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5）其實女人初戀也純情
(5)其實女人初戀也純情
85年x月x日，星期一，天氣陰有小雨
結婚了新郎不是阿威！
……
臨上婚車的時候，我放聲的痛哭，別人可能都認為我是難捨我自己的爹娘，其實，只有我自己的心裡知道，我是為阿威為我的威哥在痛哭的呀！
阿威呀！阿威！你現在在那裡，你知道史姑娘在自己結婚的這一天為你嚎啕大哭嗎？你知道史姑娘在自己結婚的這一天為你傷心嗎？
……
今天天氣陰有小雨。雨不是很大，卻沒有停止的意思，按說在西北乾旱地區生活的我們遇到天雨是不錯的事情，但卻因此把我們結婚的事情給攪擾的稀里嘩啦，以至於，我自己的心情也跟那稀里嘩啦的小雨一樣變得十分的糟糕了。
我們這裡的風俗說，這結婚下雨是因為結婚的男女雙方有一個人在小時候的某一天騎了狗。
難道會是萬權子騎了狗嗎？我還真不知道！只是於我自己騎了狗的這個話題還似乎有一點點的可靠！
嗯，好像是！那年，阿威放暑假，我跟著他回到了他在農村的家，他們家就有一條很可愛的小狗。那小狗一開始對我很不友好，一見面呲牙咧嘴，後來跟著阿威和它相處了一段時間，那個小狗才對我好起來，還真有一回騎了一下，只不過一屁股把那小狗壓在了地上……
呵呵，好高興！好快樂
不對，怎麼自己結婚老想起阿威？這可要不得！
85年x月x日，星期三，天氣陰
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丈夫非常高興，他說他聽到我昨天晚上在睡夢中喊他的小名了，他說我說的是尕偉我愛你！
我嚇了一跳，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給他解釋著一切了，漲紅著臉。
是呀！過去三年裡留下阿威的印象太深了，要不是他在那個晚上借著我喝醉酒的機會奪取了我的貞潔，說不定我還真的跟他結合不到一起的。他那裡知道我在睡夢中說得卻是阿威我愛你呀！
哦，這個萬權子丈夫，他的小名其實叫尕偉呀！
他之所以很高興是因為本地有一句話是兩口子若要好，小名叫到老。想象一下我在睡夢中都喊他的小名，他能不高興嗎？
85年x月x日，星期六，天氣晴
聽說阿威跟他們單位的那個叫芹的會計談上了，不知為什麼感到心裡酸酸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聽行里的同事們說，那個叫小芹的會計性格很孤僻，自己在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很少跟人打交道，是被認識的人們叫做冷美人的女人，雖然她本人的確長得不錯，有一種吸引人的女性魅力，但她卻老是擺出了一臉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也不知道阿威自己是怎麼和她交往的，又怎麼和她打交道的。
今天下班在大街上遊逛，結果還真是碰到了那芹。
行里會計台上的小嚴姑娘認識，並說那個女人是電力局的會計，叫做芹。
瞬間里，我立馬就想到那很可能是阿威的對象，便止不住的多看了她幾眼，自己的直接感覺好像是跟那看見的人們評價的結論差不多。
心底里有點為阿威的婚姻有一點焦急的感覺……
也希望阿威能夠找到一個再好一些的媳婦！至少應該比我們所看到的這個姑娘要漂亮一些，說話要大氣一些，而且，更應該要對眼前的一切有一種特殊的認可。
有時候，那種認可遠遠的要勝過男女之間的某種希望的！
（特殊的認可和認可指什麼？小史的日記複印件中沒有寫清楚，也許在別的一天的日記中有所闡釋，也許可能這是哪個時代女人的特別用語，總之，筆者沒有看清楚，因為是原件直接摘錄過來的內容，各位看官也就只能這樣往下看了。摘錄者註釋）
