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水洞

49.水洞

淺風徐徐,吹起略濕的發,若有似無地貼到十一的臉上。

十一收了手,看了眼妃暝的臉,斜肆的劍眉,俊逸的臉上有著微微的尷尬,忍不住偷偷地彎起了唇。

幾人走了將近一炷香時間,面前才豁然開朗了起來,露出一塊空地以及一間破舊的茅草屋子。

草屋的牆角已經是雜草叢生,想來已經荒廢了許久,不過看起來雖然不怎麼樣,能遮風避雨卻已經很不錯了。

四人相繼進了屋,裡面簡陋得只有一張炕,炕上凌亂地散落著一層厚厚的乾草。

妃暝將十一放在炕上,怕他背上的傷被壓著,特地將他翻了個身,讓他趴在炕上。

妃暝看了眼十一的臉,白皙的頰上已經髒得面目全非了,想來他自己定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剛好白清雅從後面的井裡打了水,想洗臉卻又找不到帕子,低頭瞅了瞅身上的衣裳,又回頭看了看妃暝,卻見他下擺都被撕得差不多,只余了一小截兒,於是回頭看了看沈靜亭,然後毫不客氣打算上前撕他一截衣裳,剛準備動手,卻聽著沈靜亭一聲輕喝:「等一下……」

說完,沈靜亭在袖子里摸了半晌,驀然扯了一小方手帕,遞給白清雅道:「這衣服遮羞,可不能撕了……」

白清雅看了看沈靜亭手中的帕子,愣了半晌,瞪著大眼看他道:「你一個大男人,還帶這種女兒家的東西?」

沈靜亭被白清雅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道:「以防萬一,如今也算派上用場……」

白清雅也不遲疑,一邊鄙夷沈靜亭,一邊接過浸了水,先遞給妃暝替十一擦了臉,兩人才自己洗了,用著帕子擦好。

幾人一直折騰到日暮降臨,沈靜亭從外面揀了些乾柴,在屋外生了火,又打了水。

「王爺,你看……」白清雅興高采烈地回來,左手攬著下擺,裝了好些野果,右手還抓著一隻鴿子,正拼了命地在掙扎。

「嘿嘿……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鴿子,今天被本小姐抓到,就只能進我們的肚子了。」白清雅奸笑的聲音讓沈靜亭背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白清雅,你那雙眼睛長來到底做什麼用的?」妃暝看了一眼瞎高興的某人,及時地潑了一盆冷水道:「那是本王的傳信鴿,你要是吃了它,就一輩子活在這個島上吧……」

「什麼?」白清雅被妃暝一陣言語攻擊,忙地拉開那隻鴿子的翅膀,果然在羽毛下發現了一小捲紙條。

「王爺,這鴿子不能吃嗎?」白清雅將字條遞給妃暝后,便依依不捨地看著那隻鴿子,眼神里迸射出來的**,直嚇得鴿子渾身打顫。

「吃了它,你打算自己飛回去嗎?」妃暝冷眼撇了白清雅一眼便不再看他,打開字條看了起來。

「王爺,可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妃暝的臉色變得很快,突來的沉默,就連十一都感受到空氣里的壓抑。

「父皇……不好了……」妃暝幾乎是含著涼氣,將這幾個字念出來的。

「皇上?」十一緩緩地從炕上撐了起來,看著妃暝揪緊的眉頭,心中也不禁擔憂起來。

「不僅如此……」妃暝將字條捏緊手中說道:「太子與京御史勾結,幾乎將真箇皇宮都包圍了起來,如今所有人都見不到父皇。」

「就連七殿下也不可以?」白清雅也吃了一驚。

「除了太子以外,所有人都見不到……」妃暝重複地說了一遍,眼神寒涼地帶著冷風。

「看來太子是憋不住那口氣了……」沈靜亭默默地沉吟了半晌,方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但太子為何要這麼做?」十一不解問道:「太子既然是燕國的儲君,如今皇上不好,他若是盡心侍奉,將來皇帝的位置,肯定是他的,又何必如此鋌而走險?」

「如果……皇上的傳位詔書上不是太子的名字呢?」沈靜亭微微地笑了笑,看著一臉茫然的十一。

「不是太子?」十一心中緊了一緊,看著妃暝道:「怎麼可能……」

「還記得本王要你殺的大理寺卿喬贇嗎?」妃暝微涼的眼神,淺淺地看了一眼十一道:「皇上曾命他秘密寫下一分詔書,後來卻發現他與太子私下有秘密接觸,所以才暗中讓我殺了他……「

「那麼太子是知道皇上的那份詔書內容了……」十一被妃暝摁下去,重新趴在炕上。

「不一定……」沈靜亭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腿說道:「皇上的手段,滿朝皆知,我想喬贇是不可能那麼肆無忌憚的,不過言談之中,有些許的提醒倒有可能。」

