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誰在說謊
「不不不，蔣先生。」梁宇博連忙站起來打圓場，「那個，沈律師不是說您和南希有啥曖昧關係，而是……」
「曖昧關係？」蔣新偉聽著梁宇博的話更加生氣了，「小夥子你這是火上澆油來的吧。」
梁宇博也意識到自己剛剛是越描越黑了，而且恐怕這個時候他們說什麼都會被當成挑釁的話。
「蔣先生，您自己清楚我們指的是什麼。」沈芊芊也站起來卻一副無所畏懼的神情，「請您直接點告訴我們您的答案。上次我們來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只有您對我們毫無保留的配合，我們才能為您抓住最大的贏面。」
「你們真的是太過分了！」蔣新偉氣得在房間裡面走來走去，不斷重複著，「你們真的是太過分了你們知道嘛！這是越界！你們這是干涉我的個人隱私！」
「我們只怕在法庭上控方就是會拿您的私隱來攻擊您所以才先一步向您提出這些問題的。」沈芊芊不卑不亢地說道，「您在法庭上的形象是靠您自己的言語談吐建立起來的，那些不熟悉您的陪審團很大程度會給你一個印象分。一旦控方讓他們相信您是一個私生活糜爛的人，那麼我們也就很難再用你們夫妻情深這一點去說明您的清白了。還有一點，在法庭上您一定要控制您的情緒，如果您被激怒的話，那正是控方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謝謝你咯，你還是為我好啊。」蔣新偉陰陽怪氣地笑著說。
沈芊芊看到蔣新偉這樣子激烈的反應卻從來沒有正面否認也就知道南希的事情一定是千真萬確了，於是她轉而問道：「蔣先生，您和南希的關係是否就是案發當晚您和凱瑟琳吵架的原因？請您回答我。」
「說到底，你還是想知道我和凱瑟琳吵了什麼。」蔣新偉冷笑道，「我跟你說過了，就是因為我太忙了，沒有其他。」
「您確定嗎？」沈芊芊又追問了一邊，「真的和南希或者其他人沒有關係嗎？僅僅因為您太忙了兩個人就爭吵起來，最後還大打出手了？」
「我們就是因為這點小事吵架的，但是，」蔣新偉強調道，「我們沒有大打出手。」
「但是凱瑟琳都已經用檯燈砸破您的頭了。」沈芊芊看著蔣新偉還貼著紗布的額頭說道，「這一點您不否認吧。」
「凱瑟琳有時候是會亂髮脾氣，那又怎麼樣。」蔣新偉舉起手道，「好了，到此結束了。我不要再接受你的質問了。你再問我也不會回答的。」
「蔣先生，這些問題我們必須儘快弄清楚。上庭在即，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沈芊芊緊走兩步說道。
蔣新偉扭過頭假裝沒有聽到，實際上已經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而就在這時，蔣新偉家的門鈴又響了。
「誰啊？」蔣新偉走過去應答道。
「蔣先生，這次是程勁凜律師來找您。」
「呵呵，來得正好。」蔣新偉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沈芊芊一眼，「請程律師進來吧。」
沈芊芊卻似乎鬆了口氣，然後看了一眼身邊的梁宇博。「程律師，你來了。」蔣新偉把程勁凜引進門，「真巧，你的兩個同事在這兒呢。」
程勁凜走進來看了一眼沈芊芊和梁宇博，然後問道：「你們倆怎麼今天也來了？」
「我們……」
「我們有些問題想要蔣先生和我們解釋一下。」沈芊芊接著梁宇博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
「是啊，關於我的『不正當關係』的問題。」蔣新偉在一旁諷刺道，「沈律師還給我送了一本雜誌來呢。」
程勁凜垂下眼迅速看了一眼雜誌的封面，他其實從蔣新偉的語氣裡面已經聽出了端倪，於是這會兒他連忙打圓場道：「那沈律師應該問完了吧？」
「我覺得沈律師還想深入探討一下，最好連我和南希這個月見了幾次面，在哪裡見的面都問清楚。」蔣新偉在旁邊繼續嘲諷道，「我覺得沈律師要是以後不做律師的話，可以考慮下轉行做狗仔啊，我很看好你的潛質。」
「是，我要問的都已經問完了。」沈芊芊垂下眼說道，「今天打擾蔣先生了，謝謝您的配合。」
「那就好了嘛。」程勁凜笑著說，「大家不要這樣的表情了，我可是來送好消息的。」
「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沈芊芊和梁宇博不約而同抬起頭，對程勁凜的話產生了興趣。
「是不是昨天警察來做的那個什麼檢驗報告出來了？」蔣新偉搓著手說道，「快快快，拿出來給我看看。」
