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生死

52.生死

大雪紛飛,白絮瀟揚

承武帝的寢殿外,跪滿了群臣。

「太子殿下,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皇上先去,就更需要有人做主,臣認為,太子應儘快繼位,為先皇主持方為正理。」京御史王繼跪在最前面,對著面前屋中的人揚聲說道。

「臣等附議……」有一人帶頭,後面便是起起落落跟著附和之聲。

風雪聲聲,幾乎將屋外的群臣吹得面色僵硬。

妃蒼瑒面上仍舊帶著悲傷,淚珠還掛在臉上,側耳聽著屋外的聲音,不禁側身對跪在後面的幾位皇子說道:「皇兄,三弟,六弟,七弟……如今父皇突然駕崩,你我皆是悲傷,只是國家江山,卻也不能置之不理,還請幾位兄弟能隨我一起面對。」

「太子殿下……」大皇子抬眼,眼眸強忍著悲傷地說道:「臣……有個不情之請……」

「皇兄請說……」太子沒想到妃書酈此時還有話說,心中愣了愣,面上卻是未露端倪。

「父皇一生,戎馬弓國,勤政愛民,幾乎未有一刻安心過,如今雖身死燈滅,但神魂未遠,大燕自古便有祖訓,新皇需守靈三日,以報生恩,臣等兄弟請求,能陪太子左右,一同守靈,心中不敢有違祖宗家法,只求太子能同意,臣與燕京城外的五千將士能一同相跪,便於願足矣。」妃書酈一番話,幾乎將太子接下來要說的話,全都給堵了回去。

妃書酈這是明確地告訴他,太子想要登位,可以……不過要依照祖宗家法,為承武帝守靈三日,而且這三日,身邊的兄弟都會在身邊看著他,如果不答應,燕京城外,還有五千將士呢,這分明是在威脅他,不得不答應。

妃蒼瑒心中氣極,幾乎咬牙切齒,卻又沒個名正言順的原因回絕,因此不得不咬著牙,答應了。

幽幽的寒雪,洋洋洒洒地落在所有人的身上,幾乎將身上的黑衣都浸濕了,可是所有人都不敢稍動。

空闊的諶龍殿,散發出幽幽檀香味,繚繞地盈滿了整個大殿。

妃蒼瑒直直地跪在大殿的正中央,他的身後是肅然的妃書酈,妃暝,妃九黎和妃成沂,個個都垂著頭,已經兩日了,妃蒼瑒覺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要被這幾日磨乾淨了,他沒有想到妃書酈竟然這樣狠,生生地陪著他跪了兩日,雖說膝下墊了軟墊,但任誰這樣跪三日,膝蓋都得廢掉不可,更別說如今外間還下著大雪,天氣冷寒,風聲呼嘯。

而比起那些在在屋外雖然受盡風雪,但每至晚間便被放回家的大臣,他這個太子,要辛苦得多了。

晨曦微至,將飄雪的天空染得清亮了許多,屋外雖仍有風雪,但對於妃蒼瑒來言,卻覺得這抹陽光溫暖了許多。

「來人……」晨起的鐘聲一響,妃蒼瑒便緩緩地從軟墊上站了起來。

門外立刻進來兩個小太監,忙地將妃蒼瑒扶了起來。

「皇兄,三日守靈已盡,請恕蒼瑒還有要事,就不奉陪了……」太子的臉色很不好,卻是生生地忍住了,只是從言語的冷漠讓人聽出了他心中的怒氣。

「太子殿下就這般急著登位?」妃書酈緩緩地抬了頭,面上卻沒有絲毫的悲傷,甚至還帶著微微的笑意道:「或者,你在害怕……」

「害怕?」太子妃蒼瑒怒極反笑道:「胡言亂語,本太子是父皇親自立的,會害怕什麼?倒是你,妃書酈,皇帝駕崩之日,你卻帶兵入城,是要造反嗎?」

「造反?」妃書酈豁然從軟墊上起身,眼眸冷光迸射地瞪著妃蒼瑒道:「太子以為,如果臣要造反,您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嗎?」

