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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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人臉色都十分難看，雖說臉沒丟到滿京城去，可就這麼著在家裡被人欺負，還是覺得臉上下不來。
周老太太更是死死盯著匆匆趕來的周琳琅，眼睛里的怨毒簡直要噴出火來了。
周大太太死死咬著嘴唇，憤怨的道：「琳琅，都是一家人，你怨恨你大哥，我們都明白，可有什麼事不能在家裡解決，非得要個外人來摻和？你大哥被人像牲口一樣的拖曳和欺凌，你就臉上很有光彩嗎？」
周琳琅雖然也覺得顧至的做法有些不管不顧，手段未免過激了些，可她對周玉珉沒有任何同情，她能理解周大太太做為母親愛子心切，此刻見愛子受辱，痛徹心扉的感受，可她不覺得顧至就該得到抱怨和怨恨。
周琳琅不是包子，也不是聖母，有人替她出頭解恨，她沒有反過來恨顧至的道理。
她看向周大太太，神色複雜的道：「大伯母是在怨恨我么？」
到如今，周大太太還真不敢怨恨周琳琅，畢竟顧家勢大，周家沒一個敢惹得起的，如今見了顧至近乎於狠毒的手段，她就更不敢怨恨了。
周大太太眼淚撲簌的道：「一筆寫不出兩個周字來，你們畢竟是堂兄妹，他打你大哥的臉，就是沒把你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大哥做得不對，可他千錯萬錯，罪不至死，你好歹，看在你大伯父和姐妹們的情份上，替你大哥說個情。他已經夠了，再這樣下去，府里人如何看他？是，他罪有應得，可這種事傳出去只是女子吃虧，你和顧世子馬上就要成親了，若再傳出些難聽的流言蜚語，到底對你不利。就當大伯母求你……」
周琳琅有些冷漠的道：「我想大伯母也明白顧世子的心思，他一則是懲戒大哥，二則是希望大哥能夠知錯認錯，以後絕不再犯。」
如果他狗改不了吃shi，替他求情做什麼？
周大太太不住的點頭：「他已經知錯了，已經知錯了，沒見這兩年一直都很消停嘛，你放心，以後就是拴，我也把他老老實實的拴在家裡，絕對不叫他敢對你再有一丁點兒的不尊敬。」
周琳琅根本不信周大太太的話，這一二年周玉珉看上去確實挺老實，那也是相對的，一則是她和顧至定了親，周家人都對顧家頗有忌憚，周玉珉這才不敢招惹她。二則周琳琅有意和周家人緩衝關係，大家也都你好我好大家好，勉強維持著天下大同的和平局面。
周琳琅基本不出門，周玉珉又輕易不進二門，兩人見面的機會少，可周玉珉私底下嘴就沒幹凈過。
再說就是這次的事，如果不是他嘴賤，他也不會主動招惹顧至，說白了還是心壞，否則何必趕著這時候說那些難聽話？
他挨揍一點兒都不冤，且他本性難移，這輩子也是改不好的了，周琳琅甚至想，他這樣的人活著有什麼用呢？文不成武不就，除了吃喝玩樂，禍害世上的女子和……
對，他如今連府里的小廝都不放過，但凡清俊些的，不管年紀大小，他入了眼就要搓弄一遭。府里前二年沒少替他收拾爛攤子，一年內先後去了四五個十多歲左右的小廝。
後來實在鬧得不像樣，他不在府里禍害了，又往外頭去胡鬧，府里人只不過眼不見心凈罷了。
不過這話周琳琅不會說，她從善如流的道：「我去同顧世子說一聲。」
周老太太一直摒著一口氣，見她還算識趣，這會兒也道：「琳琅說得是，你大哥受的懲罰也夠了，諒他以後也再不敢了，你就給他浪子回頭的機會吧。」
周琳琅福了一福，沒說話，徑直出了二門來見顧至。
周大老爺和周臻看見他來，臉上神色各異。周大老爺是想，終於有個肯說情能說情的來了，不禁心裡鬆了一口氣。周臻想得則是，又要讓琳琅為難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周琳琅朝他二人福身行禮。
周大老爺無比殷勤的道：「是琳琅啊？快別客氣，你是來見顧世子的吧？」
那情形就差催她快點兒過去了。
周臻則咳了一聲，道：「你來做什麼？」
周琳琅既然要說情，就不會做出小家子氣來，笑道：「我聽著外頭鬧哄哄的，才知道是大哥。這都多少年的沉芝麻爛穀子的事了，怎麼又搗騰出來說事？故此來瞧瞧。」
周臻也就一點頭，對她這種態度還算認可。
顧至神色則沒那麼好看，看周琳琅來了，臉上就帶出了似嘲非嘲的笑。
周琳琅道：「顧世子想必也站得累了，我叫人沏了一壺茶，不如世子坐下來歇歇？」
顧至是替周琳琅出氣，如果她這時候替周玉珉求情，那可真就好賴不分了，顧至看她態度平和，沒那麼多怨懟，神色才緩和了些，道：「你來替他求情？」
背後那麼多人盯著呢，周琳琅垂眸，壓低聲音，嘲弄的道：「我為什麼要替他求情？我又不蠢，明明是他做了噁心我的事，我恨不得剝他的皮抽他的筋。」
顧至倒給逗笑了，道：「你說的是心裡話？那我可就真剝皮抽筋了。」
周琳琅並沒露出驚慌的神色，只笑笑道：「隨你，只是別同我說，為了這樣齷齪的人，沒的污了我的耳朵。」
實際也是在委婉勸告他，何必為了這樣齷齪的人髒了他的手？
顧至也明白，周玉珉這樣的人就這樣了，一輩子也改不好的了，除非真的揍死他，否則他還真就能這麼一輩子噁心人。
他問周琳琅：「你不怨我？」
周琳琅還是不抬眼，道：「為什麼要怨？你分明是為了我。」
顧至不禁笑道：「有你這句話，不枉我今兒這般輕狂。」
周琳琅抬眼，看向他，道：「我很承你的情，畢竟你肯庇護我，是我的福分和榮幸，可說真的，我覺得很抱歉。」
看她眼圈泛紅，顧至不禁有些焦躁：「別胡說，旁人的胡言亂語，我從來沒放在心上。」
「可，如果我真的已經失貞，你會如何？」
還會娶我嗎？就算會娶，可面對旁人的誣衊和嘲笑，他能忍一時，能忍一世嗎？