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泰寧村

這是一個不大的山洞，洞中燃著一堆篝火，凌川在篝火上烤著一隻野雞。黑衣女子從乾草堆里醒來，她吃力地慢慢坐起身，身上蓋著的乾草窸窸窣窣地散落下來。她急忙低頭查看自己，發現腳踝的傷處已經包紮好了。

凌川專心的烤著他的野雞肉，頭也不回地說：「別擔心，你傷口的毒我已經幫你解了。」黑衣女子迅速地站起身，抬手一劃，瞬間一柄泛著淡淡紫光的長劍架在了凌川的脖子上。

凌川不慌不忙地伸出兩隻手指輕輕把劍推開：「我說你這姑娘好生不講道理啊？在樹林把你從那個醜八怪的陷阱里救出來的人是我，幫你療傷解毒的人是也我，現在抓了野雞準備給你充饑的人還是我，你就打算這樣用你的寶劍來答謝我么？」

女子氣得手直哆嗦：「你！你是怎麼把我帶到這裡來的？」

凌川繼續說道：「喲，說到我是怎麼把你弄到這裡來的，你可得好好謝謝我呢。為了讓你舒服一點兒，我先是用的公主抱，可是姑娘你太沉了，小爺我就背著你走，再後來我實在是背也背不動了，就把你放在地上，拽著你的腿拖著你走。一路上快把小爺我累死了，你倒好，呼呼大睡，像頭死豬似的。對了，你得檢查一下你背後的衣服有沒有被磨破，要是讓人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女子一聽又氣又怕，趕緊回頭查看自己背後的衣衫。發現衣衫完好。

凌川笑道：「你還真是個傻姑娘。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

女子氣憤地繼續用劍指著他。

凌川捻過一片野雞羽毛，對著劍尖輕輕吹了口氣，羽毛在劍鋒段成了兩半。他接著說：「姑娘的劍好鋒利！我賀蘭凌川也是名門正派的修仙弟子，能死在姑娘的寶劍之下也算是有幸；只可惜死得有點不明不白，枉費了師尊十幾年的養育之恩。」

黑衣女子只是對他生氣，其實心裡並沒有要殺他的意思。畢竟這少年憑一己之力打跑怪了荊棘獸，又為自己解毒療傷，想來應該也不會是什麼太壞的人。只是他嘴裡怎麼也說不出一句好話，如此頑劣的性情令她有幾分害怕，她忌憚地看著他，慢慢將手中的劍收了回去，終歸是下不去手取他首級的。

凌川看女子收起了寶劍，又說：「你看你現在肚子餓得咕嚕咕嚕直叫，雞肉也烤熟了，就算要殺我，也要等吃飽了才有力氣呀。喏！」說著，凌川扯下一隻香噴噴的雞腿遞到女子跟前。

女子氣得臉頰通紅，這時野雞肉的香味飄進了她的鼻子，在香味的刺激下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緊接著肚子又不合時宜地發出一陣咕嚕聲，心中直罵這不爭氣的肚子。她躊躇著不敢伸手去接凌川遞過來的雞腿。

凌川看她不接，就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小爺我從小就跟隨師傅學藝，十幾年來師傅教給我很多本事，就是沒教過我用毒。你要是不吃我可吃完了啊。」接著他將嘴湊近女子輕聲說道：「吃飽了你可能有機會打得過我，你要是餓著肚子沒力氣，恐怕想打也打不過我，你就不怕我……」

沒等凌川把最後這一句說完，女子果斷拿過雞肉，在一旁坐下大口地吃了起來。

吃完野雞肉，凌川從包袱里抽出一條手帕遞給女子：「剛才餓壞了吧？看你吃得臉都花了，擦擦。」

女子臉頰一紅，接過手帕輕輕地擦了擦嘴角，手帕上一絲清響飄進了她的鼻子。正準備將手帕遞還給凌川，頓時感覺自己渾身軟綿無力。

女子又驚恐又憤怒：「你！混蛋！」

凌川笑道：「哦，這手帕是我師姐的，忘了告訴姑娘，我師姐可是用毒的高手。」

女子咬著牙問：「你到底想怎樣？」

凌川把臉湊到女子跟前，鼻尖都快要貼上女子的臉頰了，女子嚇得屏住氣不敢呼吸。

他突然收起了剛才的嬉皮笑臉，一臉正色地說：「姑娘你確實很漂亮，但是女孩子出門在外，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尤其是像你這麼漂亮的姑娘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不過你今天走運，碰上我這個好人。我只不過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姑娘，可是呢又怕你不好好回答，而姑娘的小脾氣還蠻大，動不動就拿劍架在我的脖子上，小爺我就這麼一顆腦袋，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人砍了去。所以呢，小爺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女子一臉的疑惑與忌憚，苦於自己四肢無力，只能寄希望於凌川真的不要是個太壞的人。

