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皎月峽谷3
葉長箋滿不在意道:「人血澆灌而成。」
又是一個邪門的材料。
棄之可惜,用之不宜。
葉長箋見李君言搖擺不定,道:「煉法寶的人是你,聽你命令的是它。你想把它練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想這麼多幹什麼。」
李君言似乎豁然開朗,將血玉揣進懷裡。
葉長箋扭頭看向步非凌,「你進來這裡很久了吧,找到合適的材料了嗎?」
步非凌嘻嘻一笑,從懷裡掏出一面破破爛爛的旗幟。
濃烈的魔氣縈繞在上頭。
李君言奇怪道:「這是什麼?」
眾人都去看向唐將離,他緩緩道:「蚩尤旗。」
步非凌一挑眉,「這旗的名字不錯嘛,我還以為就是個普通魔旗呢。」
葉長箋疑惑道:「什麼是蚩尤旗。」
他在風鈴夜渡看的都是記載上古咒法的書,對神器、仙器、魔器只略知皮毛。
唐將離道:「上古十大魔器之一。」
[旗身有赤色雲彩出焉,如錦如帛,變化莫測,傳說蚩尤旗變化如意,有席捲天地之威力]
蚩尤旗是上古魔器,步非凌能不能練成是一個問題,就算他真的練成了,蚩尤旗也沒有龍牙刃陰毒,因此葉長箋也不擔心,只問道:「既然你已經找到了材料,怎麼遲遲不出去?」
步非凌道:「實不相瞞,皎月峽谷深處都長得一模一樣,我迷路了。」
眾人接下來的目光都去瞅著葉長箋。幾人中只有他仍未尋到法寶。
葉長箋不想在這久留,隨意得向四周掃了一眼,便對他們正色道:「沒有心儀的法寶。」
唐將離道:「去另一邊找找。」
這是鐵了心要他找到一個材料。
上輩子就算他煉出了龍牙又怎樣?
還不是雞肋到死之前都沒有開刃。
葉長箋道:「我真的不用法寶….」
李君言解釋道:「遠思,我們煉成法寶之後,便是十月的雲水之遙內部鬥法大會,你如果沒有法寶,會被打得很慘。並且,若是成績慘不忍睹,便會被遣送回家。」
葉長箋聞言拔高音量,「什麼玩意兒?內部鬥法私底下打打不就成了嗎?搞這麼隆重做什麼?」
李君言看了一眼步非凌,道:「這是為了明年三月的仙魔鬥法大會做準備,屆時各門派選出的佼佼者再與風鈴夜渡切磋。」
葉長箋道:「有唐將離不就夠了嗎。」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風鈴夜渡如今人才凋零,他不可能幫著雲水之遙欺負風鈴夜渡,而有唐將離在,風鈴夜渡便不可能會贏。
風鈴夜渡永遠是葉長箋的底線。
葉長箋握著唐將離的手語重心長道:「唐將離,我覺得你要給新人一個機會,不能老壓著後輩,你知道嗎?底下的人會造反的。」
唐將離看著他,淡淡得應了。
「所以啊,像什麼內部鬥法大會就不要參加了,還有那什麼仙魔鬥法大會,要把機會讓給底下的弟子,知道嗎?」
步非凌這時插嘴道:「我聽師兄們說,往常鬥法大會,只有劍宗那首席大弟子是點到即止的,不會多傷一人,難道就是你嗎?」
葉長箋心頭一跳,抬了眼去看唐將離。
他心下百轉,距離鬥法大會還有半年,那是他是否還留在雲水之遙仍舊是個未知數,便先把這個問題拋在腦後。
「好啦好啦,不就是個法寶嗎,看吧,這次小爺煉出個神器給你們瞧瞧。」
李君言多嘴道:「上古十大神器嗎?」
葉長箋揮了揮手,「小孩子一邊兒去,我又不要統治人間,煉什麼十大神器。」
燕無虞道:「那可就打不過步非凌的蚩尤旗了!」
步非凌道:「打什麼打,你們都跟我迴風鈴夜渡,成了一家人還打什麼?」
燕無虞似乎有些心動。
李君言苦下臉道:「你們要拋棄我啊?」
燕無虞道:「我聽遠思的。」
葉長箋挑眉,「你不怕投了風鈴夜渡門下,被你爹打斷腿啊?」
步非凌嚷道:「打什麼打,誰敢欺負風鈴夜渡的人就是向天借膽,小圓臉兒,你叫什麼名字?」
燕無虞。」
「哦,小魚兒,你跟我迴風鈴夜渡,我保證沒人敢欺負你,你爹要是打斷你的腿,我幫你叫醒他爹媽和他祖宗十八代,讓他們晚上去找你爹喝茶!」
葉長箋問道:「你也能召喚陰兵嗎?」
步非凌挑了挑眉,有些洋洋自得,「那是,師父撿到我的時候說我是修魔的好苗子。只是一直說我不如他。」
他說道後面,語氣也低落下去。