「沒錯，就是新鮮出爐的重要證據！」程勁凜從包里拿出蓋有警方公章的報告書，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在蔣新偉家所有的鞋子底部都沒有發現任何符合死者凱瑟琳的DNA序列的血跡殘留。
「終於還我清白啦！」蔣新偉舉著報告書大笑道，然後又用力親了親封面，「寶貝兒，我可是全靠你了！」
「這樣，我們的贏面應該有七成了。」沈芊芊喃喃道。
「不過，澳洲這邊法院對於『疑點歸於被告』還沒有成文律法，而且成功的例子也不多，所以我們還是要謹慎點。」程勁凜在沈芊芊耳邊低聲提醒道。
「恩，我知道了。」沈芊芊點點頭說。
「蔣先生，那我們今天就打擾到這裡了。」程勁凜從戀戀不捨的蔣新偉手裡拿回了報告書，「既然我們有了新證據就得趕緊補充進去，一些盤問的問題也要重新設計下。」
「行行行。」蔣新偉緊緊握住程勁凜的手，「謝謝謝謝，那真是要麻煩你…們了。」
「這些都是我們做律師的分內事，您不需要太客氣。」程勁凜笑著謙虛道。
「那就這樣，你們慢走啊。」蔣新偉拍了拍程勁凜的肩膀，然後如釋重負地坐回到了沙發上。
沈芊芊、梁宇博和程勁凜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一起離開了蔣新偉家。
「沈律師。」走出別墅區大門的時候，程勁凜叫住了沈芊芊，「下次你這樣的行動還是提前和我說一下。」
「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沈芊芊微微鞠了個躬。「我不是要指責你的做法。」程勁凜微笑道，「你是一個專業的律師，我也充分相信你的判斷。我想說的是，這種難纏的客人叫上我一起可能情況會好一點。他對我的態度總還是有點收斂的。」
「您自己有很多公司的事情要統籌，另外也有案子要忙的，我怎麼能什麼雞毛蒜皮的事情都來麻煩你呢。」沈芊芊也報以微笑，「這個案子要是我們兩個人忙都搞定不了的話真是說不過去了。」
「你太客氣了。總之，你有什麼搞定不了的需要我幫忙的就開口吧，現在我們可是合伙人了吧，別分那麼清楚了。」程勁凜拍了拍沈芊芊的肩頭鼓勵道。
「嗯好的。」沈芊芊再次微微鞠躬，「謝謝您。」
「那我就先走了。」程勁凜說著把報告書遞給沈芊芊，「這個就交給你們咯。你們回去再好好商量研究一下。要抓緊時間，距離開庭只有不到一個禮拜了。」
「嗯好，我們知道了。」沈芊芊答應道，然後目送程勁凜離開。
「那我們也回去吧。」沈芊芊撅了噘嘴說道。
「好，好啊。」梁宇博說著，卻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是笑什麼呢？」沈芊芊看著梁宇博的樣子有些莫名其妙。
「沒，沒什麼。」梁宇博趕緊收住了笑意搖頭道。
「嚴肅點，幹活呢。」沈芊芊翻了個白眼嫌棄說。
「我，我就是沒想到還能看到你這麼畢恭畢敬的樣子啊。」梁宇博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你剛剛那個樣子很像當年你追著我們系主任請教問題的樣子。」
「哪有啊。」沈芊芊撓了撓頭，「有沒有那麼誇張。」
「『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梁宇博學著沈芊芊剛剛的動作連著鞠了兩個躬，「『嗯好的，謝謝您。』」
「喂，你不要這樣醜化我的形象，嚴肅點啊。」沈芊芊用手背用力拍了拍梁宇博的胸口。
「哎，我這個老學長的地位越來越低了。」梁宇博搖搖頭說，「以前輸給老師我就認了，現在又輸給了老闆。也不知道誰昨天嫌棄自己的賣身契來著。」
「有，完，沒，完，啦？」沈芊芊停下了腳步雙手插著腰說道，「談論案情吧。」
「現在你怎麼看蔣新偉？」梁宇博問道，「他的嫌疑可以洗脫了吧？」
「雖然報告是這麼說的。」沈芊芊又瞥了一眼報告書，「但是我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
「哪裡不對？」梁宇博重複道。
「還是覺得他在說謊或者還是有所隱瞞。」沈芊芊嘆了口氣，「不過算了，雖然他行為可疑，但是應該不會是兇手的。」
「那我們就好好想想怎麼打好我們的這第一場仗吧！」梁宇博說著舉起了右手，「來個highfive！」
「我不要，好幼稚啊。」沈芊芊別過頭自顧自往前走。
「你站住，你說誰好幼稚呢？」梁宇博問道。
「我說你啊，好幼稚！」沈芊芊一邊嘲笑著梁宇博一邊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