「妃書酈……」太子氣極,一聲大喝:「你果然是狼子野心,來人……」

殿門外立刻便出現一列宮廷侍衛,齊刷刷地對著妃蒼瑒道:「太子……」

「將這個判臣拿下……」妃蒼瑒直直地指著妃書酈,指尖怒極地帶著顫抖。

「太子……」妃暝一聲低喝,緩緩地起身看著妃蒼瑒道:「這裡是父皇的靈前……」

「你們還知道這是父皇的靈前?」太子垂下指尖,面色震得有些紅地瞪著妃暝道:「在父皇的靈前,他就這樣肆無忌憚,屢屢對本太子出言惡語,不該被拿下嗎?」

「太子所言不錯……」三皇子妃成沂從太子身後起身,對著妃暝說道:「你們幾人,分明是想趁機奪太子的皇位,實在是厚顏無恥至極。」

「哼……奪位也比弒父殺兄的禽獸強……」妃九黎一向說話都是囂張而放肆,此言一出,當即將妃蒼瑒惹得勃然大怒,手中搶了侍衛們的劍,便向妃書酈刺去。

妃書酈自十八歲帶兵鎮守邊關,如今已近十五載,太子這花拳繡腿的兩招,如何能傷他,一個側身便奪了太子手中的劍扔在地上發出』嗆『的一聲。

「妃蒼瑒……天道輪迴,報應不爽……」妃書酈聲音之中帶著不屑的冷哼道:「你的罪惡,自有天譴,我勸你,還是不要太囂張了。」

「哈哈哈……我的罪惡……」妃蒼瑒被妃書酈一招便奪掉手中的武器,臉上不禁青紅交加,放聲大笑道:「還是先關心你們自己吧,本太子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誅你們九族……」

「嘁,誅我們九族不是連你自己也要死嗎?」妃九黎不屑地嘲笑了一聲,卻立刻被妃暝給瞪了下去。

沉沉的檀香,幽幽地盤旋在大殿之中,愈加清暖。

靈前的白燭,幾乎已經燃盡,滴落在岸前。

「是嗎……」渾厚滄桑卻又帶著威嚴的嗓音,突然從太子背後的靈柩之中傳出。

嚇得幾人都生生地白了臉,只有妃書酈沒有驚詫,而是一躍落到靈棺前,伸手將棺木給抬了起來。

「父皇……」妃書酈伸手,將棺中的人扶起,明黃的衣裳,金龍的皇冠,依舊灰白的面色,卻是將妃蒼瑒嚇得半死地跌在地上,驚恐地睜著眼看著那人,手指顫抖地指著棺木中的人道:「你……你……你沒死……」

「死……」棺木中的人驀然輕輕地笑了一聲,被妃書酈扶著從裡面出來,看著妃蒼瑒道:「朕還沒有親手斬了你,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父皇……父皇……兒臣該死……兒臣該死,求父皇開恩啊……」妃蒼瑒被承武帝突然醒過來幾乎嚇得失了三魂六魄,還以為突然詐屍了,此時聽聞承武帝根本就沒死,才想起自己的所為來,忙地痛哭求饒。

「開恩……哼……老六,將他扔出去……」承武帝的面色依舊蒼白得很,渾身幾乎無力地全靠妃書酈撐著,眼神卻清利得猶如鋒刃。

「來人……」妃暝雖然也被承武帝嚇了一跳,但見他醒了過來,心中卻也是高興的,因此回過神后,立刻叫人將妃蒼瑒帶走,暫時押進了天牢。

「父皇……您……您還活著……」那原本跟在太子身後的妃成沂也被承武帝嚇破了膽,顫巍巍地跪在了地上,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老三……你這一輩子,沒有主見,被人當做棋子利用而不自知,好在,你還沒有像太子一樣喪盡天良,你更應該慶幸,你有一位好夫人,今日這件事,朕當你不在其中,回去后和沉雪好好過日子吧。」承武帝渾身虛弱得連手也抬不起來,說話也是斷斷續續地,氣力不濟。

驟然大變的情景,幾乎將屋外的一眾大臣看得個措手不及,一個個皆是目瞪口呆地愣在大雪之中。

直到一人回過神來,忙地將袖腕上的白紗扯掉,接下來便是餘下的人,陸陸續續地照著做了,卻沒有一個人離開,仍舊站在雪地之中。

暖香的寢殿,承武帝被幾人扶到了床上,立刻喚了太醫診治。

「皇兄……你與父皇串通好的?」太醫為承武帝看診之時,妃暝拉住了妃書酈,面色不愉地看著他。

「不錯……父皇半月前與我一道密旨,命我即刻回京,太子與他下了劇毒,且毒已入骨,只怕活不過數日,他怕京中大變,你應對不了,便命我領兵回京。」

「可如今又是什麼情況?」妃暝顯然對承武帝死而復生的境況接受無能。

「父皇所中之毒,霸道異常,父皇雖用內力逼出部分,卻終究沒有什麼用,而此時太醫說了一個法子,便是利用銀針令父皇暫時死去,以龜息之法三日,或可多延一些時日……」妃書酈大掌拍了拍妃暝的背,眸中憂心地說道:「我接到太醫傳遞的消息時,已經是在燕京城外的時候了,那時候根本沒有機會與你等細說。」

「所以你才想辦法拖了三日\"妃暝眼神幽深地看了一眼正躺在床上的承武帝。

「不錯……所以別怪大哥……」妃書酈微微地說道:「太子暗中囤兵之時,父皇曾放過他一次,卻沒有想到他盡然變本加厲,敢毒害父皇。」

「他一向這樣貪得無厭……」妃暝薄涼的眼神,瞟了一眼大殿之外,清寒的風雪,依舊搖曳地盤盤而下,猶如風霜之花般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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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侍衛帶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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