……
86年x月x日，星期日，天氣陰轉多雲
到商店裡去買一些自己使用的物品，同事小麗一塊兒陪著。
買好了東西提著包往外走，經過針織品櫃檯的時候，小麗指著那個在櫃檯裡面整理貨架的營業員說，前幾天這個姑娘和電力局的那個很帥氣的中專生阿威訂婚了，她的言語之中流露出一種十分羨慕的口氣。
聽了她的這話，心裡往下又沉了一下，知道小麗一定說得是阿威，想到前幾天不是說阿威跟他們單位的那個芹姑娘在談戀愛嗎？怎麼今天得到的消息卻已經和這個售貨員訂了婚？阿威呀！你這個小子是怎麼搞得呀？
這是一個怎樣的姑娘，使得阿威能夠如此的傾心，如此的不顧一切的在相互沒有好好的了解，好好的相處，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將自己的一生幸福毫不猶豫的跟她綁在一起。
阿威！你究竟怎麼了？什麼事情使得你這樣的著急，這般的草率？
好奇心讓我們不由得繞到那個針織櫃檯前去看阿威未來的新娘了。
哦，這是一個長相很一般的姑娘，皮膚也不是很白，還有點粗，只是她的眼睛里露著的真誠，露著的厚道，露著的熱情洋溢，還真是那個上次見過面的會計芹姑娘所沒有的。
自己也真說不清阿威跟她訂婚到底是看上她的什麼了。
回來的路上，那個小麗滿臉不高興的咂著嘴一個勁的可惜著說，這個售貨員可是絕對配不上電力局的那個小伙兒。
我裝作不認識阿威的問小麗是哪一個帥小夥子，使得你這樣為他可惜嗎？小麗卻撲閃著她那好看的眼睛反問著我說道：「史姐，那麼帥氣的小夥子你都不知道？我絕對不相信！」
其實，我非常清楚的知道他說的電力局的那個帥氣的小夥子是誰，而且，也非常知道那個帥氣的小夥子阿威的一切，但我卻始終沒有跟她說什麼，借口我已經結婚了不怎麼關心年輕人這一方面的事情。
豈知，小麗睜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我，那眼神上露出的譏諷的味道好像是中國人不知道江0澤0民一樣。
我才知道阿威這個人不僅僅在我本人心裡的分量，而且，在小城裡那些只要知道他本人的一些姑娘們心裡的分量了，不知怎麼著，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味兒，對那個我不知道名字的售貨員嗎？一時，還真有點兒百感交集的味道。
阿威！
86年x月x日，星期三，天氣陰
……
問了幾個人，才有人說跟阿威訂婚的那個售貨員的名字叫做梅。
想起阿威以前在我這裡背過的似乎是蘇東坡的那首詩來：梅卻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哦，阿威，難道你在找梅做老婆的時候，也找她身上的詩意嗎？
梅，這樣說來你可真有福氣！我小史在這裡祝福你今生永遠幸福！
……
86年x月x日，星期日，天氣晴
兒子都三個月了，還沒有起個名字。
不知為什麼我忽然想到先給起個阿偉的小名，叫著，等一歲上戶口的時候，再由他的爺爺，給好好的按照他們魏家門裡的要求，趕排房給正式的起個名字。
我拿起那個字典查了一下這個阿字，意思是人工堆積的土丘，似乎暗含有高大的意思；那個偉字既可以說是老公小名尕偉的字，又可以是初戀情人阿威的讀音。這個字本身又有宏大，遠大的含義，可以說是寄託滿滿呀！
將自己的一部分想法給老公說了，他當然不知道我自己心底里的另一部分事情，居然非常的同意。
哦，從此，阿威就永遠跟我無法的分離了。
阿偉是我的兒子！
尕偉是我的丈夫！
阿威是我初戀的情人！
真有意思。這都是緣分呀！
88年x月x日，星期二，天氣陰
……
居然有一點想念阿威了。