凌川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錦盒，打開盒蓋漏出一顆混元精巧的石頭，石頭通體潤澤無比，奇怪的是它呈現出兩種顏色，一半是透亮的血紅，一半是透亮的湛藍。

女子驚問：「你怎麼會有是非石？」

凌川沒有回答她，而是伸出手指在是非石上輕輕點了一下，「是是菲菲，出來陪凌川哥哥玩遊戲啦。」

是非石化作兩道光芒，一紅一藍相互盤旋糾纏，飛到凌川和女子面前，幻化成一個十歲光景的小女娃。這女娃子身穿雙色紗衣，樣子甚是靈巧可愛。

女娃蹦躂著過來挽住凌川的胳膊，「凌川哥哥，今天要玩什麼遊戲呀？

她轉頭看向女子，「這個姐姐長得好漂亮呀，是凌川哥哥的媳婦嗎？」

小女娃劈頭蓋臉的這一句問得凌川猝不及防，「不是不是，不要胡說。」

「那凌川哥哥你喜歡這個漂亮姐姐嗎？」

凌川瞬間感覺自己的頭都大了一圈，「是是菲菲，哥哥不認識這個姐姐，這個姐姐偷了哥哥的行李，所以哥哥想讓你幫我審審她。你不要問哥哥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好不好？」

是是菲菲眨巴著天真的大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看女子，又歪著腦袋望望凌川，「這個姐姐看上去可不像是個壞人，她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呀。我會幫你好好問她的。不過凌川哥哥剛才好糾結的樣子，你雖然沒有回答，我覺得你好像挺喜歡這個姐姐的呢。」

女子一聽，臉頰刷地就紅了，因為是非石可以準確判斷天下是與非，而且她是不會撒謊的。如果她說凌川喜歡自己，那就是真的喜歡自己，可是她明明討厭他。

凌川「啊」了一聲，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竟然被是是菲菲這個小精靈當著女子的面說出來，那自己是百口莫辯了，關鍵是女子還識得是非石，肯定就懂得是非石的妙用。

是是菲菲突然像個懂事的大人似的，擺了擺手說：「好了，不說你就是了。」

她轉頭走到女子跟前，和善地說：「姐姐，你既然認得是是菲菲，也就一定知道是是菲菲的本事。現在我只需要問姐姐幾個問題，姐姐可要如實回答喲。」

女子無奈地看著是是菲菲，「小菲菲，你可不可以不要替他審問我？你的凌川哥哥是個大壞蛋，他總欺負我。」

是是菲菲扭頭看著凌川：「是是，是是。」表示女子說的都是真心話。

凌川張大了嘴巴倒吸了一口涼氣，「哈？……是是菲菲！」

看凌川稍帶怒氣的喊出自己的名字，是是菲菲「哦」了一聲，又轉頭看著女子，「姐姐，凌川哥哥是我的主人，我要聽他的話。如果姐姐不想回答問題，就請姐姐把手伸給我吧。」

女子無力地輕輕眨了一下眼睛表示不反對，是是菲菲便伸出小手將女子的右手捧在手心。

是是菲菲慢慢地閉上眼睛，輕輕地開始述說：「姐姐叫子玊玉瑤，來自昆崙山。昆崙山上盛產美玉，玉石常年吸納日月精華，集天地靈氣，經年累月便有機會幻化成精靈。但是玉瑤姐姐又不同於山上別的玉石……姐姐身上有女媧的靈力，玉瑤姐姐，你是女媧靈石！你分明是女媧娘娘補天之時所煉的五彩靈石，可是，為什麼你只是淺紫色的一小塊呢，看著好像不太完整的樣子……」

凌川聽得一頭霧水，但是他現在沒心思關心那些，只是催促是是菲菲趕緊問玉瑤為什麼偷自己的行李。

是是菲菲接著說：「玉瑤姐姐在山澗里客棧見到凌川哥哥的時候，無意間發現凌川哥哥行李中有碧水靈符。帶上碧水靈符就可以下到流珠河的水中，哇，原來流珠河裡有數不盡的奇珍異寶，傳說這河裡的魚蝦蚌蟹都可以滴淚化珠。好神奇呀！凌川哥哥帶是是菲菲去那裡玩好不好？」

凌川驚訝地沖玉瑤問道：「就為了……玩兒？」

玉瑤一臉委屈，柔柔地說：「我下昆崙山就是因為聽說天下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可誰知一下來就遇上你這個討厭的傢伙。」

