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缺失的時間

「但是問題是我之前就說過了家裡沒有東西失竊。」蔣新偉一屁股坐回到沙發上。

「我所說的帶走的東西未必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更何況帶走的東西要證明太不容易了。」沈芊芊搖著頭說，「我們不如好好想想那個兇手是否留下了一些什麼。」

「留下？」蔣新偉皺著眉，「兇手用來殺害凱瑟琳的兇器都不是他自己帶來的而是直接從廚房拿的，那還能有什麼東西是他留下的？」

「恩，比如腳印？或者指紋？」梁宇博看向沈芊芊，「警方的報告裡面有說到這些嗎？」

「沒有。」沈芊芊攤了攤手，「之前我們就說過了這個兇手的反偵察能力很強。在他進來之前恐怕就早已經準備好了手套和鞋套。」

「那你還說這個幹嘛。」蔣新偉翻了個白眼說道。

「雖然沒有任何具體的線索，但是我卻還是發現了這個兇手不小心犯下的錯誤。」沈芊芊微微一笑然後從文件夾裡面抽出一張照片。

「這是什麼？」蔣新偉湊近看了一看然後問道。

「這個好像是一塊血跡。」梁宇博撓了撓頭緩緩說道，「但是這個邊緣似乎有點奇怪……」

「這個血跡的邊緣是不是被踩到了？」程勁凜說道，「從這個血跡周圍拍到的東西來看，應該就在當時屍體的旁邊。」

「沒錯！」沈芊芊點點頭，「從這張照片的編號來看的確就是在屍體附近。」

「然後呢？」蔣新偉還是沒有明白沈芊芊的用意。

「所以說，那個兇手一定是無意間踩到了那個血跡。」梁宇博已經明白了過來。

「或者我們換個說法，踩到了血跡的人以下的兩個可能性，一是蔣先生而另一個就是兇手，當然除非蔣先生就是兇手。」

沈芊芊看著蔣新偉的面色不對趕緊接著說：「當然後者是不可能的了我們知道。」

「這樣就是已經找到突破口了？」蔣新偉大概明白了沈芊芊的解釋。

「沒錯，我們可以申請警方的鑒證科再來取證一次——針對這個家裡面所有的鞋子。」沈芊芊提議道，「如果所有的鞋子底部都沒有血液反應或者沒有符合凱瑟琳的DNA的血液反應的話，我們就可以反推出當時在這個兇案現場還有第三人也就是真正的兇手。」

「幹得好！」蔣新偉忍不住鼓起掌來，「挺好挺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趕緊叫那個什麼警察過來吧。」

「好的，這個我會找人按照沈律師的意思去辦的。」程勁凜點著頭說道，「這樣的話，第三人理論應該可以站得住腳了。」

「我們的贏面也應該大了很多。」沈芊芊稍微鬆了口氣。

「是的。」程勁凜似乎也輕鬆了不少，「接下去蔣先生只要在家好好休息，然後如果鑒證科的人過來的話你先通知我們到場，然後再讓他們搜證。這件事結束之後，基本就全部交給我們好了。」

「那行。」蔣新偉聽到程勁凜的話並且看到他的表情也猜到這個案子應該穩了，所以態度好了許多，「今天真是麻煩三位了。」

「不客氣，這些是我們的分內之事。」程勁凜笑著微微鞠躬道。

「那我送各位到門口吧。」蔣新偉說著慢慢站起身然後拉了拉衣角。

「不勞煩蔣先生了，反正這裡走出去不遠而且路也不複雜。」程勁凜婉拒道，「今天已經打擾您很久了，怎麼能再讓您送我們出去呢。」

「好吧，那三位慢走。」蔣新偉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沈芊芊和梁宇博跟著程勁凜道別之後一行三人一起按照原路又走了出去。到門口的時候同樣等安保人員和蔣新偉確認沒問題之後才放行。

「我真是想不通，這樣一個看管森嚴勝過監獄的地方怎麼會有人來去自如而且還殺人而不被察覺的。」梁宇博嘆著氣說道。

「是啊，這一點實在是太蹊蹺了。」沈芊芊噘著嘴也表示贊同。

「兩位別忘了，我們只是律師，不是警察或者偵探。」程勁凜提醒道，「我們只要做好辯護的工作就好了，至於查出兇手的身份和兇手所用的手段卻不是我們所需要考慮和擔心的問題。」