步非凌只能召喚陰兵,不能像葉長箋那樣召喚出一支訓練有素的鬼兵隊,與五個所向披靡的陰兵大將。
葉長箋點了點頭,道:「是啊,那個人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厲害了呢。哪會連個入魔的猩猩都搞不定呢。」
步非凌氣得七竅生煙,吼道:「若是修魔的古籍還在,我不會比他差!」
葉長箋又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那你就好好努力吧,我很期待那一天。」
他說這話時,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眉宇眼裡都是與年紀不符的成熟慈愛。
步非凌一時間看得怔住了。
他一把甩開葉長箋的手,嫌棄地瞧他,「我不喜歡男人的啊。」
葉長箋白他一眼,「我不瞎。你也不照照鏡子,你哪點比得上我們將離小師哥?」
燕無虞感慨道:「看來遠思馬上要改姓唐了。」
唐將離溫柔得看著葉長箋。
他們五人擇了另一個方向走,一路上嘻嘻哈哈,好不熱鬧。
驀然間一道藍色的煙火衝天,在空中紛紛炸裂,隨後形成一把劍的影子。
葉長箋抬起下巴指了指天空,「那是什麼?」
唐將離眉眼冷肅,沉聲道:「唐門求救信號。」
他抽出背上的寒劍往空中擲去,想要去攬葉長箋,後者錯開他的手,搖頭道:「你先去,我保護他們。」
他見唐將離猶豫,笑嘻嘻道:「放心吧,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
「切勿離開,我馬上回來。」
唐將離說著便御劍而去。
李君言看著那堪比流星的速度,喃喃道:「唐將離的飛劍好快啊!御劍飛行,日行千里,我算是大開眼界了!」
「我們也快過去吧,不要走散了。」
他們四人中,燕無虞的方向感最好,是以不多時也找到了發出求救信號的地方。
心宗弟子腰間的伏魔銀鈴晃蕩不止,再清脆的鈴音夾雜在一起,也堪稱魔音灌腦。
燕無虞捂著耳朵,「怎會有如此多的魔靈?」
圓月十五還未到,魔靈卻提前蘇醒肆虐,又是與前世一模一樣的情形。
徒念常正在救治受傷的弟子,雲想容抱著琴,唐將離握著劍,皆在抵抗越來越多的魔靈。
法術低微的弟子躲在劍宗與心宗布下的結界圈內。
里三圈,外三圈,悉數被魔靈包圍。
魔氣與怨氣不散,魔靈便無休無止。
葉長箋趁著眾人不注意,手下掐訣,使出移形換影,跑到了沒人的地方。
他撕下一塊衣擺,咬破手指在碎布上化血符咒,最後一筆畫完,將碎布往空中一擲,「陰將何在?」
碎布在半空中迅速得旋轉,最後化為一桿紫色五方招陰令旗。
從虛空中傳來陰冷不帶質感的聲音。
「吾主所喚何人?」
「殷天月。」
五方招陰旗「騰」得燃燒起來,燃至灰燼那刻,黑霧衝天而去,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傳了出來,「葉公子,你讓奴家好等。」
黑霧散去,從裡面走出兩道身影,一男一女,容貌相似,一個冷煞,一個明艷。
他們是雙胞胎,生前有著心電感應,死後也形影不離。
「噓…」
葉長箋伸出食指放嘴上,往四下瞅了瞅,小聲道:「天月,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你偷偷跟在我後面,等會按我的手勢行動。」
殷天月上下打量他,跟在他身後,笑道:「葉公子,你現在這幅皮囊倒是像個男人了,怎麼你是個賊嗎?」
葉長箋回頭望她。
她道:「不然怎麼這麼做賊心虛?」
葉長箋揮了揮手,「一言難盡。」
他聽到了伏魔銀鈴的聲音,指著前面的樹林,道:「就在那兒,你們放開肚子吃,別吃雲水之遙的弟子就行。」
殷天月咯咯一笑,「葉公子,你轉性了?」
葉長箋回頭沖她朗朗一笑,「我給你們找個葉夫人。」
他若無其事地溜回樹林,李君言與燕無虞躲在了步非凌身後,擋在他們身前的是步非凌喚出的陰兵。
葉長箋踱回李君言身後,後者回頭震驚道:「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