是是菲菲又沖著凌川點頭：「是是，是是。」表示玉瑤剛說的也是真話。

凌川指著是是菲菲，佯裝生氣道：「是什麼是？你快給我回去睡覺！」

是是菲菲「哦」了一聲化作兩道光飛回錦盒裡，空中還飄蕩著她的一句話：「凌川哥哥要記得帶我去流珠河裡玩喲~」

凌川將錦盒收好，看著玉瑤嘟起的小嘴，看著她眼裡流露出天真和委屈，心中不免對眼前的玉瑤生起幾分憐惜。

凌川：「我說那誰，石頭，這碧水靈符是我師父給我的，我不能平白把它給你，但是看你也不是什麼壞人，我就勉為其難，帶你一起去流珠河走一趟吧。」

玉瑤看著他眨了一下眼睛表示同意，因為她知道，是非石願意追隨的主人必定不會是惡人，心裡對凌川的敵意和芥蒂也減輕了許多，雖然凌川對自己幾番捉弄，畢竟是自己偷了人家的行李在先，況且他還救過她。

凌川接著說：「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玉瑤問：「什麼條件？」

凌川慢悠悠地說：「首先呢，不許再用劍指著我，萬一你錯手殺了我，害我英年早逝，我對不起師尊。其次嘛，我這次是奉命下山，得先完成師命才能陪你去流珠河。」

玉瑤伸出兩個手指，眨巴著一雙大眼睛說：「你說的條件是兩個，不是一個。不過只要你不再欺負我，你說的這兩件事都沒問題。」玉瑤依舊是一副可憐的模樣，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凌川兩手一攤，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我其實真沒怎麼欺負你。」隨即伸手在玉瑤背後一處穴位輕輕一拍，玉瑤一聲輕咳，低頭吐出一口綠色液體，像極了昆蟲的血液。

玉瑤嚇了一跳：「這是？」

「你身上的毒蠱已經解開了。」

玉瑤突然揮手在凌川臉上來了一記響亮的耳光----「啪」！

凌川頓時被打懵了：「你幹嘛又打我？」

玉瑤瞪著凌川，眼裡冒著怒火，嘴角上翹，臉上突然多了幾分古靈精怪，「你只是讓我答應不再拿劍指著你，又沒說不可以抽你……」

凌川舉起的手停在空中，嘴裡自顧自地念著：「不打女人，小爺我不打女人，不打女人……」

玉瑤在心裡偷偷地罵了一句：「有病。」

天色漸明，玉瑤隨凌川走出山洞來到林中。

凌川從懷中掏出一張白紙，放在手裡迅速地疊了起來，很快這張紙就變成了一隻小鳥的樣子。

玉瑤在一旁看的都呆住了，忙問凌川這是什麼。

凌川轉頭看了她一眼，說：「這是飛鳥靈符，你看好了。」說著便向這隻紙做的小鳥注入一絲靈力，一道白光閃過，頓時這隻小鳥便活了過來，撲騰起雪白的翅膀繞著凌川和玉瑤轉了幾圈便飛走了。

「它怎麼飛走了？」玉瑤一副捨不得的樣子。

凌川說：「喜歡嗎？要不要我教你？」

玉瑤睜大了眼睛點點頭。於是凌川又從懷中拿出一張白紙，問玉瑤：「想要什麼顏色？」

玉瑤說：「綠色吧。」

於是凌川伸手從身旁的樹枝上採下一片最嫩的葉子，用靈力將葉子與白紙融合在一起，白紙變成了一張翠綠的紙。

他手把手地教玉瑤疊著小鳥。

凌川正要教玉瑤如何讓小鳥活過來，玉瑤一把將小鳥捂在手心裡，「不要不要，我怕它一活過來就飛走了。」

凌川笑道：「你給它注入靈力，你想讓它飛到哪裡它就飛到哪裡，丟不了的。」

玉瑤似信非信地學著凌川的樣子向小鳥注入靈力，只見這紙做的小鳥就像被綠色的火點著一般，變成一團綠色的光球，當綠光暗下來，呈現在眼前的已經是一隻渾身長滿翠綠羽毛的小鳥，正歪著腦袋看著玉瑤，嘴裡發出清脆的吱吱聲。

玉瑤將它托在指尖。

凌川說：「給它起個名字吧。」

「小翠。」

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林中想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賀蘭若軒帶著一行人在雪白靈鳥的指引下來到了凌川和玉瑤身邊。

若軒上下打量著玉瑤，玉瑤感覺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凌川過去一把拉住若軒，「師姐，你們可算來了，等你們好半天了。」

