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武俠篇

19.武俠篇

?幽冥宮暗閣。

謝玉書接過宮婢遞來的湯藥,微微一笑,「多謝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侍女臉微紅,輕輕低下了頭,趁這間隙,謝玉書從腰間抽出銀針偷偷蹭了碗內,見銀針未變色,急忙收回,低頭飲了一口,暗忖:前段時間幽冥宮對他不管不顧,應當是個考驗,如今她們以禮相待,該是他已通過考驗,讓她們鬆了警惕。照這樣,只要他能取得兩姐妹的信任,下毒或是刺殺,一旦成功就可為武林除去禍害。不過——

謝玉書的眉頭皺成小川,想到昨晚見到的兩個姑娘,目光倏然柔和下來:幽冥宮的兩位宮主可真是天香國色,若是死了,還真是一大憾事。他素來憐香惜玉,對嬌滴滴的美人沒個辦法,可是江湖正道將他推出來除害,他不做又不好交差。

「唉。」杞人憂天的謝公子嘆了口氣,眼瞧著婢女擔憂得看向他,他突然有了主意,套話問,「從方才姑娘便不說話,可是在下哪裡失禮,惹姑娘生氣了?」

送葯的婢女沉默著,抬頭對上謝玉書的一雙星眸,翕合了嘴唇,正要開口,卻聽得一聲冷哼,嚇得身子打顫,瑟瑟俯下了身,「大宮主。」

江沉月踏著蓮步走近,吝嗇得不將餘光掃向婢女,只道:「去二宮主那裡請罰。」

「是。」婢女起身,打著踉蹌走了出去。

江沉月見謝玉書怔著目光覷向婢女,心中突起無名怒火,正要反手打向婢女,卻見謝玉書站起身,對她展了笑顏,「原是幽冥宮大宮主,聞名不如一見,果真是超凡脫俗,恍若世外仙子。」

江湖傳言謝家三郎的笑足以惑人間,江沉月被那抹笑恍住,目不轉睛得望著他,雖然心微動,但因修習幽冥神功的緣故,心靜如水,看著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淡然模樣。

謝家三郎亦算是花叢中的老手,一見有戲,就又作了一揖,「在下失禮了,還望宮主莫要見怪。」

「嗯。」江沉月輕嗯,不擅長撩漢的她沒個話題,為了避免尷尬,老司機謝玉書只好繼續勾搭,「宮主是謝某的救命恩人,可謝某還不知宮主名諱。」

「江沉月。」武痴江宮主的回復很簡練。謝玉書愣了下,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不好勾搭的妹子,不過很高冷,如果她不是女魔頭,他應該會想把她娶回家。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江姑娘好名字。」謝玉書笑著搭話。

平平常常的幾個詞竟然聽得江沉月舒悅不已,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和她說話,而且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都是那麼的溫潤,將他養在宮裡,倒是比養只鷹犬有趣多了。江沉月瞥著男子,淡淡回了聲,「嗯。」

正當謝玉書開展尬聊時,僥倖逃脫的婢女雲實跑到了幽冥宮偏殿,一見著上座處理事務的寧雲卿,腿一彎就跪了下去,「二宮主……」

氣喘吁吁,顯然奔波了一路。寧雲卿批著文書,隨口問道:「你不是看管暗閣的宮女么?為何會來我這兒?」

雲實顫顫伏了下去,「二宮主,婢子云實,懇求您相救。」

「嗯?」寧雲卿圈了紅,抬眸瞥她一眼,「大宮主命你來的?」

雲實應聲,「是。謝公子與婢子閑談被大宮主撞到,便命婢子來您這請罰。」

原來是可憐的炮灰妹子啊。寧雲卿頷首,優哉游哉地問:「你同謝公子說話了?」

「婢子不敢逾矩,未曾接謝公子的言語,只是……」雲實抿了抿唇,咬牙道,「只是大宮主來時,正瞧著婢子望著謝公子。」

看見自己的寵物和別的女人對視,師姐不生氣才怪。難怪這丫頭慌慌張張的,原來是跑她這兒來求救的。寧雲卿瞟她一眼,托著腮又看起了文書。

須臾過後,雲實的膝蓋被地面硌得生疼,經不住微微晃了身子,不過一瞬卻又強製得直了身子。她偷偷瞄了眼寧雲卿,見她依然在處理宮務,暗暗舒了口氣。不過一瞬,卻又驚得顫慄。

