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當即心疼地喊了一聲又一聲的「夫君」,想要喊大夫,他卻不讓,隨便拿藥膏塗了塗,算是處理傷口了。

就寢時,兩人躺在床上,她小心翼翼地離他遠些,生怕晚上睡覺不老實,碰著了他的胳膊。

沈灝轉過頭看她,「過來點。」

她這才往他那邊挪了一寸。

沈灝伸手一撈,她整個人都被攬入懷中。

「說說,今日為何這麼乖?」

禾生撅嘴,「不是和往日一樣么?」

反正打死她都不說。

「是因為賭注的事嗎?」

他隨意的一句,禾生驚得從床上坐起來,「夫君?」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么!

沈灝躺著,兩眼望著上方,嘴角掛了抹淺淺的笑容:「原來真是因為這事。」

禾生被戳破了心思,短暫的愧疚感過去后,又羞又憤。

他要是早就是知道了,看她今日這番動作,不就像看猴戲一樣么!

沈灝繼續道:「喏,你今日怎麼說來著,騙人是小狗?」

禾生鼓著腮幫子,心裡有氣,卻不知道該如何發泄。

確實是她理虧,哼,但那又怎樣,他還不是一樣騙了她?

等等,他好像……也沒有騙她?只是沒有跟她挑破話而已。

沈灝繼續拉她衣角,「有人說話不算數咯。」

禾生心不甘情不願地張嘴:「誰說話不算數了?」

沈灝咳了咳,伸出手指朝她指了指。

禾生不服氣地揪住他的手指,低下頭咬了咬。

而後細聲細氣地叫了兩聲:「……汪汪……」

沈灝假裝沒聽到,湊過耳朵去:「你方才說什麼?」

禾生甩開他的手,「汪汪」地又叫了兩聲。

沈灝笑得前俯後仰,將她抱懷中,哄道:「我們家阿生真是個信守承諾的好孩子。」

禾生哼唧兩聲,想起今晚與他在林中做的那檔子事,心中憤然,虧了!白讓他佔便宜了!

生氣歸生氣,正事還是得做。

她起身從柜子里拿出翠玉呈上來的匣子,遞到他面前,道:「我聽說前陣子通州發了大水,大批難民無處可去,你拿這些去賑災,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他愣住,將匣子往她手裡推,「你自己掙來的,拿去做自己喜歡的事,賑災的錢,國庫會出。」

禾生搖搖頭,「我沒什麼喜歡做的事,這些銀子若能幫到災民,我也就高興了,你若不要,我就真生氣了。」

沈灝沒想到她會有這等心懷,只好接了匣子,想要去摟摟她揉揉她,她卻轉過身,拿後背對著他。

沈灝掰她肩頭,她不理。

「下次再也不許捉弄我了。」

「嗯,再也不了。」

她緩緩回過身,一頭鑽進他懷裡。「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在你面前,就跟個傻瓜似的。」

他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還任由著她胡來。

胡來之後,做壞事的愧疚昭然若揭,他卻依舊不吱聲,將她所有的不安、討好、獻媚照單全收。

她覺得自己笨極了。

他輕撫她的臉,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因為你本來就是我的小傻瓜呀。」

禾生蹭蹭他。

許久,快要沉沉睡去的時候,她忽地來了句,像是認命一般,語氣輕飄飄地:「下次,你演戲演到底,不要告訴我便是。」

沈灝應下,將她摟緊:「好。」

到了德妃生辰那日,因有聖人的恩准,許德妃出宮三日,到平陵府慶生。

德妃出宮慶生本就是天大的榮恩,加上平陵府鮮少辦宴,一時間竟成瞭望京上下矚目的喜事。

全望京的世族都來了,平陵王府前人山人海,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這樣隆重的場合,一點差錯都不能出。沈灝擔心禾生會有壓力,故而向德妃請來了是蕊是如兩位姑姑,府里宴席一應事宜,接交由兩位姑姑安排。

