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落難

48.落難

夜色濃重得猶如潑墨一般。

十一半夜的時候,被妃暝喚醒了。

「王爺……」十一正欲問,就被妃暝制止,同時門外傳來沈靜亭的聲音。

「不要說話,立刻走……」妃暝小聲地在十一耳邊說邊起身迅速地穿好了衣裳。

「王爺,屬下已經將晏蘇魂扮成客店小二,藏在廚房,由剩下的兩個暗衛守著,等明日天亮再悄悄地由他們將晏蘇魂帶進燕京。」沈靜亭一見到妃暝和十一,就小聲地在兩人耳邊說道。

「好……」妃暝的聲音低沉地問道:「白清雅呢?」

「她……」沈靜亭怔了一下道:「大概在房頂吧……」

沈靜亭話還未落,便聽到房頂傳來白清雅嬉笑的聲音:「還躲什麼?不如出來好好比劃比劃……」

清脆的兵器碰撞聲,驀然響在幾人頭頂上。

黑暗的蒼穹,在岑寂的空氣里,掠過一絲絲薄薄的聲音來。

黑衣人幾乎融合在暗寂的天空里,十一隨著幾人一躍出客棧,便見到一柄耀如寒冰的劍,被白清雅捏在手上,對著躥出來的刺客毫不留情地刺上去。

「六王爺,夜王想要的東西想必你是知道的……」一身勁衣的漢子,直直地看著妃暝。

「哼,忍到現在才動手,你們夜王可真有自信……」妃暝冷眼掠過寒氣,捏緊手中的劍,看那個黑衣的刺客冷笑:「這個東西本王留著確實沒什麼用,只可惜……本王偏偏不想給他……」

「那就怪不得我等心狠了……」黑衣漢子話一落,手中的刀,便閃爍著冷光,向幾人砍去。

沈靜亭側身一躲,手中的長劍輕挑,隔開那人,護在妃暝面前道:「王爺還是快走,看來夜王定了心,要王爺的命。」

妃暝自然知道沈靜亭的意思,今夜來的刺客,不僅多,還個個都是好手。

夜色悠然,妃暝幾人且戰且退,直到皎潔的月光,照亮一片澄澈的湖來。

此時幾人身上都受了些傷,點點的血腥,瀰漫在山野之間。

寒冷的風,吹起一片刷刷的衣袂聲來。

那幾個黑衣人的武功出手均是殺招,利落乾淨。

十一危險地側身避開一刀,卻不想那個黑衣人似是早有所料,腰部輕輕向後一彎,另一隻手立刻翻轉手腕,將刀往上劈砍而去。

十一猝不可防地被划傷了後背,頃刻間,鮮血侵染了衣裳。

而旁邊的妃暝也極是兇險,見十一被刺傷,忙地一腳踢翻纏著他的黑衣人,上前接住十一,一個轉身,將他帶離刀鋒。

幾個人裡面,白清雅是最先跳進湖裡的,一席清雅絕塵的淡藍身影如水中的美人魚一般,縹緲地順著流水而動。

白清雅迅疾地從水底浮出水面,對著妃暝喊道:「王爺……快下來吧……」

所謂屈伸有時,見機行事,白清雅一跳進湖中,妃暝幾人便知道她的意思了,因此不等她說完,便撲通撲通地跳下水了。

岸邊的那些殺手見到幾人跳水,其中一名刺客正欲追進去,卻被帶頭的漢子給攔住道:「不用再追了,他們身邊並沒有帶著晏蘇魂,人肯定還在客棧里,我們的任務是找到她,並不是殺掉六王爺……」

說完,那些刺客便轉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沈靜亭,那個人你有沒有藏好啊,被他們找著,我們今天的罪可就白受了……」白清雅吐掉嘴裡的水,有些擔憂地問道。

「你放心,他們如果找到晏蘇魂,沈某這顆項上人頭就送給白姑娘……」沈靜亭也驀地從水中冒出來,依舊帶著微微的笑意。

「這麼自信……」白清雅咕噥了一句,便看到妃暝拉著十一也從水裡冒了出來。

「王爺,我們可是回到岸上……」白清雅捋了捋背後的長發問道。

「最好不要……」妃暝還沒有開口,一邊的沈靜亭卻已經先說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別忘了還有晏家的人,咋們倒不如順著水流而下,沂河對岸,便是燕國的國境。」

「可是小侍衛受了傷……」

「沒有關係,並不嚴重……」白清雅還沒說完,便被十一打斷了,他決不能在這個時候拖大家的後腿。

妃暝抿緊了唇,並未出言,只是握著十一的手緊了緊,而後沉進了水裡,拉著十一向對岸游去。

湍急的河流,浮浮沉沉地冒出一張青黑的臉,細碎的頭髮貼在額頭上,銳利的眼眸中閃爍著陰沉的目光,手中拎了一個人,緩緩地走上了岸。

十一是被疼醒的,睜開的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像落湯雞一般的妃暝,看他不悅地抿緊了唇,禁不住地扯開了一笑,這大燕王朝的冷麵王爺,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可不是誰都能看到的。