「說的也是。」沈芊芊點點頭，「不過，說到這一點，我沒想到蔣新偉居然這麼固執，雖然也不能說他不配合，不過這樣子的隱藏我真的忍不住覺得有問題。」

「沈律師，這句話你應該也熟悉吧？」程勁凜忽然停下了腳步也說了一句英文。

「恩。」沈芊芊點了點頭。

「這是，誰說的？」一旁的梁宇博卻是一臉懵逼。

「來自『波西米亞的醜聞』中福爾摩斯的名言，在沒有事實作為參考以前妄下猜測是個很可怕的錯誤。感覺不正確的人總是用事實去套自己固有的猜測，而不是按正確的方法、根據得到的事實來推導結論，看它能否吻合已得到的事實。」沈芊芊解釋道，「但是現在我就是因為無法知道全部的事實所以才更加有理由去懷疑啊。」

「那麼這句呢？」程勁凜看著沈芊芊微笑著說，「我們做律師的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按照當事人或者委託人無罪的角度去辯護的，這是鐵律，你不能對這個產生懷疑。如果就連你自己都無法肯定而左右搖擺的話，這樣子的律師在法庭上就實在是太不懈一擊了。」

「你是想說『在這個世界上，你到底做了些什麼，這到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你如何使別人相信你做了些什麼。』」沈芊芊笑道，「程律師您覺得這個時候引用這句話真的合適么？您覺得蔣新偉做了什麼真的不重要麼？或者說，他現在這樣的態度您可以毫無保留地去信任他么？」

「當然可以。」程勁凜大笑道，「我從來就沒有對這一點產生過懷疑。」

「那也許是我的道行還不夠吧。」沈芊芊冷笑道，「對於那『缺失的時間』，我還是持有保留態度的。另外，我有種強烈的預感這一點很有可能會被對方抓住。」

「那請你首先找到理由說服自己吧。」程勁凜拍了拍沈芊芊的肩膀，「然後到時候上庭的時候才能夠說服對方。」

「但是……」沈芊芊還想要反駁些什麼，但是卻已經被程勁凜一個噤聲的動作打斷了。

「我還要去另外一個地方，麻煩兩位自己回酒店了。」程勁凜笑著揮了揮手然後就自顧自上了車。

還沒等沈芊芊和梁宇博說出什麼話，車就已經載著程勁凜遠去了。

「芊芊。」梁宇博叫了一聲然後嘆了口氣。

「你和我想的應該一樣吧。」沈芊芊抬眼看了看梁宇博。

「是啊，應該吧。」梁宇博慢慢點了點頭。

「調查蔣新偉。」

「調查蔣新偉。」

兩個人異口同聲說道。

沈芊芊和梁宇博一致認為應該好好調查下蔣新偉之後就分頭行動了。晚上回到酒店的時候沈芊芊還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而梁宇博那邊卻有了非常重大的發現。

「芊芊！」梁宇博敲著沈芊芊的房門。

「來了。」沈芊芊趕緊打開門把梁宇博迎進來，「怎麼樣學長？有什麼發現么？」

「你先讓我緩一緩。」梁宇博急匆匆喘著氣道，「進去，進去我告訴你。」

為了沈芊芊和梁宇博在酒店也可以順利工作，程勁凜給兩個人定的房間都配有專門的書房，而沈芊芊的房間甚至是一個帶有會客室的套間。兩個人在會客室坐下，梁宇博大概歇了五分鐘終於回過氣來了。

「我和你說，蔣新偉隱瞞的事情絕對有文章。」梁宇博說著從隨身公文包裡面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

「這是什麼？」沈芊芊一邊問著一邊接過來打開，「你從哪裡搞回來的這些東西啊？」

「我在想對這種富豪的八卦花邊新聞掌握最清楚的一定是那些狗仔隊們，於是我就聯繫了一下以前的一個同學，他正好是在維多利加這邊的一家雜誌社裡面工作。」梁宇博解釋道，「他跟我說其實蔣新偉的新聞他們已經不止一次拍到然後想要做專題獨家報道了，不過因為每次都被蔣新偉知道然後花大價錢把照片抽起來了所以在八卦新聞界很少有他的這類消息。不過呢，現在因為蔣新偉惹上了這種兇殺的官司，所以也沒啥心思再管八卦啥的事情了，再加上很多人都很關注所以他們打算把最近一批照片一次性曝光出來。我好不容易從他手裡拿到了，只要我們不給別人看，自己參考還是可以的。」

「所以，這些是蔣新偉的八卦？」沈芊芊感受了一下這個信封裡面照片的厚度，「看來我們的當事人還真是『萬花叢中過』啊。」

「而且幾乎是片片都沾身。」梁宇博冷笑道。

沈芊芊聽著梁宇博的話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但是當她真正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

「居然有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