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承武帝

51.承武帝

幽涼的燭火,在帳篷里跳躍著。

妃暝轉身坐在床沿上,看妃九黎雙眼盯著十一目不轉睛地看,不高興地咳了兩聲道:「好了,你來找我要說什麼?」

「六哥,你可不知道,如今太子已經下令封了城門,禁止任何人再出入。」妃九黎被妃暝冷冷的嗓音驚醒,才回頭看向妃暝說道。

「封城?哼……」妃暝聞言冷冷地挑眉道:「看了太子是知道我要回來了。」

「是啊……六哥,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妃九黎見妃暝依舊一副淡淡的表情,不禁急道:「太子幾乎掌控了皇城的所有兵馬,六哥手中雖有虎符,但現在卻都還在千里之外,如何來得及?」

「父皇是真的病了?」妃暝的眉頭緊緊蹙起,盯著妃九黎問道:「我離開的時候,父皇都還好好的,沒有一點徵兆。」

「確實病了,我曾進宮探過一回,面色蒼白,確實是重病的模樣,就連宮中太醫都說父皇疾患很深,已在骨髓。」妃九黎一撩衣袍,坐在一邊的茶岸邊,臉上甚是凝重。

「怪不得太子如今敢這樣肆無忌憚……」妃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妃九黎道:「你放心,在回京的途中,本王已經飛鴿傳書命令駐守鎮江,榆林兩城的將士火速前來,最晚兩天之後便到。」

「兩天?也不知來不來得及?」妃九黎憂慮地看著妃暝,不知為何,總覺得心中有些慌亂。

冬天的風,伴隨著雪絮洋洋洒洒地開始落下。

幾人到燕京軍營的當晚,便下起了大雪,在月色下,飄搖得甚是美麗。

暖香的營帳,沒有了跳躍的燭火,陷進了五指不見的黑暗中。

「王爺……」十一躺在妃暝身邊,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忍不住出聲問道:「屬下心中總覺得不安……」

「不要多想……」妃暝知道十一在擔心什麼,如今的局勢怎麼看對他們都是分外不利的,可是他卻不能退縮,如果太子真的坐上那個位置,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他。

風雪的聲音,吹起帳外空闊的黃土,呼嘯地帶著肅殺,就像今晚他感受到的氛圍一樣,一觸即發。

「十一……本王曾猶豫要不要爭那個位置……」黑暗之中,妃暝仔細地握住十一的手,將他禁錮在身側,氣息靠近地說道:「可是如此高位,人人都朝思暮想,我也只是個凡人,也曾貪戀權勢。」

「屬下知道……」十一在黑暗之中看不見妃暝的表情,但隨著他的語氣,卻似乎能感受他心中的掙扎,不禁也回握著妃暝的手說道:「良賈深藏,君子盛德,王爺有治國之才,不自伐,不自矜,若太子賢德,皇上也不會暗中另立他人。」

「我若登上那個位置,你……還會不會在本王身邊……」妃暝握著十一的手,突然靜止了,心中竟微微地有些緊張。

十一被妃暝握緊的手箍得有些疼,卻並未掙扎,只是靜靜地任他握著,良久方說道:「屬下是王爺的暗衛,這一條命,自然都是王爺的。」

十一併沒有直面地回答妃暝,可話中的堅決,卻讓妃暝心中鎮定了不少。

「是啊,還有兩個小傢伙呢,你怎麼會捨得離開他們。」低聲的音調,狀似低喃,隨著妃暝的吻,輕輕地消失在兩人的唇邊。

十一的唇有些涼,被妃暝細碎的摩擦得溫熱起來。

帳暖溫香,抵死纏綿,喘息聲聲,隨風而逝。

初冬的飛雪來的有些盛大,呼嘯地將天色映襯得有些不見天日。

十一是被一陣極恭敬的聲音喚醒的,妃暝還陷入沉睡,十一分明地聽到賬外士兵帶著略略驚慌的聲音道:「稟王爺,大皇子領兵回京,如今已到燕京城外了。」

妃暝似乎睡得有些沉,或許是因為前些日子沒有休息好,如今才能放下心好好休息,加之昨夜又與十一纏綿的許久,因此等賬外的士兵稟報完,他竟然也沒有醒過來,還是十一使勁兒地搖了搖,才讓妃暝從沉睡中醒過來。

「怎麼了?」妃暝看著十一,微微地蹙眉。

「王爺,大皇子回京了,如今已在燕京城外……」十一無奈地將士兵的話重複了一遍,果然見妃暝眼眸倏然大睜,從床上坐起,捏著十一的手臂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稟王爺,大皇子已領兵回京,如今正在燕京城外。」十一還未開口,帳外的士兵便又朗聲報了一聲。