「詔書上會是誰?王爺嗎?」十一眼神幽幽地轉向妃暝,心中說不出是擔心還是高興。

「這個……可不敢亂猜,不過,太子顯然猜的是王爺,否則不會機關算計地想要暗殺王爺。」沈靜亭在屋外伸手撥弄了一下火堆,看著呼啦一下躥高的火苗若有所思地對妃暝說道:「王爺雖言退為大義,但如今顯然不能再退,王爺接下來可有打算?」

「打算?」妃暝抬頭,仰望著黑沉的星空,月光幾乎被烏雲籠罩,連一絲光線也沒有透出來,心中突然想起他母后臨終前要他做的承諾,還有妃顏當初對他說的那一席話:「大燕皇朝,可以當皇帝的皇子很多,我……也只是其中最一個……」

「王爺想退縮?」沈靜亭第一次聽到妃暝說這樣的話,心中一驚,眼神情不自禁地便向十一滑去。

其實不怪沈靜亭多想,自從妃暝與十一在一起到現在,沈靜亭幾乎是看著妃暝在一點一點地改變,這種改變是潛移默化的,有些行為,可能連妃暝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所謂旁觀者清,沈靜亭這一路上看妃暝對十一的點點滴滴,如何叫他不懷疑十一。

十一接觸到沈靜亭的眼神覺得很奇怪,涼涼的,有震驚,有質疑,甚至還有責怪。

十一默默地縮了縮脖子,不懂他為何這樣看他。

「現在想的,應該是如何儘快離開這裡……」妃暝並沒有正面回答沈靜亭,而是岔開了話題,或許此時連他自己也還沒有理清楚心裡的想法,又如何去回答沈靜亭。

沉沉的風,從湖岸吹來,幾乎要掀掉這個茅草的屋子。

白清雅在堅持了三天的野果充饑后,終於沒忍住地偷偷下河,打算撈兩條魚來過一過肉味。

清澈的湖水/很/深,暗綠色的水草,在水裡牽拉飄搖著。

白清雅生來就是個閑不住的,好不容易凝神靜氣在水裡憋了半晌,才看到一條手臂粗的大魚。

白清雅心裡高興極了,悄悄地游到大魚面前,迅疾地伸手便抓住了大魚的尾巴,大魚劇烈地掙紮起來,身上滑膩膩的,生生地從白清雅的手中又逃跑了。

白清雅氣得肺疼,腳上泄氣似的在湖壁踢了一腳,卻不想突然響起轟隆隆的巨響,伴隨著整個島嶼都在顫抖的震動,讓屋中的妃暝和沈靜亭都跑了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

白清雅也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向後滑了一段距離,才從水裡浮上來。

「發生什麼事了?」沈靜亭看著白清雅有些狼狽的樣子,忙地上前將她從水裡拉上來。

濕透的衣裳,嘩嘩地落下水來,白清雅這一次很慶幸她這一次出事穿的是一件紫羅蘭的衣裳,深色的裡衣,雖然緊緊地貼在身上,卻好歹沒有顯出什麼不該露出的地方來。

「這湖壁上有一個洞,我可能剛才不小心觸到了機關,現在那個洞打開了。」白清雅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才氣喘吁吁地說道。

「洞?」妃暝眼神暗了暗。

「我去看看……」沈靜亭不等妃暝發話,已經極快地躍進了湖中。

繁複的水草,依舊纏在湖壁上,幾乎將那個洞口給掩藏,那個洞口看來是一條水路,連接著這個湖,想來這個洞雖然被石壁擋住,但一直是有水流進的,否則剛才洞門打開,應該讓這湖中的水捲起漩渦才對。

可是此時的水流並不急,說明這個洞裡面是一年四季都是有水,且水面與這個湖基本是平行的。

沈靜亭大著膽子向裡面遊了一些,只見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他不敢再往前去,怕走岔了,於是折返了回去。

「王爺,裡面確實有個山洞,洞口很寬,直徑大約八尺,裡面有很多水草,而且很黑……」沈靜亭很快地便上了岸,一邊甩著身上的水,一邊對妃暝說道:「裡面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但看水流活動,很可能是一條出路……」

「出路?」妃暝沉吟了半晌,方幽幽地說道:「這個洞口有石壁掩護,想來定是人為,你說的不錯,如果不是出路實在沒有必要如此掩人耳目,我們便從這裡進去看一看……」

「可是楚十一……」沈靜亭有些擔憂的看向妃暝,自從那日妃暝心中有所動搖后,沈靜亭便將這個小侍衛看得不一樣了,以前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個人會影響妃暝對那個位置的渴望,可是現在,他卻很不確定了。

「無妨……他背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妃暝臉上微微地展開,眼神看向茅草屋,似有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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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侍衛帶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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