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追根
今天的第二更。
顧至一把就攥住了周琳琅的手腕，氣息明顯加重，卻只是說了一句：「我從來都不在乎這些。」
周琳琅悲涼的笑了笑，是啊，一直在乎的都是她。
可她在乎，還不是因為怕他在乎？哪個男人能不在乎呢？就算她清清白白，但三人成虎，流言如劍，沒幾個能受得了。
顧至恨然的道：「既然你這麼在乎，那我就把凡是知情人都滅口，這總行了吧？」
他轉身要走，那架勢竟當真要去殺人，周琳琅下意識的去抓他手臂，他力道過猛，周琳琅也被拖曳著前行。
不過她沒失聲尖叫，也沒哀求他聽她好好說，只亦步亦趨的跟著他。還是顧至看不得她這樣踉蹌，終於放緩了步子，兩人重新站定，他抬起周琳琅的臉，道：「琳琅——」
周琳琅坦然和他對視，縱然眼神中有悲涼，卻並無自慚形穢和怯懦之態。顧至情不自禁的道：「你別怕。」
他知道她怕什麼。
實話說，他是個大男人，皮糙肉厚，從小聽過的罵名多了，他根本不在乎，哪怕旁人直接把污水潑到他頭上來，如果他心情好，甚至能一笑置之。
可周琳琅畢竟是個小姑娘，本來脆弱，再處於流言的旋渦中，最受傷害的就是她。
他這麼喬張做戲，不惜把事情做絕，最大限度的就是替周琳琅考慮，只有打壓了那些閑人碎嘴的氣焰，他們才不敢再拿這事做把柄來攻擊周琳琅。
周琳琅搖搖頭，道：「不，我是怕你怕。」
顧至嗤笑一聲，表達了他的態度，道：「我怕什麼，你覺得我像是個怕事的人嗎？別跟我說抱歉，決定是我自己做的，早在這之前我就知道我會承擔什麼，再說你做錯什麼了嗎？」
周琳琅堅決的道：「不，我沒做錯。固然我不會不拿女子貞節當回事，輕易的就去換取什麼，但當貞節與性命做比，我一定會選擇性命。」
周琳琅此時的態度帶著些孤勇，她並不是為了逢迎顧至，也不怕他嫌棄，只是表達自己的觀點而已。
顧至反倒一副很贊同的模樣，盯著她瞧了一瞬，舒展五官，道：「多謝你。」
多謝你替我考慮。
他從來都知道她不是個膽小鬼，不過是怕他受不了世人的流言蜚語。
周琳琅倒難得的窘迫起來，原以為還要和他多費口舌，不想他倒懂得她的心思。
顧至見她低頭，清麗的容顏微帶桃粉之色，不由得心弦一動，收回手，輕碾指尖，一片滑膩。
他咳了一聲，道：「你別胡思亂想，總之一切有我，那，我先走了。」
周琳琅朝他一福。
顧至一走，周玉珉也就停止了遊街。
周大老爺將他提溜到周琳琅跟前，道：「還不謝過你三妹妹。也就是一家人才不同你計較，否則你有九條命也早死得透透的了。」
周臻咳了一聲道：「大哥也說是一家人，就別這麼外道了。」
周大老爺挺感激，不成想周臻添了一句：「珉哥兒實在是不小了，好說也是當爹的人，總得給底下的妹妹子侄做個榜樣。」
周玉珉此時渾身酸疼，眼睛睜不開，恨不得趕緊撕羅完這事好回去歇著，當下道：「侄兒省得，多謝三叔教誨。」
周大老爺一踢他：「向你三妹妹認錯。」
周玉珉立刻就跪下了，給周琳琅磕頭：「都是我油脂蒙了心，做下天理不容的蠢事，還請三妹妹大人大量，別和我計較了吧。」
周琳琅避過，道：「大哥言重，琳琅當不起。」她看向周大老爺，道：「伯父，我能否單獨同大哥說兩句話？」
周大老爺一揮手：「你只管問，若是不出氣，只管狠狠的揍他。」
周琳琅笑笑，周玉珉則沒那麼好臉色，他跟著周琳琅問道：「怎麼，你還不依不饒起來了？」
周琳琅冷笑，問周玉珉：「我就想問問，究竟琳琅和大哥有什麼血海深仇，你如此怨恨於我？並且不遺餘力的伙著外人作賤我？」
周玉珉用一隻眼睛眇著周琳琅，道：「紅顏禍水，誰讓你先勾引我？」
她勾引他？周琳琅真是哭笑不得，她道：「這話從何說起？」
周玉珉不答，也不知是羞於承認還是別的。
周琳琅怎麼也想不起來和他有過什麼牽連，她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說在鳳山么？」
周玉珉道：「看，你自己也是有印象的，若不是你勾引我，我怎麼會對你生出那種……」
周琳琅一抬手，一個耳刮子扇過去。
周玉珉躺避不及，結結實實挨了一嘴巴，怒聲道：「你怎麼打人？」
周琳琅冷呵一聲，道：「你怎麼不怪自己見色起意？我拿眼睛瞄你一眼就是勾引？為了那麼點兒子歪門斜道的東西，你居然連人倫廉恥都不要了？」
周玉珉惱羞成怒：「我又不知道你是我堂妹。」
周琳琅點頭，道：「好，就算你不知，可你沒想過在那種情境下一個女子刻意對你示好意味著什麼？」
周玉珉道：「還能意味著什麼？」
周琳琅一咬牙：「無事獻殷勤，自然有所求，為什麼有所求？還不是她在鳴鳳庵活不下去了，你就算不是她堂兄，可好歹是個人嗎？你不憐香惜玉，可起碼得有一點兒正義感吧？她向你示好求助，你想到的不是救她於水火，居然是她勾引你？」
說完抬手又給了周玉珉一耳光。
周玉珉氣得：「什麼她不她，你不你的，你是不是瘋了，我承認我當時瞎了眼，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錯也錯了，罰也罰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到底想怎麼著？」
周琳琅是真生氣，可能怎麼著？跟周玉珉生氣，還真是生不起來，他就那麼個玩意，屢教不改，氣死也白搭，何況她又不是他媽，管他作不作死呢。
周琳琅嘆了口氣，道：「還是那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多餘的她真不想再說了。
周玉珉呸一聲道：「總之我認栽，你也甭跟我這算舊帳，我算是見識過你們這對狗……夫妻的手段了，我認輸，惹不起我總躲得起吧，以後我再也不摻和你們的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