哦，說不想這個小子是假話。真的，今天在市區裡面的那個商場門口，眼睛一花，把一個戴眼鏡的大個子男人就從背影上生生的認作阿威了。我毫不顧忌的趕上前去，在後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等到他吃驚的轉過頭來的時候，媽呀！長得這樣嚇人，簡直就沒有辦法跟阿威比了。誰的爹媽生的呀？生之前也不問問是不是對得起大家呀！
要說長相，我今生見到的男人裡面，還真沒有人跟阿威比了。還真不是說我本人喜歡他就要說他好的
……
89年5月x日，星期一，天氣陰
這幾天人們示威遊行，到處鬧事，攪得人上不成班了。
單位上怕一些不懷好意的人們鼓動起來把營業廳給砸了，所以那營業廳的門前都安排上了不少的保安。
我心裡想回一趟那個小城了，前天，萬權子（小史的丈夫筆者注）把阿偉（小史的兒子筆者注）帶到小城的父母那裡去了，才一天多一些我自己就有一點兒想他了，眼前老是出現兒子阿偉的影子，有一種說不出的思念感。令人可笑的是自己在想兒子阿偉的時候，那眼前老是出現那個阿威的影字。
這是一種自己無法抑制的思念，因為，他的確曾經刻骨銘心過，但有時你不得不將此思念深深的埋藏在自己的內心深處。
……
聽說這小子最近也生了一個兒子，也不知道他的生活過的怎麼樣？
到了這個時候，還是要和那些學生們的想法保持一致了，那就是必須打倒官倒！清除**！
這是大家的心愿，我今天在這我自己的日記里也喊個口號，算是對那些純真的學生娃娃的私下裡給予一點支持了！
但願大家都心想事成。
……
90年x月x日，星期日，天氣晴
今天聽我們一塊兒的同事說那個電力局的阿威最近出了一本書。只是自己確實不知道他所出的那一本書叫什麼名字，於是，通過別的其他同學的渠道打問了一下他所出的那本書的名字。
後來，有同學打電話說，阿威所出的那本書就叫什麼《為了忘卻的紀念》。是一本散文集。不是小說。
呵呵，阿威這個小子到很會起名字呀！
這個名字是幾十年前魯迅先生為了紀念劉和珍和一批被國民黨所殺害的那些愛國的青年所發的一篇散文而起的名字。按說阿威這個小子，在初中讀書的時候就應該知道這篇文章的，可是，也不知這個小子自己的那一根筋出了問題，竟然就直接選用了那個魯迅先生的那篇散文題目做自己的書名，而且，還堂而皇之的出版了自己的作品。
出版社的編輯腦殘，還是白痴，怎麼就不把把關呀？
只是，不論從哪一方面說，這個小子還真的有一點恬不知恥，有一點欺負這個世界上的看書人的記憶力的意思，有一點不在乎這個世界上的人們對他自己評價的意思。
哦，通過朋友的幫忙，總算在省城的那個新華書店的角落裡找到了阿威那本薄薄的散文集。一看那書的名字卻原來不是《為了忘卻的紀念》而是《喂！瞭望，缺憾，紀念……》，那書的定價也才兩元三毛八分錢。價格也不是很高，從哪書的版權信息上看，都已經出版了兩年了，第一次也才就印刷了三千冊。
真不知阿威在那本書上是掙了錢還是虧了錢。
你說，這個阿威也真是不覺得寒顫，十幾遍文章，扒拉在一起，就敢出一個散文集，看了其中的幾篇文章，自己都有一點替他覺得心裡難受的慌。
是啊，也就是一個初戀的失敗，阿威這小子倒是在那裡極盡自己的文筆，洋洋洒洒的寫得十分的紮實，弄得那事比真的還真似的，把自己的日子就弄得再沒有辦法繼續過下去了，給一般看見的人有一種哭唧唧的感覺，好像這個世界上就他一個人遇到了失敗的初戀，就他一個人有了別人沒有辦法理解的失戀，就他一個人因為初戀的失敗而在那裡為了踐行匈牙利詩人裴多菲的那個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的詩句而自殺過，也自救過。
……
這個時候，我小史自己都幾乎對阿威沒有辦法再說什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