「她怎麼在這兒?」

泠泠聲音入耳,寧雲卿站起了身,笑著招呼,「師姐請上座。」

江沉月拾階而上,佔了寧雲卿的座,看著案上堆成小山的文書,壓了壓火氣,淡聲問:「可有依規責處?」

寧雲卿笑道:「那婢子惹了師姐生氣,正被我罰跪反省。」

這麼輕?江沉月眄著寧雲卿。寧雲卿解釋,「師姐,那婢子固然可惡卻也沒做什麼有違宮規的事。」

這是事實,不過在幽冥宮裡,江沉月的話比宮規更可怖,但凡惹到她的人沒一個落有好下場。若是以往,江沉月送人過來,寧雲卿最輕都會送那人去慎行閣掉層皮,這次這麼輕,倒是令江宮主有些意外。

「近日你似是好心了許多。」江沉月淡淡說著,暗忖:莫非這丫頭的月事還沒完?

寧雲卿根本沒來月事,她之所以這麼做只是因為減少反派殺戮會獲得附加積分,為了不被拆穿,她借口道:「大抵是正參悟幽冥神功的緣由吧。」

修習幽冥神功最宜心靜如水,江沉月默認了她的說法,身姿一飄躍了出去,「如此便讓我看看你近來修得如何。」

寧雲卿跟了出去,兩人交手,帶起陣陣寒風。作為一個有潛力的高手,寧雲卿再度敗給了身為絕世高手的師姐。踉蹌後退兩步,寧雲卿捂著胸口,暗暗調著呼吸,「師姐……」

「看來你近日悟得並不好。」江沉月點足落下,斂著袖口垂眸瞥向寧雲卿,好整以暇道,「兩年了,你還未突破第八層。我似你這年歲早已過了第九層。」

所以你就在第九層卡了四年?寧雲卿將腹誹藏好,垂首慚愧道:「雲卿愚笨,令師姐失望了。」

江沉月微勾了唇角,「無妨。勤能補拙,你且將手中事放下,閉關去吧。」

這是擇日不如撞日,讓她今天就去啊。寧雲卿猶豫著問:「那師姐呢?」

「我說過你若想苦練,又何須我在場。」江沉月淡淡說著,瞟一眼滿是期冀的小姑娘,帶了抹笑道,「放心,我會抽空提點你。記著,未過第八層不許出關。」

「……是。」寧雲卿頷首,隱隱帶了遺憾。

從外院回來,寧雲卿瞥了眼顫巍巍的雲實,輕輕開了口,「起來吧。」

雲實吃了一驚,錯愕道:「二宮主?」

寧雲卿垂眸覷著她,「雲實,為了救你,我被師姐趕去閉關,你要如何報答我?」

「二宮主……」雲實怯生生得望著上座女子,不知如何回應。

寧雲卿淡淡笑著,「你不用害怕,我不會要你的命。我只要你在暗閣好好幫我看著。」

雲實有些迷茫,寧雲卿無奈又道:「我看你也算是個伶俐丫頭,怎麼瞧不出我的用意?」

雲實瞅了瞅四周,斟酌道:「二宮主大恩,婢子無以為報,婢子會幫二宮主看好暗閣。」好讓您有機會和謝公子在一起獨處!

