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不存在的人(七)

96.不存在的人(七)

再次歸來時,寶禾先生換下那身如同乞丐般破爛不堪的衣裳,又變回了那個美麗瀟洒的旅行作家。

「這樣看上去順眼多了。」劉子安滿意道。

寶禾先生擦著頭髮瞥了他一眼,道:「要不是你,我現在還在假期中,又豈會弄得如此狼狽?」

「先生你怎麼還記著這事啊?」劉子安把桌上的飯菜往寶禾先生面前推了推,道,「你不是餓了嗎?趕緊吃吧。」

寶禾先生佯作無奈地長嘆一口氣,道:「好啊,孩子長大了,不愛聽我這做長輩的說話了。」

劉子安一下被逗樂了。

「先生,你說你也沒比我大幾歲,怎麼說話成天跟個老人家似的。」劉子安頓了頓,又道,「而且,來這趟也是你自己同意的......你看,咱們這趟也沒白來,最起碼看到大漠風光了不是嗎?」

「還差點讓狼給吃了。」寶禾先生補充道,「對了,你們這裡是什麼情況?這王瑞又犯什麼事了?」

「還說呢,剛到這兒的時候嚇了我一跳。」劉子安誇張地拍了拍胸口道,「你還記得柳子涵嗎?」

寶禾先生點了點頭。

「這裡的情況跟當初咱們遇到的一模一樣!剛一進來,就有一幫人圍了上來,偏說我們是某人。像刑大哥,有一幫人偏說他是什麼武林盟主;還有阿雪,莫名成了什麼山莊的大小姐,偏叫她去拋繡球招親,把阿雪嚇得臉都白了......」劉子安說得眉飛色舞的,給他搭個檯子,簡直可以到茶館說書去了。

「那你呢?」寶禾先生有些好奇地問道,「該不會還是什麼柳子涵吧?」

「哪有那麼巧?」劉子安笑道,但是臉卻莫名其妙地紅了。

「怎麼臉紅了?難不成瞧見自己未來的媳婦了?」寶禾先生打趣道。

「嗯......」劉子安想到之前在村子里的日子,有些不好意思直視寶禾先生的臉了。

「還真看見啦?!長什麼樣?好看嗎?」寶禾先生咬著筷子問道,心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與其說是替劉子安高興,倒不如說是為這個消息而感到......失落。

「好、好看。」劉子安的臉更紅了。他總不能說他媳婦長得跟寶禾先生一模一樣吧?到時候還不被打死!

好在,寶禾先生並沒有繼續糾纏這個話題。

「後來呢,你們又是怎麼聚到一起的?」

「我是阿寧給帶過來的,刑大哥對外宣稱要走江湖,阿雪好巧不巧,拋繡球砸到的那小子就是王瑞。」劉子安道,「不過,王瑞好像惹了什麼麻煩,拒絕跟阿雪成婚。」

「什麼麻煩?」

「這就要問阿寧了,她比較清楚。」

寶禾先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阿寧過來了。

「怎麼樣了?」寶禾先生問道。看阿寧的表情,方雪那邊好像進展有些不太順利。

「那人倒的確是王瑞,只不過他一直說什麼自己配不上阿雪,讓她另配良人。」阿寧氣鼓鼓道,「人家都不遠萬里地找來了,他一句話就想讓婚約不作數?未免想得也太好了吧。」

「或許他有苦衷吧。」寶禾先生話音未落,就見阿寧瞪了自己一眼,似乎很不贊同這種看法,笑了笑,又道,「先說說他犯了什麼事吧。」

「命案。」阿寧道,「雖然跟他沒什麼關係,但就目前掌握的資料來看,他是最有嫌疑的人。」

「怎麼說?」寶禾先生看上去對這件事頗感興趣。

「先生,你說你現在都是個透明人了怎麼還這麼操心?」劉子安道,看樣子他並不想讓寶禾先生摻和這件事。

阿寧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怎麼,連聽都不讓聽?」寶禾先生笑著反問。

劉子安語塞。

按理來講,寶禾先生的加入應該能讓王瑞更快地洗脫冤屈,自己沒理由拒絕。可問題是,如果寶禾先生摻和進來,到時候勢必要跟自己在這裡的「媳婦」見面。自己又要怎麼跟先生解釋這一切呢?

寶禾先生見劉子安不再說話,示意阿寧繼續說下去。

「大概在昨夜三更左右,御劍山莊的莊主和莊主夫人,也就是阿雪在這裡的兄嫂遇害了。當時莊裡的人聽見驚叫聲便趕了過去,然而叫門卻沒有絲毫回應......」

「那些人也是傻,都叫成那樣了,還猶豫什麼?直接破門進去不就成了。」劉子安道。

「人家山莊里自然有自己的規矩。」寶禾先生道,「阿寧,你接著說。」

「我也覺得那些庄丁太磨嘰了......後來,等他們終於決定要破門而入時,屋內已經是一片狼藉了。傢具都被砸得稀爛,床也只剩下一個空床架。除此之外,零零碎碎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有沒有少了什麼東西?」寶禾先生問。聽情況,他覺得這不像是仇殺,倒像是遭遇了強盜。