「大哥回來了?」妃暝眼中驀然迸射出一陣欣喜,忙地起床著衣。

風雪碌碌,飄搖地落下白霜,沾染在行人身上。

下了一夜的雪,積得並不深,被前行的隊伍踩壓,瞬間便貼著地面,緊緻地猶如一層薄薄的冰。

妃暝和妃九黎騎馬領著親兵到得燕京城外的時候,妃書酈已經領著五千的兵馬停駐在燕京城外了。

浩瀚飄揚的燕軍大旗隨風擺動,極是耀眼。

妃暝一眼便瞧見了前方馬背上一身銀衣冰甲,身形魁梧的妃書酈,十年未見,他原本文質彬彬的大哥,如今像座大山一樣,氣勢凜冽,滄桑霸氣。

「太子殿下,臣奉命回京,還請打開城門。」妃書酈握著韁繩,拱手對著城牆上的妃蒼瑒說道。

「奉命?」妃蒼瑒背著手,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睥睨地看著城下,一望無際的銀白,已俱被妃書酈的將士兵踏平,景象極是蕭瑟。

妃蒼瑒心中極是憤憒,咬得牙根疼,卻也無可奈何。

他沒有想到,那個老頭兒臨終了,還要算計他一回,他雖然得到皇帝身上的虎符,可大軍都還在千里之外的臨平,與封國大戰的那一役,皇帝暗中將他招的兵馬全打散,編到了燕國的帝軍之中,派往臨平后,全都交給了都玉隆,鎮守在那裡,且無詔不得回京。

他如今手上的虎符,最多只可以調遣燕京城中的兵馬而已,要對付妃暝在燕京之外的兵馬還行,可是要對付妃書酈,那無異於是以卵擊石。

妃蒼瑒背在身後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幾乎將掌心刺破。

「大哥……如今父皇病危,您卻要帶著大軍入城,只怕是不妥吧。」妃蒼瑒白皙的面上有些蒼白,直直地站在城牆之上,面上雖帶著微笑,妃暝和妃九黎卻都能看得出,他有多心虛。

「太子教訓的是,臣立刻便令大軍後退三里,就地紮營。」妃書酈卻並不生氣,只是淡淡地笑著說道。

只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著實噎了妃蒼瑒一下。

妃書酈下令大軍後退三里,是在告訴他,大軍不會進城,可是後面那句就地紮營,卻又是**裸的威脅,他在告訴他,一旦他一聲令下,這城外的大軍隨時可以鐵蹄飛揚,將他拿下。

妃蒼瑒憤恨的抿緊了唇,心裡在遲疑著,要不要放他們入城,驀然便聽見從皇城中傳來清脆的鐘鳴之聲。

悠長的鳴聲,猶如傾天的白雪,悠然而深邃,飄搖在燕京之中的每個角落,自然也落進了幾人的耳中。

妃暝和妃九黎幾乎是同一時間變了臉,心中如墜冰窖,蒼涼而悲傷。

「太子……還不打開城門……」妃暝終於再沉不住氣,面色陰沉地上前。

這是皇帝駕崩的傳音,是在告訴燕國的百姓,他們的帝王,已經去了。

太子自然也聽見了這個聲音,原本繃緊的心,不禁喜上心頭,立刻便轉身向皇城之中奔去,同時下令打開城門。

黑沉的帝王寢殿,濃濃地瀰漫著葯香,幾乎盈滿了皇宮中的每個角落。

妃暝和妃書酈、妃九黎見到承武帝的時候,太子已經跪在皇帝的床前哭了有一陣了,旁邊的嬪妃也莫不是哭成一片,屋外跪著群臣,垂著頭,手臂上掛著白布,莫不是一副傷心的樣子。

「父皇……」妃暝沒有想到承武帝竟然真的死了,他直到如今都不肯相信,直到他親眼看到承武帝灰白的面色和沒有氣息的模樣。

「父皇,兒臣不孝,未能見到父皇最後一面。」妃書酈重重地跪在承武帝面前,堅硬的面容此時也禁不住落下淚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妃暝此時腦中一片空白,他說不清此時心中是什麼滋味,只是想起許多的往事來,想起他和母后終年都是冷漠的樣子,他卻總是悄悄地命他去陪母后,想起他親手下令斬掉妃顏,可是妃顏如今卻還活著,想起他恨他,他卻裝作不知的樣子,想起他總說他沒有子嗣,皺著眉頭為他操心。

暗沉的屋中,有人來,有人走,妃暝卻始終默默地跪著,不曾一動。

他如今也理不清對這個人是愛是恨了,他曾渴望他的親近,也曾躲著他,曾由衷地尊敬他,也曾一夜之間,愛恨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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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侍衛帶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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