話沒說出口,寧雲卿卻已然明白她的用意,喟嘆道:「你不必多想,我並未對謝公子有意。你下去吧,日後謹慎言行,勿要讓師姐瞧著錯。」

「是,婢子明白。」雲實步履蹣跚地走了出去,心裡還在暗想:二宮主真是隱忍,明明喜歡謝公子,還不能說出口。唉,我可要多幫幫她。

因著雲實一事,幽冥宮的宮女對謝三郎存了顧忌,縱使再愛他那張臉,也不敢多看一眼。謝玉書很惆悵,自從來了幽冥宮后,他的海闊天空變成了閣樓里的一間卧室,剛下樓梯就會有人請他回房休息,想透口空氣就站在窗邊輕輕嘆息。每天來他這裡的妹子絡繹不絕,可沒一個正眼看他,如果不是幽冥宮大宮主偶爾來瞧他,他都要懷疑自己毀容了。

「真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謝玉書望著窗外玄月,幽幽嘆了口氣,「那日的姑娘怎麼不來了呢?」

「謝公子。」正說著,身後倏然傳來一聲輕喚,終於有人敢跟他說話了!謝玉書瞬時回頭,見著一個陌生宮女端著晚膳走了進來,頷首笑道:「姑娘是?」

習武之人的閉關就像讀書人的苦讀,雖沒有頭懸鏈,錐刺股,但也沒有鮮果和佳肴,有的只是一間放著秘籍的簡陋空室。寧雲卿坐在空室,捧著秘籍,卻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愛人,亦無時無刻不在擔憂她的愛人會趁她不在把豬給拱了。

懷著這種複雜心情,她練了兩日,雖然短,卻已然突破瓶頸,衝到了第八層。這還要多虧她有在武俠世界當Boss的經歷,以至於練起功來頗有門道,為原來的宮主解了難關,短短兩日就將自己同武痴師姐的距離縮短至短短一層。

按理說到這一步,寧雲卿就可以出關了,可兩年沒達成,兩天就突破了難免會令人起疑,為了不讓師姐嫉妒她的聰慧又跑去閉關,她決定再忍五天。

可惜五天沒到,她就忍不住偷偷跑了出去。運著輕功直達暗閣,寧雲卿見著守在閣外的雲實,悄悄走了過去,「師姐可在樓內?」

雲實搖了搖頭,「二宮主放心,這幾日大宮主僅來了兩次,每次待得時間都不長。」

是被堆成山的宮務煩到了吧。寧雲卿輕笑,又問:「這幾日可有異常?」

「自那日大宮主來過,婢子便只守在閣外,閣內事宜不甚清楚。只是婢子覺得近來負責給謝公子送飯的宮女來得勤了些。」雲實誠懇道。

寧雲卿頷首,問:「她一日來幾次?」

雲實思量道:「大抵四五次,除去一日三餐外,還時不時給謝公子帶些糕點羹湯。婢子問她,她只說是宮主吩咐,讓她照看好謝公子。興許是婢子多慮了。」

見二宮主還在忖思,她又道:「二宮主,要不婢子著個機會告誡下她?」

「也好。」寧雲卿應允,心道:便給這個不知死活的小丫頭一個機會,如果她仍然我行我素,就讓她如願去死好了。

面前堆著成山卷宗,江沉月的眉微微蹙著,她還真不知曉平素宮中事物會有這麼多。

「那丫頭平日都在做這些么?」翻著手中書卷,江沉月的面上泛起淡淡笑意,「難怪沒有時間練功。」站起身,她向殿外走了出去。

月夜無聲,江沉月悄然落至閉關室外,輕著步子走了進去。作為一個武痴,她覺得每個人閉關時,都應該和她一樣水米不進、夙夜不寐,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練上層功,於是當她看到寧雲卿時,徹底失望了。