「怪就怪在這兒,屋子裡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少。不過,床下一個鐵箱子里的東西卻不翼而飛了。」

「箱子里是什麼?」

阿寧聳了聳肩。

「沒人知道箱子里是什麼,不過大家都傳言是御劍山莊的秘寶。」

「那這跟王瑞有什麼關係?」

「有人說當時聽到了激烈的爭吵聲,其中有一個聲音正是王瑞。」

「這是目前為止唯一有用的線索。」劉子安補充道,「不過對咱們而言確實不利的。」

寶禾先生也覺得這事有些難辦。

「阿雪怎麼想?」寶禾先生問道。

「她能怎麼想?剛來這兒幾天,跟她哥哥嫂嫂面都沒見過幾回,當然向著她的瑞郎了。」劉子安陰陽怪氣道。

「你這是什麼語氣?」寶禾先生瞥了他一眼,「到手的媳婦找到真愛,吃醋了?」

劉子安翻了個白眼。

「我吃哪門子醋?只是覺得她這樣,在外人眼裡跟白眼狼沒什麼區別吧。」

「回頭讓她注意著點。」寶禾先生蹙眉道,他也覺得方雪這樣有些不妥。

「放心吧,這會兒天天以淚洗面呢。」阿寧站累了,縱身一躍,坐在桌沿上,晃著腳道,「也奇怪了,阿雪挺好的一個姑娘,怎麼一談到感情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可能是沒看到當時的那副慘狀吧。」劉子安沉默了半晌,答道。

「什麼慘狀?」

「莊主的屍體是在屋后的院子里被發現的,當時喉嚨已經完全被割開,當庄丁想要抬起屍體時才發現他的頭已經從屍體上分離了......」劉子安頓了頓,似乎不願再回想起當時的畫面,「當時,他的頭和身體都有嚴重的割裂傷痕,血肉模糊,幾乎辨認不出原型......怎麼說呢,跟被千刀萬剮了差不多。」

「這手段真是......令人髮指啊。」寶禾先生想不明白,這得是有多大的仇才能下此狠手。

「不光如此,莊主夫人的死法也很蹊蹺。」阿寧道,「她是在排水溝中被發現的,當時大夥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她從裡面拖出來。當時身體有很嚴重的擦傷......不過可能是被從下水道中用力拖出來所導致的。她的臉上還有非常嚴重的多處抓傷,脖子上很深的瘀傷和凹陷的指甲印。」

「是被人掐死的。」寶禾先生蹙眉道。

阿寧點了點頭,補充道:「而且,這夫妻二人的屍體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的心都被人挖走了。」

「挖心......」寶禾先生一下子想到了白畫師。

可是,白畫師已經死了啊!

「先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阿寧問道。

寶禾先生頓了頓,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好說......有沒有什麼別的線索?」寶禾先生問。

話音未落,忽聽院外刑大哥喊道:「劉小哥,你媳婦來了!」

劉子安聞言,一個不穩就跌落在了地上。

「先、先生,你累了吧。趕快去休息吧。」劉子安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

寶禾先生一聽這話就樂了,心道這小子有了媳婦忘了師父。因此,熄了想要迴避的心思,坐在那裡不動如山。他倒要看看劉子安找了一個什麼樣的媳婦。

「哎呀,先生!你在這兒回頭我怎麼介紹啊!」劉子安急得頭上直冒汗,向阿寧投去求助的目光。但阿寧卻抱著膀子,一副看熱鬧的姿態。

「放心,他看不見我。」寶禾先生安慰道,「我現在是個透明人。」

然而劉子安卻絲毫沒有因為寶禾先生而感到寬心。

「主要是,你不能看見他啊!」劉子安咬牙說出了實情。

「我為什麼不能看見他?」寶禾先生有些不能理解劉子安的想法。

「因為、因為......」劉子安那邊還沒「因為」出個理由來,寶禾先生就明白了他之前話里的意思。

原因無他,主要是現在走進來的這個人和他太像了!不光是長得像,連動作表情都簡直一模一樣。

劉子安見寶禾先生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媳婦,一邊嘖嘖稱奇,臉燒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子安,你怎麼了?」來者見劉子安的神態有些不自然,舉止也不像平日里那般親密,不由得問道。

劉子安喃喃著說不出話來。

「子安啊,人家問你話呢,倒是應一聲啊。」寶禾先生道,眼睛笑得彎彎的,似乎樂得看劉子安出糗。

「先生,我......」劉子安剛要解釋,卻聽來者道:「今日的稱呼怎麼這樣生分?」

語氣裡帶了一絲淡淡的小情緒。

「不用管我,你們繼續。」寶禾先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一邊啜著,一邊饒有興緻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寶兒。」劉子安硬著頭皮喚道。

來者低頭淺笑,輕輕「嗯」了一聲,眼角眉梢全是甜蜜。

然而另一邊,寶禾先生卻劇烈地咳了起來,半晌才停息。

「沒事......我只是,被水嗆到了。」寶禾先生道。

他臉頰通紅,也不知是被嗆到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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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師尊總是迷路腫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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