禾生樂得輕鬆,她本來就沒什麼辦宴經驗,若是強出頭,難免鬧出笑話來,故而全權交給是蕊是如,放開手讓她們承辦。

沈灝本意也是如此,不想讓她操一點心,囑咐她只管排練那日要登台祝壽的戲文即可。

練了這麼些日子,她將詞曲背得滾瓜爛熟,臨近德妃生辰前幾日,她為了能以最好的狀態獻上這曲祝壽戲文,拿宣紙謄了詞曲,貼在床簾上,抬頭便能看到。

夜晚入眠時,拉著沈灝一起念詞。

咿咿呀呀地唱了幾遍,方可安心睡去。

這樣一番苦心練出來的戲文,終是要登場亮相了。

眾人攜禮入門,府邊的唱門太監念完了一長串的名單,大家入席坐定。

德妃坐於主位,笑臉盈盈地望著不遠處水亭中搭建的戲台。

前幾天禾生入宮,說是今年要送份別出心裁的禮物慶壽,裝得那般神秘,卻不想消息早就傳到德清宮了。

過了這麼多年的生日,什麼樣的禮物沒見過,親自妝面上台唱祝壽曲,倒是頭一回。

灝兒倒也肯同她一起登台唱戲,這樣難得的事,聽起來稀奇,難免讓人期待一二。

鑼鼓聲一響,過場的小角登台。引出了故事,過片刻,鑼鼓聲停,該禾生出場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她嗓音好,黃鸝般嚶嚶轉轉,開頭一句婉約唱詞,被她唱得清麗嬌綿。

眾人以為是哪位名角,抬頭往台上看去。

瓔珞雲裳,頭簪步搖,翩若驚鴻,輕雲出岫。

足以讓人驚鴻一瞥。

台下坐滿了人,黑壓壓地全是人頭,禾生有些緊張,索性盯著虛無一處,開嗓唱了起來。

一步一挪,舉手抬足間,似有大家風範。教她的是望京崑曲大師,曾經的宮廷御首秦律。她學了五六分,加之自己的理解,演出來竟有別樣的韻味。

眾人拍手叫絕。

忽地絲竹聲與琴聲相交融,該沈灝登場了。

琴瑟和鳴,唱台上的一對璧人,瞧得人移不開眼。

平陵王夫婦親自登台做唱獻壽,倒叫眾人吃了一驚。驚訝過後,隨之而來的是讚歎。

古有孝子綵衣娛母,今有平陵王唱曲賀壽,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自平陵王娶親后,這個冷冰冰的王府比之前多了些許人情味,以前因著沈灝冷麵輕易不敢靠近的官僚,紛紛藉此機會欲上前結交。

一場壽宴辦下來,不僅收禮頗豐,且獲不少人心,德妃尤其開心。

生辰過後,德妃時不時喚禾生進宮說話。因為上次皇后賜人的事,禾生每次從德清宮出來,生怕看見皇后的人,不敢多做停留,直奔宮外。

來了幾次,未曾見到皇后的人,想來是對王爺有所忌憚,禾生放下心,每隔三日便進宮向德妃請安。

年關將至,禾生惦記著上次德妃說過的古籍佛經,準備抄幾卷佛經於十一月十五奉上。

宮中廊書閣有拓本,禾生出了德清宮,前往廊書閣。

閣門前的小太監老遠望見禾生的身影,忙地上前行禮。

禾生說明來意,小太監尋思著她所說的佛經,一時間想不起來,請她稍等片刻。

小太監自廊中而出,身後跟了個著淺紫綉黃鸝官袍的人,戴一梁冠,微躬著腰,垂頭作揖,看不清面貌。

小太監道:「王妃娘娘,這是今日當值的廊閣中直王大人,對這閣中各類書籍的擺放最是熟悉不過,娘娘有任何問題,問王大人便是。」

禾生道謝,看一眼旁邊站立的人,心想:好巧。

衛錦之不敢靠得太近,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身後伴侍的宮女太監跟了一堆。

他低著頭,眼角瞥見一方淡淡的粉色六幅裙,步伐輕慢間,恍若水波蕩漾。

算算日子,他失去她已有整整二百八十一天了。

進了書閣,一眾人等在外恭候,只隨身的翠玉跟了進去。

禾生惦念著宋瑤的事,幾次想要開口問,卻又不知該如何問起。

之前因著德妃的生辰,已將此事拖了許久,雖私下派人打聽過此人的情況,得到的消息終歸是浮於表面的。

同衛林的拓跋侖不同,這個人是三殿下的門客,是工於心計的謀士,這樣的人物,靠得太近,她怕宋瑤受傷。

發愣間,被人喚了一聲:「娘娘?」

禾生抬頭,見他捧著書卷立於跟前,雙手將手中書卷奉上,禾生看了看,並不是她要找的那本。

衛錦之指著靠里的兩排書架,道:「那邊放著的是古籍佛經,臣再去找找。」

說罷,他返身去找。找了約有片刻,仍然沒有找到,禾生見他人單力薄的,索性帶了翠玉一起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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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門福星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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