若軒依舊直直地看著玉瑤問道：「她是誰？」

凌川看了一眼玉瑤，說：「她呀，是我撿來的一塊石頭，師姐，回頭再跟你細說，咱們先趕路要緊。」

一行人重新啟程向泰寧村出發。兩隻靈鳥扇著靈巧的翅膀，在空中飛舞著，嘰嘰喳喳地唱著歌。

在賀蘭若軒的一路追問下，凌川把自己是如何認識玉瑤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師姐。

玉瑤在一旁聽著，把頭埋得很深，嘴裡輕聲地嘀咕著：「壞蛋，壞蛋，欺負人還有臉說。你這個壞蛋，我早晚收拾你！」

凌川自顧自地說著，也不管玉瑤是不是生氣，「誰叫你偷我東西的？欺負你活該。」

倒是若軒比較有師姐的氣度：「凌川你是過分了，應該給玉瑤姑娘陪個不是。」

「那我完成除魔任務帶她去流珠河算作給玉瑤姑娘的賠禮道歉，師姐你可不許阻攔。」凌川說著沖若軒和玉瑤做了個鬼臉。

若軒搖了搖頭：「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你這小子！去吧，別再欺負玉瑤姑娘。」

玉瑤臉頰一紅，「謝謝若軒姐姐。還是你好！」

很快，一座村莊便呈現在了眼前。兩隻靈鳥像是突然受到了什麼驚嚇，嘰嘰地叫嚷著飛向凌川和玉瑤。他們讓靈鳥落在自己的掌心，靈鳥便自己鑽進了他們的袖子里躲起來。

玉瑤輕聲叫了起來：「啊呀，小翠，你慢點兒，呵呵呵，好癢……呵呵呵……」

凌川整理了一下袖子說：「前面應該就是泰寧村了。」

這時候一個中年樵夫挑著一擔柴急匆匆地走來。

賀蘭若軒上前詢問：「請問這位大叔，前面可是泰寧村？」

樵夫說：「是啊。你們是外地人吧？快離開這裡吧，這裡不安寧。」

凌川接著問道：「大叔，您能告訴我們這裡是怎麼不安寧嗎？」

樵夫說搖了搖頭嘆著氣說：「我原本也是泰寧村的人。村子里上百戶人家，原本過著太平寧靜的生活。誰知道一個月前，村子里有人患了瘋病，開始發狂，互相毆打撕咬，被咬過的人緊跟著也瘋癲發狂，見人就襲擊。現在村子里已經沒人敢進去了。」

「你說你也是村裡人，可為什麼你沒有事？」

「哎！」樵夫又嘆了口氣，告訴眾人村裡發生的事情：

「有一天晚上，我娘告訴我村裡的李二得了瘋病，還把羅三給咬了，隨後羅三也得了瘋病。我娘說那個瘋病會傳染，叫我看到李二和羅三就趕緊躲開。後來沒過幾天，村裡就有好些人都被傳染了。他們見到人就撕咬，村裡的雞和狗也不放過，直接連毛帶皮就開始嚼著吃下肚去。我覺得村裡住著不安寧，就想帶我娘搬出去住。那天我想回到家裡就跟我娘商量這事，可是當我回到家，卻看見我娘眼睛血紅，對我露出嘴裡僅有的幾棵牙齒，沖我怒吼著：滾！別叫我再看見你！滾！

我被嚇壞了，我看到她沖著我流口水，我娘看我的眼神，就像看見碗里的紅燒肉一樣，我真的被嚇壞了。她一邊怒吼著叫我滾，滾得遠遠地，越遠越好，一邊手腳不受控制地向我挪動過來。

我奪門而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來到一顆大榕樹下，我看到前面有另一個村子便蒙頭蒙腦地走了過去，在什麼地方暈倒的我已經不記得了。

等我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村裡一個老婦人將我救回家裡。老婦人說我迷糊中一直在叫娘。我告訴她泰寧村發生的事，老婦人說村裡人恐怕是中了魔毒，被魔氣攻心才會喪失心智。老婦人心善，不僅收留了我，還將此事告知村長，村長說會派人去齊雲山求仙人來降魔，你們，難道就是……」

凌川歪著腦袋看著樵夫：「你看呢？我們像不像仙人？」

樵夫搖搖頭：「不像，仙人不都是長著白鬍子白眉毛的老頭兒嗎？你們雖然看著像俠士，可一個個都是乳臭未乾的娃娃，頂多是江湖中人，哪裡會是仙人呢？我勸你們還是別去冒險，村裡的情形太可怕了。」

賀蘭若軒突然直勾勾地等著樵夫質問：「你就不想救你娘？」

「我想啊，」樵夫突然身子一軟，癱坐地上啼哭流涕起來，「我做夢都想救我娘，可是我又有什麼本事救她呢？我看到她想咬我，想吃我的肉……可是我從她的聲音里又聽到她叫我快逃，快離開……我該怎麼辦呢？你們說我能怎麼辦呢？」

一個師弟走過去將樵夫扶起來，安慰了幾句，並告訴他這一行人都是齊雲山弟子，正是奉了師命過來驅魔救災的。男子起身向眾人作揖，求眾人一定要幫他救出她的老娘，然後哆哆嗦嗦地挑起擔子，抹著眼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