明明是閉關時刻,她的師妹寧雲卿竟只手托腮倚在塌上,看上去睡得正香甜。還真是勤奮,江沉月嗤笑出聲,「呵。」

笑聲不大,卻足以將敏銳的寧雲卿喚醒,「師姐?」睡眼朦朧,寧雲卿緩緩坐起,一副迷茫模樣。

江沉月氣得冷笑,抬掌攻向寧雲卿,寧雲卿一怔,旋即躍身避過,只聽碰的一聲,室內僅余休息的軟塌碎成一地廢柴。眼瞧寧雲卿愕然得望著自己,江沉月舒快了,「可醒了?」

寧雲卿怔怔點了點頭,江沉月又問:「你想一輩子都關在這裡?」

這是說她練不到第八層就永遠都不要出去。剛剛偷跑出去的寧雲卿吃了一驚,怯生生得望向師姐,「師姐,我……我不是有意要睡的。只是……有些地方總是不能參悟。」

江沉月眄她一眼,揚指在她身上幾個大穴走了一遍,后道:「再運功試試。」

寧雲卿此時已經突破第八層,不過為了不刺激師姐閉關,還是裝模作樣練了一遍,並裝出欣喜模樣,感激得看著江沉月,「多謝師姐指教。」

江沉月嗯了一聲,再不理會轉身離了此地。寧雲卿望著愛人背影,莞爾輕道:「換了個世界,還是這麼傲嬌。」不過,這下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了。

三日後,亦是寧雲卿閉關的第七天,因著實在太過擔憂師姐會把豬拱了,寧雲卿趁夜便出了關,直奔暗閣。

是夜月朗星稀,把守暗閣的宮女礙不過朦朧月色,紛紛打起了盹。寧雲卿眉頭稍皺,輕身行了過去,正想縱身躍近閣里,卻見著一黑色身影從樓內跳了出來。寧雲卿跟了過去,因著功力差距,未走幾步便將黑衣人擒住。側身行至黑衣人面前,寧雲卿揭下她臉上黑巾,細細瞧了一瞧,忽而覺得有些面熟,赫然是那日江沉月的劍侍。聯想起那日劍侍的奇怪表現,寧雲卿鉗住女子的肩,身子一動就將她帶至了自己住處。

整個身子被摔在地上,穿著夜行衣的女子輕吟一聲,旋即俯身跪在了地上,告罪道:「二宮主饒命,婢子只是見那公子可憐,給他送些吃的。」

「可憐?」寧雲卿倚在榻上托著腮覷她,面上還掛著玩味的笑。

女子咬了咬牙,回道:「因著近日雲實姐姐遭到責處,婢子們都不敢予謝公子接觸,婢子怕謝公子餓到,所以……」

「所以你就一日四五次的去,除了三餐還要送夜宵?」寧雲卿笑著接話。

女子聽得一怔,抬頭詫異得盯著寧雲卿,俄而突然換了態度,「婢子記得二宮主近日在閉關,您便不怕婢子將您偷去暗閣的事告知給大宮主?」

「不怕。」寧雲卿回得悠閑,反手輕揚便將女子打得撲倒在地,瞥著女子伏地咳血的模樣,彎唇笑了,「我會在你說之前先殺了你。說吧,你是誰。」

「婢子鈴蘭,是大宮主的劍侍。」鈴蘭喘息著,警惕得覷著寧雲卿,「因著雲實主動請去看守暗閣,便被調到閣內,負責謝公子的膳食供給。」

「我要聽的不是這些。」寧雲卿垂眸直視殿下宮婢,面無慍色,卻瞧得鈴蘭發顫。

「二宮主……」鈴蘭迴避著,「婢子不知您的意思。」

「不知?」寧雲卿瞥著十指蔻丹,反手又是一掌。

「噗。」又是口鮮血湧出,鈴蘭單手撐在地上,微抬的眸里滿是怨念,眼瞧著寧雲卿又揚起了手,她膽一虛,急忙嚷了出來,「寧大神饒命啊!」

果然。寧雲卿手未收,凝視著女子問:「你究竟是誰?」

鈴蘭深吸口氣,無奈道:「我是上一個世界的作者,段鈴蘭。」說完泄了氣一般顫身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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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反派穿成虐文女主[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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