「楚十一,你不要命了?」妃暝見十一彎起的唇,冷哼一聲,細長冰冷的指尖強迫地抬起了他的頭說道:「為什麼要強自硬撐?」

看著著妃暝不悅的樣子,十一才斂了笑掙扎著起身道:「十一是暗衛,本應該保護王爺,如今又怎麼能拖王爺後腿。」

「楚十一……」妃暝看著十一面上雖然恭謹的樣子,但眼神卻是異常的堅定,不禁有些惱怒,心中說不出是生氣還是自責。

「咦……這裡是什麼地方……」白清雅隨後走出水面,一邊擰衣裳上的水,一邊四顧周圍。

「不知道。」沈靜亭很乾脆地答道,本來他們便是隨波逐流,又如何知道這是哪裡。

十一強自忍著咳嗽,卻終究抵不過,渾身一動,背後的傷便痛了起來。

十一微微地回神,見妃暝走到他背後,驀地扯開衣裳,將傷口仔細看了看,爾後不發一言地走至水邊,將手上的血洗了乾淨。

妃暝扶著十一到不遠處的樹下,也顧不得全身是濕的,扯了衣擺在水裡洗凈了,將他背後的血清洗乾淨。

深可見骨的疤,交錯在白皙的背上,特別地礙眼,妃暝眼眸微不可察地掠過一絲陰狠。

十一強忍著背後的疼,微微蹙著眉,卻也一直沒有開口,他大概猜到自己後背已經成了什麼樣子,只是作為暗衛的習慣讓他強自忍了下來。

妃暝看著十一暗自咬緊牙的樣子,恨他讓他傷透了腦筋,竟報復地使勁兒一按。

「唔……」十一沒料到妃暝會突然加重手,忍不住地叫了一聲,那喑啞的叫聲甚是引人遐想,讓妃暝止不住彎起了唇。

妃暝淡淡地瞟了眼臉色潮紅的十一,想是他剛才真讓他痛著了,憋得臉紅也不肯再出一聲。

檢查好傷口,妃暝微微地蹙緊了眉頭,十一背後的傷口已經被水浸濕,若不好生上藥,必定會感染受寒,但此時幾人身上都沒有葯,無奈之下,妃暝只得撕了裡衣,給十一包紮。

他身上的衣裳是皇宮從江陵一帶收羅回來上好的織造布料,不進水,卻想不到今日竟然被他撕了來包傷口

妃暝睨了眼附近的山色,低頭沉思片刻。

「王爺,你們在這裡等一等,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住宿的地方。」沈靜亭見十一受了傷,他們家王爺面色又不好看,身邊的白清雅到底也是個女人,無奈地這些事兒只得他去做了,看天色似乎有場雨,他可不想再成落湯雞。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妃暝並不是個嬌生慣養的主子,落難至此,他如果還要糾結與自己的身份和癖好,只怕是一輩子也做不成什麼大事。

「好……」沈靜亭也不忌諱,這個陌生的地方,能多一個人自然是好的,因此微笑著點頭。

「你們好好在這裡休息一下吧……」妃暝回頭看了一眼十一,眸色深邃地多說了一句:「不準再硬撐了……」

「好……」十一斜靠在樹邊,看著妃暝一臉陰霾的樣子,知道他還在怪他,忙地點頭。

風聲幽幽,隨著流水的聲音,嘩嘩做響。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白清雅不禁納罕,難不曾那兩個人走迷路了。

十一頭斜靠在樹榦上,眉間滿是疲憊,可縱使如此,警惕性依舊不減,遠遠地聽到零碎的腳步聲,緩緩地張開眼,卻見著兩人滿身狼狽地回了來。

「怎麼樣,有沒有出路?」白清雅自然也發現了兩人,忙地躥到沈靜亭面前,拉著他的衣裳問道。

「白姑娘……」沈靜亭被白清雅拽的有點疼,好看的眉眼微微地皺緊道:「前路沒有,倒有一間破草房……」

「破草房?」白清雅失望地睜大了眼道:「有什麼用?」

「現在是沒什麼用,不過到了晚上,就有大用處了……」沈靜亭緩緩地拉開被白清雅揪緊的衣裳,理了理道:「楚十一受了傷,還是先讓他先把傷養好更重要一點。」

這邊沈靜亭在給白清雅解釋的時候,妃暝已經上前將楚十一抱了起來,臉色陰霾地不發一語,徑自地向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王爺……」楚十一被妃暝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傻了眼,掙扎著便要從妃暝手中掙脫出來,卻被妃暝一聲冷呵道:「再動本王就將你丟回水裡去……」

於是……楚十一不得不聽話地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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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侍衛帶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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