個人出來了。
「經過本法官和陪審團三名代表的討論，我們同意控方關於『廢除蔣新偉證人證詞的要求』。」
「完了。」沈芊芊聽著這一個個的字目光獃滯地喃喃道。
「在自由辯論中，錯誤的陳述是不可避免的；要使表達自由獲得所需的『呼吸空間』，我們必須忍受這些錯誤。但如果陪審團發現有虛假言詞和惡意，公民個人就要對過激言論所造成的損害負責。」法官看著蔣新偉慢慢說出了這番話。
「現在，陪審團達成決議了嘛？」
「是的法官閣下。」
「決議是否一致？」
「是的法官閣下。」
「蔣新偉請起立。」
法官用眼神示意陪審團團長可以宣布他們的判決。
「法庭委員會已聽審所有證詞，依據事實所示，陪審團發現蔣新偉作為本案唯一嫌疑人，有明顯的隱瞞事實並且試圖欺詐的行為，我們認為蔣新偉謀殺罪名成立。」
「什麼？」蔣新偉聽到宣判的瞬間激動地站了起來，「你剛剛說什麼？我是無辜的！你們不能這樣做！」
「被告請肅靜！」法官用力敲了兩下法槌並且讓法警把蔣新偉按回到座位上。
「我們認為本案中蔣新偉存在一定程度的自衛目的，所以建議量刑二十年。宣判完畢。」
「我同意陪審團的意見。」法官最後說道，「庭后將蔣新偉移送至南加監獄服刑，為期二十年。退庭。」
「不！我要上訴！」蔣新偉被法警押著大喊道，「這不公平！我是清白的。」
沈芊芊看著眼前吵鬧的畫面，彷彿做夢一般，她不敢相信這個案子就這樣結束了，但是的確，所有人都開始散去，包括蔣新偉反抗的聲音也越來越遠。
「芊芊，我們也走吧。」梁宇博幫沈芊芊收拾好了東西。
「我……」沈芊芊低著頭，一動不動。
「沈律師，我們離開法庭找個地方談談吧。」程勁凜出現在兩人面前。
「程律師。」沈芊芊盯著程勁凜的鞋，不敢抬頭，她的腦子裡面在嗡嗡作響。
「別想太多了。」程勁凜的語氣似乎很輕鬆。
「但是我，輸了。」沈芊芊終於抬起了頭，看著程勁凜說道。
「沒事的。」程勁凜微笑著回答，「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